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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腻小米粥,免费阅读(92)

    没了那些诡异的黑雾环绕,即便是浓稠的夜色也遮不住斛律偃雪白的皮肤,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也正是这样的反应,让周尚和医修心头生骇。
    医修不敢直视斛律偃的眼睛,他颔首重复了一遍方才告诉周尚的那些话。
    医修越说越忐忑。
    说完,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医修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他想用衣袖擦拭,却不敢在斛律偃开口之前有所动作。
    旁边的周尚也跟个哑巴似的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听见斛律偃嗯了一声。
    斛律偃道:有劳。
    医修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都是属下该做的。
    斛律偃又道:跟我来一趟。
    医修忙道:是。
    走前,斛律偃顺便叮嘱周尚:等她醒了,再来告诉我。
    医修不知道他们外出一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明显察觉到了斛律偃的变化,犹如一片正在酝酿巨大风暴的湖面,前奏的宁静散发着无比压抑的死亡气息。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走在自己前面的人不是斛律偃,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是一具行尸走肉。
    直到前面的斛律偃停下脚步,医修才从那阵让他头皮发麻的感觉中挣扎出来。
    斛律偃站在床边,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医修,只道:你过来看看。
    医修自然认得躺在床上的人,不就是被他们帮主当成眼珠子护着的芈家少爷吗?
    只是这才出去一趟回来,芈家少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医修不敢多问,压下心里的疑惑后,他弓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为修者疗伤和为普通人疗伤大不相同,普通人会伤及身体以及五脏六腑,外伤止血去脓,内伤调息静养,而这些伤放在修真身上都成了不起眼的小问题。
    作为修者,最怕的是伤及神识,一旦神识出现问题,那么所留下来的身体真就成为一副空壳了。
    因此不久前医修也是先探查了斛律婉的神识。
    医修半蹲在床边,闭上眼,静气凝神。
    很快,他身体里的灵力都朝着一处涌去。
    他尝试用神识寻找芈陆的神识。
    按理说,无论芈陆的神识出现什么问题,就算是被别人强制打开并破坏,他也会寻找到剩下的痕迹。
    可他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若非他能探到芈陆的修为,他还以为芈陆是个没有踏入修真界的普通人。
    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么一定会有神识的存在。
    然而他始终寻找不到芈陆的神识。
    这是怎么回事?
    芈陆的神识呢?
    医修的眉头越皱越紧,再次有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出,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俗话说对症下药,他是个医修,自然需要找到对方的神识才能采取对应措施,若他连对方的神识都找不到的话,岂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每个修者都有神识,芈陆怎么会没有呢?
    医修收回灵力,一时间仿佛有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背脊上,他的呼吸无比沉重,放在膝盖上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他伸手探了下芈陆的脉搏。
    一切正常。
    芈陆似乎只是陷入沉睡而已,连呼吸声都那么均匀。
    斛律偃的目光落在医修身上,垂下的长睫遮挡了他的眼眸,看不清他眸子里是何情绪,只能看见他的表情很淡、也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很平:如何?
    医修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双腿跪地,并趴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属下无能,属下实在找不到芈少爷的神识,属下也无能为力。
    斛律偃听着砰砰磕头的声音,静了许久,才道:行了,起来吧。
    医修哪里敢起来,他吓得泪流满面,哆哆嗦嗦地继续跪在地上。
    斛律偃没再理会医修,走上前,坐到床边,抬手摸了摸芈陆的脸。
    沉睡中的芈陆一脸祥和,没有痛苦,没有不安,连皮肤都还有着温热的触感,摸上去软软的。
    斛律偃的食指停在芈陆的脸颊上,轻轻一按,脸颊便陷下去一些。
    以前他这么做时,总会被芈陆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拍掉,芈陆说手要碰很多东西,再去碰脸很不讲究。
    可这会儿,不管他碰多久,都不会被芈陆拍掉手了。
    斛律偃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他和芈陆刚认识时,芈陆又忌惮他又不断地靠近他,像只胆小的兔子,在他身边窜来窜去,稍微一吓,就蹦得三尺高。
    后来他向芈陆表明了心迹,芈陆就仗着他的喜欢越来越有恃无恐了,经常对他横眉竖眼、对他打打骂骂,稍不高兴就蹬鼻子上脸。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呢?
