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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节

    男炉鼎 作者:泥蛋黄

    第34节

    “喵咩……”殷熊猫有些担心地用熊爪揪着阮昧知的衣摆。

    “小寻,你可愿助我?”阮昧知柔声低语。

    殷寻问沉默片刻后,到底还是投降沦陷了。他绝不会承认,在点头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阮昧知若如当初一般陷入心魔也挺好。这样,阮昧知的眼里就只会有他一个了。

    接下来的日子,阮昧知将殷寻问阳气制造机这一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不断地给殷寻问灌下仙丹灵药,一等阳性真元生产出来,便立刻搜刮走,化为自己的力量。这事说起来简单,但若没有混元宗这个庞然大物做后盾,没有殷寻问这个纯阳体质天灵根全力配合,没有过去种种苦难造就出的身体条件,阮昧知绝不可能像开了金手指一样在短时间内修为狂飙。

    幼时的摧残试验让阮昧知拥有了特殊体质,素女楼中的炉鼎遭遇让阮昧知学会了吸收之法,居誉非的算计抹杀让阮昧知修得了导灵之能,南无派的潜伏学习让阮昧知摸清了吸纳规则,混元宗的仆役生涯让阮昧知获得了极品萌宠,进阶的艰难困苦让阮昧知再不惧走捷径带来的心魔后患。所有苦难里都藏着财富,少了哪一步,阮昧知都不可能到达今日这晋级如喝水的境界。修仙界里有人终其一生都未能问鼎元婴,便是天资卓绝者,也需耗费至少数百年的光阴,而阮昧知这个怪胎,却用手边的所有资源生生砸出了一条通天捷径。

    往往只有等熬过了命运的种种摧残,才会发现事后得到的馈赠有多么惊人,不过……大多人在等待领钱的过程中就被命运给折腾死了。好在,阮昧知为数不多的特长里,尚有抗蹂躏这一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阮昧知的后福来得迟归迟,却比大多数人都要深厚得多。

    半个月的时间里能发生多少事呢?

    那些应征的妹子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到达了混元宗,不过阮慕芳母子因为某种可笑的矜持,还在路上慢慢晃悠。

    阮尔踱的伤势已经在殷函子的全力救治下基本恢复了,不过出于某种不单纯的算计,殷函子让他继续躺在侧殿里昏迷。

    阮昧知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冲击元婴期的临界点,不过出于对周围某些人的不信任,他耗费大价钱将自己的修为刻意隐藏了起来。

    居誉非模拟试验的详细方案终于递到了殷函子和阮昧知跟前,不过出于某个不可告人的动机,他将其中的很多手脚都收拾得不着痕迹。

    模拟试验的日子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了。

    混元殿的密室内,阮昧知和殷寻问相对而坐,手心互抵。两人周围画满了居誉非精心准备的咒符法阵,精纯的灵力流转其间,引发玄妙的法阵之力。

    “记住,一盏茶后此符便会发动,到时你们潜在的心魔便会被引发出来,这心魔并不会像渡劫考验时那般厉害,你们大可不必紧张,只要按照之前我们说好的行事就成了。”居誉非说完这些话,便和殷函子一齐退出了密室。居誉非本是很想留下来全程围观的,怎奈何阮昧知死不妥协,于是只好悻悻然败退。

    一等密室的门合上,阮昧知和殷寻问便各自迅速掏出一颗真元丹塞入口中,强行提升体内的真元。阮昧知体内早已濒临饱和的真元在这最后一根稻草的压力下,终于开始由金丹转向结婴。殷寻问将新增的阳性真元主动打入阮昧知丹田之内,将阮昧知体内的最后一点阴性真元中和为无害的中性,于是对金丹期的冲击活动就这样顺畅无比的开始了。

    天道有感……这货总算有感了,兴冲冲地带着心魔直扑阮昧知所在,然后迅速被居誉非那繁复的阵法搞晕了。

    心魔渐起,阮昧知被心魔君熟门熟路地拖进幻境,不过……这回的幻境却是以殷寻问的记忆情感模板建立的,结果,可想而知。

    阮昧知一进幻境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三个裸男,三个眼熟无比的裸男,正在玄明殿的正厅里嘿咻。一人大喇喇地半卧在地上,结实的胸膛上搁着一只白嫩纤长的手,手的主人正坐在他的宝具上款款摆动腰肢,黏腻的水声随着肌体的碰撞有节奏地响起,间或夹杂着一两声销魂的呻吟。另一个狐狸眼的叉开双腿,站在那骑乘者身前,将炙烫之物送入对方口中。苍白修长的手深深插入青丝之中,按着骑乘者的后脑操控吞吐的节奏。

    阮昧知不忍直视地扭脸,自己和龙惊千、居誉非的3p画面什么的,简直要闪瞎眼了有木有!其实阮昧知应该庆幸的,差一点这画面就要变成4p了,还是重口的父子配对。

    阮昧知黑线满面:殷寻问这熊孩子整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自己再怎么重口也不可能把居誉非和龙惊千这俩汉子列入狩猎范围吧?而且,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为什么自己又是受!明明他打得过居誉非和龙惊千的,怎么着也该自己在上面才合理吧?!

