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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公子可知世间真正快活

    第叁日黄昏,萧景游斜倚在酒楼窗边,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茶盏。
    窗外暮色渐沉,他正欲起身离去,忽闻风铃轻响。
    屏风后转出一道素白身影,凌月执伞而来,伞面上犹带叁分春雨,衣袂间沾着几瓣落花。
    她将伞轻靠在门边,水珠顺着伞骨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浅浅的痕迹。
    “公子久候了。”她微微欠身,鬓边一支素银簪随着动作轻晃,映得颈间肌肤如新雪。
    萧景游手中茶盏一顿。他身份尊贵,从小见过太多美人。
    却从未见过谁似她这般,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连衣褶都带着清纯韵味。
    真像是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他忽然笑开,前两日的等待的苦恼都被冲散了,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在眉宇间跳跃。
    “姑娘再不来,这壶君山银针可要被我喝干了。”
    凌月执壶为他添茶,腕间一只白玉镯碰着瓷壶,叮咚如泉。
    故意让茶盏倾斜半分,看着少年慌忙伸手来扶的模样,
    眼尾微扬,似笑非笑:“寻常人等上叁日,早该拂袖而去了。”
    “那得看等的是谁。比如现在——”
    他指尖轻点桌面:“忽然觉得等得值了。”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
    凌月望着少年被灯火描摹的侧脸,觉得他十分有趣,像只未被驯服的幼豹,骄傲又鲜活。
    “听说公子喜欢我唱的《墙头马上》?”
    她故意将话题一转。
    萧景游眼睛倏地亮起来:裴少君策马越墙那段,姑娘演得极妙!
    说着竟站起身来比划,“尤其是转身回眸那一下——”他学着戏中姿势回首,腰间佩刀哗啦作响。
    凌月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想:看来真是人傻钱多!
    正常人花那么多钱,都是想和她共度春宵。他不仅不说任何邪气的话,甚至连邪气的眼神都没有?
    “公子若是喜欢...”她斟茶的杯子推过去:改日单独为公子唱全本可好?
    “姑娘既然都这么说了,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凌月轻启朱唇,话音柔和,缓缓说道:
    “公子叫我淼淼即可,也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不过看您眉头紧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定是个不小的人物吧?”
    萧景游挑了挑眉:“你眼光不错啊!小爷我嘛,姓景,名游。”
    话虽然这么说,语气里可带着得意。
    他自知自小皮囊生得不错,常人第一眼见到他,认定他并非普通人所能及,所以故作神秘道:
    “至于身份嘛……嘿嘿,小爷我真就是个凡人。”
    凌月挑眉,心中暗笑:这么有钱,还凡人?怕不是老天派下来的散财童子,专门给她送钱来的吧?
    “我觉得淼淼姑娘,真像是戏里的李千金。”
    “公子说笑了。我这样的戏子,命比纸薄,哪敢与那些金枝玉叶相提并论?”
    萧景游忽然倾身向前,把凌月吓了一跳,他手指轻叩桌面:“你眼里那股劲儿,小爷我瞧着新鲜。”
    他眯起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物件,“那些个闺秀们,要么装腔作势,要么唯唯诺诺——”
    萧景游少年脾性,天生直爽,面对凌月这个陌生人,心中没有丝毫防备和不安。
    “那眼神,活像要把这世道捅个窟窿似的!”
    凌月心头猛地一跳。
    “怎么?被小爷说中了?”
    凌月面上却不显,只将茶盏轻轻一转:这世道,有人认命,有人拼命罢了。也倒是寻常。
    哈!萧景游突然拍案,眼中闪着少年人特有的光彩:“看你的眼神,你肯定是后者,小爷也想左右自己的人生,那些锦衣玉食的日子,我早就腻了。要我说——
    他压低声音:能随心所欲地活着,那才叫快活!
    凌月瞧着他这副模样,险些笑出声来,这小五爷怕是不知道。
    他口中腻了的富贵,是多少人拼了命也求不来的。
    我也正努力从你手上骗钱,改变命运改变人生呢!
    什么时候她也能说出荣华富贵,早就腻了,也算是成功改命了!
    “你想要自由,我想要钱和权利,那我们换一换,不就得了?”
    凌月几乎是脱口而出,忘了自己还在伪装“柔弱”女子呢?
    好在对方只是与她相视一笑。
    酒楼的灯火逐渐昏暗,外面的风铃轻响,他们也从茶换成酒。
    萧景游一仰脖子灌下整杯酒,酒盏咚地砸在桌上:
    说真的,你这性子比盛京那些娇滴滴的闺秀强多了!
    他醉醺醺地指着凌月,袖口沾了酒渍也浑然不觉:要不是看你生得这般标致,小爷我非得跟你拜把子,做兄弟不可!
    这时好像说到心痛处,语气忽然低沉下来:“说起兄弟……算了,别提兄弟了。”
    想他萧景游的兄弟啊,大哥战死沙场,表兄不近人情。
    一众有血缘的皇子心怀芥蒂,他也想建功立业,也想平定蛮夷战乱,也想当名垂青史的大英雄,受千人膜拜,万人敬仰……
    然而自大哥逝世后,他老子只剩下他一个孩子了,不仅却将武器尽数烧毁,还决心要让他弃武从文,简直是可笑。
    凌月感受到久违的轻松,抿了一大口酒,彻底放弃伪装,有些忘我了:
    “怎么不能做兄弟?从此景兄便是我兄长!没想到景兄看似风光,身上却背负如此多期望。你说不愿承担责任,难道是怕辜负,那些对你抱有厚望的人吗?”
    萧景游轻笑,眼中透出几分自嘲:“辜负?或许吧。小爷我现在只想纵情潇洒于世间,快活一生,哪管他人如何看待!”
    “没想到淼淼你身为一个女子,竟然能活得如此洒脱快活。小爷我佩服!”
    酒杯再一次举起,杯中酒液映出二人交织的身影。
    萧景游的笑声爽朗,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羁:“来,干了这杯!今儿个不醉不归!”
    凌月轻轻放下酒杯,靠近一些,语气低柔,吹红少年的耳朵:
    “公子可知,什么才是……世间真正的快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