    芈陆居然是这么一个喜欢得寸进尺的两面派。
    斛律偃想着想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医修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他看见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从斛律偃眼里涌出来。
    斛律偃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落在被褥上,晕出一朵朵深色的小花。
    他自言自语地问芈陆:你回去了吗?这下你总该高兴了。
    医修不知道斛律偃在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时,斛律偃已经起身走出屋子。
    医修愣了下,随即连滚带爬地跟了出去。
    外面不见了斛律偃的身影,倒是夜色不知何时淡去不少。
    只见原本暗黑的天空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蓝,一缕曦光穿过一叠叠鳞次栉比的云层落到地面上,正好染亮了医修的脚尖。
    医修怔怔望着逐渐明亮的天空。
    原来一宿过去了。
    天亮了。
    他往前迈出一步,让自己整个人都沐浴在晨曦中。
    可他丝毫感受不到阳光带来的暖意。
    相反,清晨的风有些凉,吹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让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他突然觉得好冷。
    这时,周尚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瞧见了站在空地上走神的医修,他问医修:芈少爷如何了?
    医修慢慢回神,呆愣的目光落到周尚脸上,他没有回答周尚的问题,只道:要变天了。
    周尚皱眉:不是早就变天了吗?不然你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鄂城县。
    不医修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
    周尚看着他:是什么?
    医修沉默片刻,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周尚说出他心中的不安。
    最后,他只得把那些糟糕的情绪都压下去,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周尚把医修的欲言又止都看在眼里,尽管他很想问个清楚,可思虑过后还是作罢了,他转身朝屋内走去,准备去看看芈陆。
    半个时辰后,无妄帮的弟子匆匆忙忙传来消息,说是斛律偃独自找到闻人家部署在鄂城县的人,并把那些人清除干净了。
    斛律偃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避讳任何人,被许多鄂城县的百姓看在眼里,引起了一定程度上的恐慌。
    得到消息的周尚赶紧去找斛律偃,结果还没走出大门,就迎面撞上满身血腥味的斛律偃。
    斛律偃还是老样子,还是马尾高束,还是那套衣裳,只是黑色的布料被鲜血染透,颜色又深了一层。
    周尚浑身一震,愣愣看着斛律偃:帮主。
    斛律偃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地问他:我娘醒了吗?
    不、不久前醒过一次。
    我去看看她。斛律偃说完,又吩咐道,你让他们收拾一下,准备回京。
    说完,斛律偃连净身术都懒得使用,带着一身血腥味直接去见了斛律婉。
    斛律婉果然醒了,虽然有些意识模糊,但当她看见斛律偃的身影时,浑浊的眼神瞬间亮了几分。
    斛律婉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却被斛律偃轻轻按了回去。
    斛律偃顺势坐到床边,他替斛律婉捻了捻被褥:你大伤未愈,不必勉强自己。
    斛律婉热切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斛律偃,她把斛律偃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好几遍,还未张嘴,就有滚烫的泪水从她眼角溢出。
    第109章 谢谢
    之前斛律婉没来得及好好看一下自己的儿子, 这会儿仔细打量起来,才发现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想当年她和斛律偃他爹相遇时,斛律偃他爹差不多也是这般大的年纪。
    可惜如今时过境迁, 当年和她许下海誓山盟的男子早已化为黄土一捧。
    想到这里, 斛律婉心里针扎似的疼。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 试图抚摸斛律偃的脸。
    斛律偃配合地往下倾了倾身子, 将脸颊贴上斛律婉的手心。
    斛律婉微微一顿, 一时间, 她的眼泪更加汹涌。
    儿子,是娘对不住你。斛律婉用发颤的声音说道, 娘把你生下来, 却没有能力把你抚养成人,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 还有柳柳
    说起温柳柳, 斛律婉猛地哽咽了一下, 她抚摸斛律偃脸颊的手忽然往下落去,捂着胸口, 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斛律偃没有反应,安静地看了斛律婉好一会儿, 才摸出一张手帕递给她。
    斛律婉接过手帕继续咳嗽。
    很快, 有鲜血浸湿手帕,把雪白的手帕中间染上一团刺目的红。
    然而斛律婉无知无觉,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并不觉得她咳出这么多血有什么问题, 她看了眼手帕, 对着斛律偃讪讪一笑:把你的手帕弄脏了。
    斛律偃道:无妨。
    斛律婉想起温柳柳, 勉强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温柳柳的遭遇宛若一把利剑, 深深刺入她的心脏,根本拔不出来,稍微一碰,便是浸入骨髓的剧痛。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意孤行造成的后果。斛律婉闭上眼,任由悔恨的泪水往下淌。