    阮昧知尚未吐槽完毕,眼前的画面却突兀地消散了个干净,然后,一个新的场景慢慢生成。阮昧知有些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变化,经历过多次心魔考验的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违和。这样的场景转化,不太像心魔那把人打晕了重新洗脑的风格啊,反倒是像是被谁操纵着强行变化出一般……

    阮昧知猜得没错,这正是居誉非的手笔。接下来即将浮现的场景,便是居誉非送给他与殷寻问的礼物。

    123、悲催恋爱路

    阮昧知提起十二万分警戒,密切关注着这突兀浮现的场景,眼睛正对上一个巨大的书架,玉简层层叠叠地罗列在上面,晨光从窗外流泻进来,将每一片玉简都照得轮廓分明,那密密匝匝的排布看得人心底发憷。

    阮昧知心底暗笑:莫非这就是殷寻问的心魔?真没想到,殷寻问居然和广大天朝小朋友一样怕读书。

    书架的思考暂告一段落,阮昧知准备看看周边的环境,刚欲扭头,心下却猛然一紧,自己的意志……居然根本就左右不了自己的身体!

    阮昧知试探着调动身体各处,继而发现了一个悲催的现实,目前自己别说是身体,连目光投向何处都无法掌控,真元和神识更是完全没自己插手的份儿。唯一还能掌控的只剩下想法了,这场景正应了一句经典台词——你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

    所谓吓啊吓啊就淡定了,阮昧知在最初的惊吓过去后,很快就淡定了下来。兴许殷寻问的心魔就是失控,或者被人操控呢?端等着看后面的剧情就是。

    反正最糟也不过是又魔障一回罢了,这事儿咱有经验啊,况且阮昧知若魔障倒霉的还多半是别人,完全无压力啊。

    但另一边的殷寻问可就比他不淡定多了,刚进入心魔状态时,殷寻问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或者更准确地说被奸夫门包围了。奸夫队伍成分如下——龙惊千,居誉非,还有……自己。殷寻问郁闷地瞪着另两人,难道自己在阮昧知的心中就和这俩一个档次?

    自打天道同志上次在血与泪的失败体验中终于发现近期记忆对阮昧知的影响更大些后,这位就定下了拿近期记忆做心魔幻境折腾死阮昧知的基本方针,不然,殷寻问一定会发现,其实他的竞争对手远不止这两位,比如衣服穿得很少的少女们什么的……

    最先有动作的是居誉非,这家伙眯着眼,懒懒地把玩着一方血色玉简:“你真当你这体质很稀罕,天资很了得么?你拿出来卖弄的这些东西,不过都是他人施舍给你的罢了,亏你还好意思拿自己当个人物,你说你除了那点见不得人的小手段还有什么?我拿你当实验品,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殷寻问的回答是打开储物袋,抽出凶器,然后一飞剑甩过去,他想砍居誉非很久了,趁此机会能扁一回是一回。

    飞剑直袭居誉非下身要害,遗憾的是,被居誉非身上的法宝给挡了下来。居誉非很是鄙视地扫了这边一眼,然后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殷寻问不无遗憾地收回飞剑。

    殷寻问转而将凌厉的目光投向龙惊千,等着看这小子想干嘛。

    龙惊千就像跟居誉非约好了似的,面上亦是不屑又鄙夷的表情,他眼也不抬地淡淡道:“你怎么还有脸跟人说你是我兄弟,吸我真元,骗我相护,你这兄弟当得可真便宜。身为一个男人,却总是攀附着别人谋取安全谋取财势,和那些倚门卖笑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你这种人,如何配跟我称兄道弟?你要还念点旧情,就别再跟人说你认识我,免得脏了我名头。”

    “滚!”殷寻问果断咆哮。

    龙惊千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诛心,即使明知道这不过是心魔幻境,殷寻问也不由得黑了脸色。随即他开始阴暗地琢磨为什么这些可笑的评价会成为阮昧知的心魔,莫非是有人曾经这样欺负过昧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滚?”龙惊千挑眉,随即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倒忘了,你现在可是混元宗少主的帐中娇客,有了他给你撑腰,你自是大可以耀武扬威的。不过你最好小心,若是哪一日他玩厌了,不要你了,你就会立刻被打回原形,变成最初那个没文凭,没钱没车没房没人要,更没人瞧得起的……黄碟小贩。”

    皇牒小贩?那是什么?殷寻问正纳闷呢,龙惊千却是趾高气昂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殷寻问麻木地将视线转向另一个自己,等着挨骂。却不想另一个殷寻问竟是走上前,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指尖在顺着脸颊的弧度缓缓向下,在下颚处停住,掐着下巴迫使自己抬起头来。

    殷寻问整个人都傻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居然……被自己给调戏了?

    “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另一个殷寻问略微勾起唇角。眼中却是毫无感情,于是唇角的弧度便显得格外残酷讥诮起来:“像你这样精通各色技巧又毫无廉耻矜持的玩物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况且你皮相不差,又是纯阴体质,正适合于我作消遣用。”

    殷寻问一把拍开那不规矩的手,掉头就走,这都是幻境,跟这玩意儿生气就太掉价了。

    却不想一条软绫忽而自后方袭来,将自己的双腿捆住。殷寻问拔出仙剑,反手便劈,另一个殷寻问灵活闪开,蔑然开口:“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以你那见不得人的身份,我给你机会爬上我的床已是抬举至极,别不识相。”

