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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媚娘 第223节

    一个人说:“黎哥,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呗?”
    “都来,都来,算我黎吉浦的账上。”
    冤家路窄,高颧骨正是黎吉浦。
    女人说:“黎哥,我以后是不是改名叫李明澜?”
    “对,一会儿你就是李明澜。”黎吉浦捏起女人的下巴,“你跟我两个哥们拍场戏,发到网上去,凭你这张脸,加上模糊得像素,哪怕李明澜说不是她,也没人信,到时候全网都流传着李明澜的不雅视频,她这辈子完了。”
    黎吉浦搂着女人向着包厢走。
    里面比较吵,孟泽再也听不清黎吉浦的话,但孟泽不需要再听清。
    黎吉浦进去包厢。
    其中一个小弟要关门,被孟泽挡住了。
    小弟面露狰狞:“小子,走错地了。”
    孟泽冷眸冷眼。
    小弟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孟泽的胸前:“识相的就赶紧滚。”
    这一个晚上的混乱,就此展开。
    孟泽听不清黎吉浦几人说了什么话,求了什么饶。
    他用拳头去做回答。
    他砸了一个桌上的酒瓶子,握住瓶口,反转过来,用那尖尖的碎裂的一面,对准缩在沙发边的女人。
    她吓得叫不出来。
    孟泽举着酒瓶子走过去,她的眼睛真的大,还是没声音。
    “李明澜?”孟泽高高举着酒瓶子,像是要砸下去,“你叫什么?”
    她抖着唇,抖着手,脚在发颤。
    孟泽:“说,你叫什么?”
    女人只会发抖。
    孟泽:“你算什么东西?敢自称李明澜?”他的手猛然砸下。
    女人发出了凄厉的喊声,抱起头。
    酒瓶子砸到女人右侧的墙上。
    孟泽在哆哆嗦嗦的女人面前留下一句话:“是李明澜救了你。”
    他摸出一盒烟,慢悠悠点上,站在满地狼藉前。
    烟雾缭绕,他说:“还有谁,上啊?”
    这一年,孟泽二十四岁。
    *
    李明澜推算着张非秋说的时间。
    她有了玩福尔摩斯里的游戏的诀窍。
    她学会自己顺着一道又一道的线索,构建来龙去脉。
    真相也许很残酷。
    她和孟泽吃了晚饭,出去散步。
    一回到家,她捏住他的脸,左边一侧,右边一侧:“孟泽,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只要我们活得长,我们就还有好多好多年。”
    “好。”他脸颊被扯开,只能模糊应声。
    李明澜松开他的脸,靠在他的肩:“你不能比我后走。”
    他拍拍她的背:“你不怕我拖你下去。”
    “你不舍,你不敢。”
    “李明澜。”孟泽用额头去撞她,“我不允许你比我先走,只有你在,我就算到了鬼门关,我都会爬上来。”
    “我不会比你先走。”她郑重其事,“因为我要替你收尸,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你是天之骄子,你一生都要风风光光,哪怕我先走了,我会在下面等你,孟泽,孟泽,你信吗?我一直等你。”
    孟泽啄她的唇:“我信。”
    李明澜学着他,去撞他的额头:“我曾以为你不要我,我才不等你。”
    孟泽的眸色跳了一下,他明白了她的话中之意。
    她笑:“你要我,我天荒地老都等你。”
    二人额抵额,互相用力,就算不照镜子,她都猜得出自己的额头肯定是红透了。
    他的激动总是表现在肢体上,嘴上的炙热只有唇齿交缠时:“李明澜,我信你。”
    李明澜弯了弯眼。
    她知道,他现在是信了她的过去,也信了她许诺的将来。
    他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孟泽抱着她站在三楼的上锁房间,放她下来。
    他又亲了她一下。
    贴着她的唇,他问:“李明澜,你知道我曾经怎样想念你?”
    “和我想念你时一样。”她上下唇动时,都和他的一下一下碰着。
    “不一样。”
    在海边别墅的那个晚上,孟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和李明澜讲真话。
    他曾问:“我说过什么?”
    她回答:“你说,你舍不得我,你舍不得他。”
    “没有别的?”
    “说完你就上吐下泻,哪有时间说别的。”
    他应该是没有说的。
    但是他曾经的精神状况,早就藏不住了,告知她也无妨。
    孟泽开了锁。
    两面侧墙有凌乱的莎士比亚的诗文。
    这里的主人涂了无数遍。
    第一遍涂满墙壁,没有擦拭,又在覆盖第二遍、第三遍。
    李明澜知道,这也是孟泽在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时涂鸦的样子。
    窒息压抑。
    正面的那扇墙则是贴满了画。
    有当年她和他的大头贴,照片,以及大头贴和照片的放大版。
    有两人的复合纪念照。
    还有孟泽在她校考之后背起她的样子。
    分手纪念照比较小,是在角落里。
    另外,李明澜见到其中一张画,是在羽毛球场上,也许这就是王辉说的,已被他父亲烧掉的照片之一。
    画这些画的人有一流的画技。
    李明澜低头笑。
    这些话肯定是关煜的杰作。
    孟泽描述。
    关煜起笔。
    也许,孟泽还要纠正关煜,哪里哪里画得不对,甚至可能关煜要重画,重画几次。
    无论如何,李明澜见到她和孟泽的第一张合照。
    明明他惹她生气,她还低着腰看他。
    他们发丝飞扬。
    他们当年真漂亮。
    孟泽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李明澜,我不希望你知道。”
    李明澜捂捂耳朵,松开,再用手掌盖住眼睛:“我从小记忆力就差,就在这里待那么一会儿,一出去我就忘光了。”
    “李明澜,我信你*。”
    她拉住他:“走走走,我们出去吧。”
    等孟泽再关上门,她又拉着他向着楼梯口走,她刚刚走下第一级梯级,说:“哎呀,已经忘了。”
    孟泽站在楼梯口,没有走。
    “孟泽,孟泽。”李明澜嫣然一笑,又站上来,替他理一理衣领,“哪怕将来你去火海刀山峭壁深谷,我都陪你万劫不复。”
    “李明澜,我信你。”
    *
    又是一年春来到。
    李明澜望着洁白的外墙:“这里为什么都没有春联、横幅?”
    孟泽:“一直就没有。”
    “我在国外我都贴个大大的福。”她煞有其事,“今年我来张罗。”
    房子大,房间多,李明澜光是买个“福”字,就买了十来二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