    她从未想过这件事会把温柳柳牵扯进来,她从未想过温柳柳会为了他们母子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倘若时间可以倒流,她宁愿不再认识温柳柳。
    柳柳啊
    是她对不住她。
    即便把她千刀万剐了,也弥补不了她曾经经历过的痛。
    斛律婉的心好痛,痛得她快要呼吸不上来了,痛得她的身体都在抽搐了,痛得她快要死了。
    她攥紧手帕,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斛律偃不会安慰人,他似乎也没打算安慰斛律婉,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神色平静地注视着斛律婉。
    直到窗外天光大亮,斛律偃才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他俯视着斛律婉:都过去了。
    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斛律婉。
    不过斛律婉还是从斛律偃的行为中察觉出一丝异样,她抬起浸满泪水的眼眸看向斛律偃。
    斛律偃一瞬不瞬地和她对视,他对她说:我会替温柳柳报仇,我准备今日启程回京,去找闻人正。
    停顿片刻,他又说,你留在这里吧,我会安排人照顾你。
    他们母子刚刚重逢,还有太多事没做,还有太多话没说,空缺的二十年在他们之间形成一条巨大的鸿沟,哪怕斛律婉很想和斛律偃好好谈谈,却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可这会儿看着斛律偃如死水般平静的面容,斛律婉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阵恐慌,她连忙抓住斛律偃垂在身侧的手,仿佛急急忙忙地想要抓住其他什么东西。
    斛律偃看了眼被她抓住的手,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
    斛律婉张着嘴,许久才挤出一句话来:你的心脏在我这里。
    曾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闻人正取血养人的折磨,拿了匕首试图自裁,结果人没死掉,反而让闻人正把主意打到了斛律偃身上。
    闻人正费尽心机、机关算尽,不就为了她那把七星昆仑剑吗?
    为此,他甚至长年累月地取了她的血喂给那些孩子,他以为那些孩子身上沾染了她的气息就能迷惑到七星昆仑剑。
    真是太愚蠢了。
    她的七星昆仑剑怎么可能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
    斛律婉不是没有想过妥协,用一把七星昆仑剑换取他们母子的平安,可后来她发现七星昆仑剑只是开始罢了。
    闻人正的野心不仅于此。
    先是七星昆仑剑,后是斛律家,再是四大世家和四宗两派,最后是整个修真界。
    闻人正就是一条蜷缩在阴影处的蛇,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慢慢吞食掉周围的一切,他的胃口宛若不见底的深渊,也许整个修真界都填满不了。
    这些话都是斛律婉想要说给斛律偃听的,可要说的话太多了,让她不知从哪儿下口。
    一番欲言又止后,她重复了方才的话:你的半颗心脏在我这里。
    斛律偃道:我知道。
    斛律婉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若是你要去找闻人正报仇,就先把这半颗心脏拿回去吧。
    半颗心脏没了,她也就死了。
    但她不怕死。
    若不是牵挂着唯一的儿子,她早就随斛律偃他爹和温柳柳一起去了。
    斛律婉抓着斛律偃的手的力道紧了几分,她一字一顿地说:把它拿回去。
    斛律偃沉默片刻,蓦地嘴角一勾,就这么笑了起来,他的长相随斛律婉,面无表情时看着十分冷艳,可一旦笑起来,就一下子多了几分媚态。
    可他此时双眸微眯,嘴角翘起不大的弧度,竟然透出一些未经世事的天真无邪来。
    像个高兴的孩子。
    仔细一想,他才二十岁,的确算是大孩子,当年斛律婉和斛律偃他爹在这个年纪时也还在谈情说爱的阶段。
    斛律偃蹲下身,把斛律婉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他像小猫一样地轻轻蹭了蹭,口吻里有着撒娇的意味:娘,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吧?
    斛律婉想也不想地点头:这是自然。
    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斛律偃把斛律婉的手放回被褥里,他捻了捻被褥,你把心脏留着,我不需要它了。
    斛律婉愣住。
    斛律偃道:快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斛律婉表情呆滞,你在说什么?娘听不明白。
    然而斛律偃并未做过多的解释,他无比认真地看着斛律婉,郑重其事地开口:以前我怪过你,但现在我不怪你了,我反而非常感激你把我带到这个世上,你让我经历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让我尝到了爱恨情仇的滋味,若我不在这世上,我也遇不到我最爱的那个人。
    儿子斛律婉的内心再次被恐慌淹,她想要去抓斛律偃的手,却被斛律偃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斛律偃倾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珍重。
    儿子!
    斛律偃放开斛律婉,起身离开。
    斛律偃!
    斛律偃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闻人正也越来越惶惶不安。
    按理说事成了,那个人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可自从那天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闻人正联系不到那个人,只能一边躺在床上养伤一边干着急。
    偏偏司徒高阳对他们越逼越紧,他们再不采取措施的话,就会成为瓮中之鳖,等待他们的只怕不是什么好下场。
    同样焦急的还有云烟教的教主倪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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