    殷寻问恼怒之下,真元狂飙,脚下软绫瞬间寸寸断裂,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长本事了是吧?别忘了你有今日修为地位靠的是谁的垂怜,再敢反抗,我就直接把你锁了,关在小黑屋里,反正你于我的用处也只有这么一个而已。”另一个殷寻问微微一顿,继续道:“差点忘了,你似乎一直觉得你那些肮脏手段于我而言也挺有价值的。既然你自我感觉如此良好,那我不妨就再直接些告诉你——你的行事手段,让我恶心。别再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出来卖弄了,免得连带着我也跟着丢脸。”

    “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殷寻问不再动作,原地站定,只是将冰寒的目光投向眼前之人。他恨眼下这个出言不逊的自己,更恨自己往日对阮昧知的伤害,若非自己平日肆意太过,又怎会酿就阮昧知今日心魔。

    另一个殷寻问正欲开口,却忽而僵住,随即无论的人还是周围的环境都在瞬间化作了虚空,新的场景被强行构建了起来。

    殷寻问根本无心去关注这些莫名其妙的变化,他的心思全集中在了阮昧知的心魔上:三个人,三番话,共同点是对昧知都持鄙夷的态度,居誉非否定了阮昧知的天赋资质,龙惊千否定了阮昧知的财势地位,另一个自己否定了阮昧知的行事手段,还极尽侮辱。所以说,阮昧知在内心深处最惧怕的是……被人否定自身的价值甚至是被轻视、藐视、蔑视、歧视?

    殷寻问心疼之余却也困惑不已,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惧怕的,他人想法与自己何干,有无价值别人又哪里有资格品评,昧知平日里看着也挺傲的啊,比自己还嚣张许多,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当殷寻问考虑了好半天,发现自己想来想去也无法理解后便索性将其丢在一边,准备回头去问阮昧知本人。然而当殷寻问收敛起心神投向眼前新场景时,却是在瞬间,傻了眼。

    这是哪里?眼前这似水晶非水晶的透明薄片是什么?水晶外那满是窟窿眼的巨大方块是什么?而且水晶对面那些凡人穿的未免太简陋了些,那孕妇袖子缺了一大截不说,居然连裙子都破得只剩下膝盖以上的部分了。

    殷寻问想要闭上眼睛,非礼勿视,却如另一场景中的阮昧知一般,愕然发现,自己对目前所在的身体居然毫无控制力。他被迫将视线投向外面那个衣衫残破的孕妇。孕妇摸着肚子,笑容幸福,在跟身边的男人说她想要买个什么药,对孩子很有好处的。男人却是有些不耐,说没钱。那孕妇坚持己见,说就算把婚戒卖了也要给孩子买药云云。

    “我觉得,好像所有当妈的都很无私,大多数当爹的都有点混账啊。”

    身边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殷寻问感觉到身体自作主张地往前倾斜,似乎是想将自己与那女人的距离再拉近一些。口齿开合,发出陌生的童稚嗓音:“嗯,就是。偷偷往我们院门口丢娃儿的都是男的,从来没女的。我要是有个妈就好了,她肯定会对我特别好。”

    “我也想……”来自身边话语被刻意拖长了尾音,带起无数期许感,再开口时,却多了几分犹疑:“不过我听他们说,有的妈也对娃儿不好,打啊骂啊什么的。”

    “打是亲骂是爱听过没有。我看周围那些人,当妈的就没有不爱儿女的,就算对娃儿凶那肯定也是为娃儿好。”殷寻问被身体绑架着点点头,话说得斩钉截铁。

    旁边那孩子没有再说话,殷寻问沉默地跟着这具身体围观那女人,很久,很久,直到那个女人在视线中化为一个小点,再看不见。

    场景还是缓缓消散变化,殷寻问茫然地看着眼前那光怪陆离的景色,依旧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陌生的物事,陌生的人,陌生的口音。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阮昧知那样强势的一个男人,心里却藏着个奇怪的心魔,关乎卑怯,关乎厌弃。

    124、悲催恋爱路

    新的场景很快构建起来,如果殷寻问还能用神情来表达感情的话,此刻他的脸肯定已经充血涨红了。脑中一千头神兽貔貅嗷嗷叫着狂奔而过,殷寻问几乎想要咆哮——眼前这些伤风败俗的玩意儿是怎么回事!

    脸盆大的方片上,分割列示着好几个不同的画面,那画面如水镜一般显现出真实的场景,更要命的是那些场景都无一例外是,是……请恕咱们正直纯良的殷寻问无法将某些词说出来。可怜的少年,虽然自小饱受黄色故事摧残,但他还是以坚韧不拔的意志,顽强地保住了自己的羞耻心和道德底线。而正是这高尚的坚持,让他如今面对同时播放的七八个a片,备受折磨。这年头的心魔难道已经破廉耻到这地步了吗?就算是色欲之劫,也没必要上到人母,下到幼女通通来一遍吧,而且还可耻地有道具有群p有野战。

    更让殷寻问想吐血的是,现在经历的这些都是阮昧知那家伙的心魔!虽然一直都对阮昧知的道德情操持悲观态度,但时至今日,看到某个画面里的故事正与自己当初听过的故事一样时,殷寻问才泪流满面地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太乐观了……

    强迫一个弯男看av是可耻的,残忍的,不道德的,正如强迫一个直男看gv。然而,在这等暴行发生在殷寻问少年身上的时候,却无人前来拯救,于是可怜的殷寻问少年就只能眼睁睁地被迫将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统统入目,从早到晚,从晚到早,还一手按在个石头般的物事上,一手敲打着不知道干啥用的小方格,不断切换画面,打开新的画面什么的……真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眼前黄片无止休。

    殷寻问实在无法理解,明明眼睑已经因为困倦反复闭合了好几次,为什么这具身体却始终不肯休息,非要撑着疲惫之躯看这些大同小异的玩意儿。他都要看吐了好吗?

    就在殷寻问要被小黄片给逼疯了之际,这具身体总算终止了对影碟内容的筛选下载,缓缓起身,将新鲜出炉的若干黄碟装入包包,洗了把冷水脸,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然后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去。

    外面的环境依旧怪异得不似人间,但殷寻问却无心领会,他此时脑中全是刚刚在水晶镜中看到的人脸,完全是一张陌生人的脸,头发短得仅仅及耳,苍白瘦削的平凡面孔,眼下还带着熬夜特有的乌青。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该是自己或是阮昧知的脸才对啊,这样说来,那貌似纯良的无辜眼神倒是有几分阮昧知的影子。

    就在殷寻问想着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体已经停在了一个面点铺子前。

    “李叔,要两个馒头。”有些干哑的嗓音,透着彻骨的疲惫。

    “小阮,这么早就出去卖碟子啊?”被唤作李叔的大叔热情招呼道。

    “嗯。”点点头,眼睛干涩得厉害。

    “这么辛苦,你就不晓得吃好点?不说来碗面什么的,吃两个包子沾点油气也好啊。”李叔关心的将视线投向对方的……钱包。

    “我最近在攒钱。”殷寻问感觉到这具身体似乎是微微扯起了唇角。

    “攒钱?娶媳妇么?”李叔玩笑道。

    “嗯,我女朋友生日要到了,我想买个牌子货的包包给她。”微微颔首,言语间透出淡淡的欢愉。

    “买啥子牌子货嘛,我听说有的女的就是拽着男的要这要那,等要不到了就分手,你不要被人骗咯。”李叔将馒头装好,递过来。

    “不会的,小柔从来不跟我要东西,人家还是大学生,跟街上那些女的不一样。”接过馒头,口气里带着一点不快。

    “你娃儿好福气哟,等结婚了记得请叔喝酒哈。”李叔哈哈一笑。

    “嗯,肯定。”重重点头,言语间的甜蜜欢喜之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殷寻问云里雾里地跟着这具身体边吃边走,最后在某个院子的大门口蹲了下来,开始……卖黄碟。可怜堂堂天下第一大宗的少主,不想居然也有这么悲惨的一日,所以说,恋爱有危险,搅基需谨慎啊少年!

    然而更悲惨的还在后面,在卖了一上午的黄碟后,那个大门里忽然涌出了许多衣衫简陋依旧的少年少女。殷寻问明显感觉到这具身体陡然精神起来,然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卖碟子,卖碟子,最潮游戏,最新电影,最火电视剧,最冷资料片应有尽有,各位美女帅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生意随着这一声吆喝忽然好了起来,卖得最好的自然还是……黄碟。

    “老板,你这儿有没有监禁系列gv?”一个戴眼镜的妹子一脸淡定地问道。

    “……”掏掏耳朵,怀疑幻听。

    “没有?其他gv呢,有没有?”妹子堂而皇之地求解惑求购买。

    “同学,我这儿只卖男女的……”连殷寻问都体会道了这具身体的无力感。

    “亏我基友还跟我说你这儿黄碟是最全的,连gv都没有。”眼镜妹不满撇嘴。

    “团肉,你碟子买好没有?我大老远跑过来找你,你就不能从二次元脱离出来一下么?”

    随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这具身体猛然僵住,随即迅速埋下头,似乎是想将整张脸都藏起来。

    那个被称之为团肉的眼镜娘笑着将另一个少女拉到摊前:“裘柔,你不要生气嘛,来,看下这些碟子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我给你买。而且,这个老板这里还有很多——黄碟哟~”

    裘柔没有理会闺蜜的调笑,她的视线已经死死定在了黄碟老板身上,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你不是说你是职业玩家么,感情你还兼职卖黄碟?”

    “小柔,我……”身体抖得很厉害,殷寻问事不关己地围观着发生在这具身体上的一切。

    “你没文凭没本事就算了,居然靠这种龌龊东西赚钱,太恶心了。要是你还念点旧情,就别跟人说你认识我,免得脏了我名声。”裘柔留下这几个字,转身就走。

    出乎殷寻问意料的,这具身体并没有追上去,只是默默地将碟子一张张收起,放好,然后拖着脚步,一步一步,缓缓往回走去,深深垂下的头,始终没有抬起……

    前方道路缓缓模糊起来,场景即将再度变化,殷寻问陷入沉思,那个女人的话,似乎……有些耳熟呐。而且,黄碟这个词,之前龙惊千也曾用来骂过昧知吧?

    打死殷寻问也想不到,他正经历的是阮昧知的回忆,毕竟穿越这种事,正常古人还真没这个概念,就算他是修仙者也一样。好在,下一个场景总算从现代狗血苦情戏转化为了古代重口味床戏,让殷寻问稍稍有了点线索。

    如果殷寻问逛过素女楼的话,那么他就会认出,这新鲜出炉的幻境场地,是素女楼的贵宾楼层。轻巧的脚步踏过雕栏玉砌的回廊,门内传出的啜泣声止住了前进的步伐,扭头,透过那半开的门将视线投入房内,床帏半开,露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五指被细长的红线捆勒成反折向上的花样,手臂上的肉被勒割出一圈圈的轮廓。

    如果可以动作的话,殷寻问绝对不会踏入这件散发着不和谐气息的屋子,然而很遗憾,主导权一直都不在他手里,所以他不得不走进屋子,然后看到了那个被绑在床上的可怜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满身污秽地咬着床单流泪。

    “我……我这儿有药,我先给你解开绳子好吗?”殷寻问听出,这是阮昧知的声音,不过比起现在青涩了许多。

    “你那是什么眼神?”少女狠狠地瞪过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别忘了,你也是炉鼎,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迅速收回视线,垂下眼,谨守着君子之礼,不听不看,用真元划开红绳,轻轻放下药转身离去,却在门口被人堵住了,是居誉非。

    居誉非冷冷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扯起唇角道:“叫你别乱跑怎么总是不听呢,小心被那些人给拖上床,到时候有你哭的。”

    “你会来救我的不是么?”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情绪。

    “救你?我有什么理由救,你可是我素女楼的炉鼎,本就是拿来卖给男人玩的。”居誉非冷哼一声,又道:“又有人点名要你去陪酒了,说是在大厅里偶然见你一回后,再不能忘怀。这人的身份不一般,我挡不了,你必须去一趟。放心,我会赶在你衣服被扒光前把你弄走的。”

    “哦。”

    没有多余的语言,跟着居誉非走入房间,桌边男人那垂涎的眼神让人恶心。

    “说好的,这是要给老祖的人,只能陪您喝酒,别的都不行。”居誉非说完这一句,便退出了。

    殷寻问郁闷地被身体绑架着坐到那个老头子身边,露出精心炮制的笑颜。接下来的发展,简直让殷寻问崩溃,那老头语言骚扰不说,还动手动脚,最糟糕的是,这具身体居然一点反抗的意思,反而刻意哄着那老头开心,陪他喝酒说话。

    下巴被挑起,老头口中的酒气直扑脸颊:“小知,你长得真美。听说你还是纯阴体质,了不得啊。跟着我怎么样,我一定会日日疼爱你的……”

    “就算我想跟您走,那也是有心无力啊,这都是居楼主说了算,我小小炉鼎哪里有追随钦慕之人的权利。不过感激您这份心意,小知敬您一杯。”

    被刻意放柔的声音听得殷寻问各种别扭,殷寻问忍不住对阮昧知肃然起敬,看看这心魔幻境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各种重口无下限,别说阮昧知本人,管你换谁来都扛不住的好吧?

    万幸殷寻问依旧没将眼前之景往阮昧知的真实经历上靠。不然这后果……

    终于熬到这场景消散,殷寻问一阵恍惚,却是瞬间陷入了另一个画面之中,和之前不同,他已经可以完全操控自己的身体了。不过脑子却是混沌着,看着眼前正对峙的阮昧知和自家父亲,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再合理不过。

    就在此时,站在密室外的居誉非瞬间白了脸色,殷函子自然很快注意到了居誉非的异常,紧张道:“出事了?”

    居誉非皱着眉头道:“不知为何,心魔之力居然比我预计中强大了数倍……我的阵法现在已经无法再将两人心魔彻底对换。我实在估计不出,在这样的情况下,心魔幻境会产生何种变化。”

    “但愿小寻能平安度过。”殷函子忧心忡忡。

    殷寻问此时根本就想不起之前之事了,他迅速入戏,挡在了阮昧知身前,道:“父亲,是我强要昧知和我在一起的,您就算将他带走,儿子的心意也不会有半分动摇。”

    这才是正宗的心魔幻境呢,置身其中者在最初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正在度心魔的事实,虽然当事人在见到某些不合理物事也会瞬间反应过来就是了。天道君在被居誉非忽悠着出了力之后,总算小小地发了一把威,抢回了幻境的放映权。

    天道模模糊糊间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人给误导了,于是本着弄不死你不罢休的原则,愤愤地将阮昧知和殷寻问共同的心结捏吧捏吧甩了出来,鬼畜不发威,真当他的任压到任搓揉的弱受吗?!在本天道华丽的幻境下颤抖吧,凡人们!

    125、悲催恋爱路

    而此刻阮昧又经历着些什么呢?新的场景浮现,大脑被灌注入了自己计划失败,惹怒殷函子的讯息,他捏着剑与殷函子对峙,殷寻问就站在一旁。

    不多时,殷寻问挡在了自己身前,大声道:“父亲,是我强要昧知和我在一起的,您就算将他带走,儿子的心意也不会有半分动摇。”

    没错,很不幸的,在被迫代入了殷寻问的回忆之后,阮昧知也被天道给一网打尽,丢入同一个幻境中。更不幸的是,当初阮昧知练习时的假想心魔是殷寻问,若殷寻问有什么不对,他就能很快反应过来继而摆脱心魔困境,可现在,殷寻问乃是真身上场,这难度飙升的程度嘛……哎,想想这十年的房价上涨情况你就了然了。

    三人对峙还在继续——

    “无所谓,反正你很快就会忘记这个妖孽,重新走上一心修炼的正途。”殷函子笑得温和淡然,就像一个真正的慈父那样。

    阮昧知大脑急速运转,看样子殷boss是打定主意要废了自己然后囚禁起来,以眼下的实力对比来看,就算自己和殷寻问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成功从殷函子手下顺利逃走。看来,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一途了。

    “小寻,你愿意陪我……一起死么?”阮昧知微笑着提出可怕的邀约。

    “乐意至极。”殷寻问从容颔首。生既不能相守,何妨黄泉相约。

    阮昧知反手将剑架上了殷寻问的咽喉,目光灼灼地看向殷函子:“殷掌门,我自知实力低微,但在小寻主动配合的情况下,在您出手前杀掉他的自信我还是有的。选择吧,是要你儿子的命,还是要你儿子的尸首。”

    “你若敢下手,我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殷函子红着眼厉声威胁。

    “说得对,多谢您的好意提醒。”阮昧知笑眯眯地取出一颗药丸塞入口中,含着药道:“这是断命丹,一旦咬破丹药外壳,藏在丹中的毒素会立刻夺走我的性命。小寻先走,我随后,尸体可以留给您泄愤,不用客气。”

    殷函子被阮昧知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颇有种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憋屈感,只得将视线投向了自家儿子:“小寻,你真的要为区区一个外人,抛弃父亲,背叛宗门。”

    殷寻问尚未回答,阮昧知已是抢答道:“最讨厌这种大家长式台词了,整得你跟个受害者一样。有你这么仗着着武力值高强抢人家道侣的受害者么?抢完了还顺带给一人洗脑,一人终身囚禁什么的,身为受害者,你这么彪悍好意思不?我们身为加害者都要哭了有木有。别说得小寻要不答应你就多不孝似的,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不过你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如果你不想开口默许无视都成啊,可你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为爱子做,以自身私欲强加于他,到底是你不慈,还是他不孝?”

    阮昧知才不会给殷寻问动摇的机会呢,在他为辜负父亲愧疚前先果断推卸责任才是正道。

    不得不说,不管是现实中还是幻想中的殷函子,嘴仗功夫跟阮昧知比起来,那都是个战斗力负五的命。

    “小寻……”殷函子干脆不表白,纯召唤了。

    殷寻问默默将脖子往阮昧知的剑锋上又凑了凑,无声地表达着立场。

    “掌门,您不会真想将我们俩的命都留在这儿吧?”阮昧知有些紧张地捅捅殷寻问,示意他随时准备好动手或者动脚。

    但殷函子的反应却很是奇怪,他面上闪过惨烈的挣扎之色,您没看错,是惨烈不是剧烈,他以三秒一变的频率在“杀了你们”和“你们走吧”这两个表情间飞速转换,简直就像面部系统抽了一般。事实上,殷函子确实正处在卡机状态,就像对电脑输入两个互相矛盾的指令,电脑就会死给你一样。

    殷寻问被殷函子含辛茹苦地教养了那么多年,虽然最近知道了父亲反对自己和阮昧知在一起,进而可能因此做出一些不大好的事,但对自家父亲可能采用的手段态度到底还是比较偏向乐观的。

    阮昧知因为半妖事件将殷函子当做假想敌恶意揣测了那么多年,虽然最近知道了此乃误会一场,殷函子对自家儿子还是很爱护的。但再次站立到对立面,阮昧知依旧习惯性地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殷函子的行动,态度不是一般的悲观。

    天道提取了殷寻问和阮昧知两人的记忆来制造心魔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产生因两人认知不统一衍生出的bug。所以说,作者给主角关上一扇门,总会再为他开一扇窗,当然,纯虐文除外。

    “你爹这是……犯病了?”阮昧知狐疑地瞅着卡机中的殷函子。

    “不知道。”殷寻问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他总不至于想要靠装疯来劝你留下吧,你爹不像会使苦肉计的人啊。”阮昧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种违和感总觉得有点眼熟啊,莫非……”

    难道自己出场不到一刻就又要下场了吗,面对着幻境终结者阮昧知同志,心魔君果断哭着跑去找天道了,天道揉揉心魔小呆的头,果断修正了程序错误,两人认知若有冲突,直接取能让这两人更悲催的那个结局就是。敢欺负他家心魔君,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于是殷寻问和阮昧知就迎来了殷函子追杀到底的后续剧情——

    “阮昧知,给你一个选择,离开小寻,还给他一个光明前途;或者拖累他,以一己私欲害死这个尚未真正明白情爱含义的小孩。”真元缓缓流向殷函子手中的仙剑,凛冽的杀气如寒风般狠狠刮着阮昧知的脸颊:“一个背弃了宗门和父亲的少主和儿子,不要也罢。”

    殷寻问的面色霎时变得惨白:“爹你……”

    “怎么可能。”阮昧知的脸色也难看得紧,悲剧啊,弄巧成拙了,在自己的估计中,殷函子不肯放人的可能性不到一成,这种最糟的可能你妹的居然还真发生了,这不科学!

    阮昧知根本就没想过要伤害殷寻问,他从头至尾都在做戏,只等殷函子在百般权衡后无奈放手,可他们猜到了开头,却没能猜到这个结局。所以说,就算作者给主角开了扇窗,那也可能只是一扇天窗,当然,纯甜文除外。

    “昧知,走!”殷寻问当机立断,将储物法宝丢给阮昧知,就主动迎上了殷函子。

    阮昧知心下虽然隐隐有了预感,但到底还是更关心殷寻问。担心殷寻问为拖住殷函子狠心自残,阮昧知不敢耽搁,掉头就跑。然而更不幸的事发生了,阮昧知飞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被混元宗长老和弟子们包围了起来。好不容易杀出重围,结果吧唧一声把自己拍在了混元宗的护山大阵上,被护山大阵上的攻击囚禁法阵给直接放翻。

    作为一个被害妄想症患者,阮昧知对于最糟的情况总是毫无保留地挥洒着自己想象力和创造力。这一遭,与其说是心魔把阮昧知放倒了,不如说阮昧知自己把自己坑害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于是,在殷寻问被自家爹封住修为捆了的同时,阮昧知也被混元宗审判团提溜到了殷函子面前。

    殷函子冷笑一声,左手一只殷寻问,右手一只阮昧知,晃晃悠悠地飞到了居誉非的实验室。

    “照之前的吩咐,将小寻对阮昧知的记忆削去,然后慢慢废了阮昧知,别触动神佑刻印,随你怎么做,最后只要保证他还有一口气就成。”殷函子将两人丢到居誉非手中便转身走了。

    居誉非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就拖着悲催二人组进了小黑屋。如果这会儿心魔系统还未修正的话,居誉非一定已经卡机到死了。阮昧知一直坚信居誉非对自己的兴趣仅限于研究方面,但殷寻问却一心认定了居誉非对阮昧知满心觊觎,天道在权衡了一下是被解剖了比较惨,还是被强x了比较惨后,果断决定,先强x后解剖。什么,你说先解剖后强x?口味不要太重啊少女。

    好戏开场,取材自殷寻问想象中的居誉非冲阮昧知淫笑道:“你终于还是落到我手上了不是吗,小知?”

    见到居誉非那么一副痴汉嘴脸,殷寻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可被封住修为的他,纵是心急如焚又能如何?

    “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阮昧知颇为无奈地撇撇嘴,打小就被居誉非抓去做了实验素材的他,对于居誉非的种种摧残已经有了良好的耐受度,是以并不如何害怕。

    居誉非细长的手指在阮昧知脸上缓缓抚过,叹息一般说到:“是啊,我可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呢。”

    “放开昧知。”殷寻问寒声道。

    “就不放。”居誉非斜睨着殷寻问,缓缓道:“不仅不放,我还要当着你的面凌辱他,侵犯他,占有他。”

    “我杀了你!”殷寻问挣扎着向阮昧知挪去,想要挡在两人间。

    居誉非却是不紧不慢地将阮昧知的腰带解开,甩到他脸上,笑吟吟道:“我倒要看看,你要爬到什么时候,才能挪到我脚下。”

    殷寻问咬着牙,金丹疯狂震颤,似有自爆倾向。

    看到殷寻问被欺负成这样,阮昧知顿时炸毛了,磨着牙沉声道:“玩笑开过了点吧,居誉非?”

    “我刚刚说的,可是句句肺腑,怎会是玩笑?”居誉非将头埋在阮昧知颈侧,咬着动脉重重舔吮,发出一声变态专用的满足喟叹。

    阮昧知却是笑了,他直视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朗声道:“如果你是认真的,那就只能说明……这是心魔跟我开的玩笑了!对吗,我亲爱的天道?”

    一言既出,幻境顿散。

    殷寻问一醒,操着剑便要往外冲。阮昧知以为他尚未清醒,赶紧拦住:“你要干嘛?”

    “杀了居誉非。”殷寻问无比清醒地宣告出自己的决定。

    “那只是心魔幻境而已啊。还要多亏居誉非企图对我干那种奇怪的事,不然我还不能这么快从心魔中解脱出来。”阮昧知死死抱住殷寻问的腰往回拖。

    “他早就想将你占为己有了,那幻象说要凌辱你侵犯你占有你,焉知不是他本人的心里话?”殷寻问挥舞着仙剑怒不可遏。

    “诶……等等,难道你最后跟我经历的是同一个幻境不成?”阮昧知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愕然。

    殷寻问也愣住了,快速道:“莫非你也经历了计划失败后,父亲无视你我以性命相胁,动员全宗上下追杀到底,最后将你我擒住丢给居誉非之事?”

    “对。”阮昧知思索片刻后道:“说起来这心魔似乎分了三阶段的样子,第一阶段你我互换心魔,第二阶段你我分享记忆,第三阶段你我共度心魔。”

    “分享记忆?”殷寻问狐疑地皱起眉:“你说的可是那个无法掌控身体真元,只能看着事件发生的阶段。”

    “对,就是这个。我代入了你的身份,从你的位置旁观了你过去经历的种种,想来你也该是进入了你自己的,或者我的身体,看到了回忆才是。”阮昧知细细解释。

    本来殷寻问一直不明白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是什么的,不过现在,他明白了。感谢阮昧知的主动配合,感谢他的不打自招。

    126、悲催恋爱路

    殷寻问张了张口,忽然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了,他想问那光怪陆离的人物是怎么回事,他想问之前那些暧昧淫猥的遭遇是因何发生,他更想问……昧知,你还难过吗?之前他只当那些种种不过是心魔在胡编乱造,现下恍悟那些被自己漫不经心看完的画面到底意味着些什么时,才忽觉心痛。

    殷寻问抿紧了唇,静静地看着他,看他总是上挑的眉,永远明亮的眼,常常勾起的唇,恍惚间觉得有些模糊难辨,如果你微笑不代表你欣喜,那我又要从何得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你是害是利?

    被殷寻问这么默不作声地瞅着,阮昧知心下暗叫不妙。他敢押两张黄碟打赌,他和殷寻问之所以会进入对方回忆,肯定是居誉非那混蛋成心祸害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殷寻问到底看了自己多少老底。

    “你在心魔幻境的前两阶段看到了些什么?”阮昧知半垂了眼,努力用镇定的声音压下心底那点小忐忑。

    殷寻问欲言又止,眼神越加纠结,面色越加暗沉。

    阮昧知的心也一点点随之一点点沉了下来,用随着低压的头颅垂下的发丝挡去所有表情:若是殷寻问觉得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过去,该如何是好……

    是用身体暴力将他的身留下呢,还是用语言暴力将他的心留下呢?

    看着阮昧知那深深垂下的头,殷寻问猝然想起了记忆中阮昧知因为卖黄碟被那女人鄙夷抛弃的场景,心中钝痛。他几乎有些慌张将阮昧知拽入怀中,急急解释道:“你别多想,我不是……我根本就不介意那些东西。我只是犹豫若说了会不会惹你不快。”

    白皙的手顺着殷寻问的胸膛缓缓向上,最终软软勾住宽阔的肩头,带着无尽的温柔。阮昧知抬起头,笑容明澈:“不介意就好。”其实殷寻问若介意也无所谓,他完全可以将人弄昏了,把错推到心魔头上,回头再想办法将殷寻问的这段记忆洗去,或者把人偷偷掳走。

    殷寻问搂紧阮昧知,心疼的感觉在心底绵绵地泛滥开,让他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阮昧知是一个多么脆弱的人,并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呵护这个看似强大的倒霉孩子。殷寻问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刚刚才在小黑屋门口转了一圈幸运逃生……

    阮昧知的好感度可不是那么好刷的,当不幸与此妖孽缔结情侣关系后,同志们便要格外小心了。一旦选错选项,便会立刻诱发此妖孽的黑化状态,并直接步入bd支线,轻则被忽悠洗脑,重则被囚禁反压,永不超生。

    有些事,总是要说开才好,殷寻问避重就轻地选择了第一重心魔作为开:“心魔第一阶段时,我被居誉非,龙惊千和我自己痛骂了一顿。”

    出于礼尚往来的原则,阮昧知低咳一声,也开了口:“第一重心魔时,我看到了居誉非龙惊千和我在玄明殿大厅里玩3p。”

    “……”殷寻问耳根瞬间飚红,好不尴尬。虽然他目前最挂心的事的确是阮昧知爬墙,但心魔幻境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直白生动吧!

    阮昧知继续道:“对了,顺便说一句,其实居誉非的身体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干瘦,他身上还是很有料的。”

    “你怎么知道的?”殷寻问条件反射下怒目而视,随即想起了阮昧知记忆里那悲催的卖身岁月,不由得赧颜汗下,后悔道:“抱歉,我不该又……”

    “没事。”阮昧知打断了殷寻问未完的道歉,他曾经很烦殷寻问那动不动就吃醋的破毛病,但在看过殷寻问的记忆之后,他已经很难再因为这一点而不满了。

    “小寻,你知道我在第二阶段的心魔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吗?”阮昧知贴着殷寻问的脸蹭了蹭,缓缓地开始了讲述……

    话说那时,阮昧知在一个疑似书房的地方发觉自己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后,很快便定下了听之任之的行动方针,淡定看戏。但让他郁闷的是,接下来的节目简直无聊透顶,他被那身体绑架着反复做着同一件事——看书。看的还他妹的是阳性体质的教科书,对他本人一点价值都没有。

    当看书看得想吐的阮昧知终于从那该死的书屋中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小时,太阳都从东边溜了一圈,跑到西边去了。迎着残阳余晖,书房外殷函子伟岸的身影显得格外欠扁……

    阮昧知这才惊觉,貌似自己的身高缩水了不少。或者说……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今晨吩咐你的都看完了么?”殷函子言语淡淡。

    阮昧知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稚嫩的嗓音:“回禀父亲,都看完了。”

    “将这几本书的总纲一一背来。”殷函子吩咐道。

    嘴巴自动开合着流泻出语言,流畅地背诵着之前所读的内容。

    阮昧知此刻已经反映过来了,这是殷寻问的声音,他目前扮演的多半是殷寻问三四岁时候的状态。阮昧知忽然很有一种掏出镜子照照的冲动,很怀念当初那只小包子的事他会到处乱说吗?

    “很好,现在,去练剑吧。”殷函子平平地夸奖了一句,下达了新的指令。

    阮昧知愤愤埋怨着殷函子未免太过严苛,对一个三岁小孩居然要求这么高。但这具身体却是毫无异议地跟上殷函子,转头去了掌门练武专用的舞剑崖。

    接下来的情节乏善可陈,不过就是练习同一个挥剑动作五百遍啊五百遍!阮昧知都快被这枯燥的学习日常给憋死了。当初他跟着龙惊千学劈挂拳的时候还能自由发挥呢,到了殷函子这里,却是连每一丝灵力运转都不能有半点误差。错了就要被训,再错就要被抽,殷函子教学的时候就是个鬼畜不解释。

    直到手酸软得再抬不起,阮昧知才总算盼到了殷函子那一句:“今日就到这里,回去打坐一个时辰后便睡吧。”

    当这具身体在聚灵阵中坐下时,阮昧知都快哭了,无聊死了有木有,没人聊天,没有娱乐,一整天居然除了修行还是修行,养成游戏都不带这么摧残儿童的。一个时辰总算过去,再开门时,门外只剩下了冰冷的建筑,没有半点人气。

    穿行在这高大到空洞的大殿中,小小的身影被夜明珠照得一身清冷,仿佛整个世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别说三岁幼童,阮昧知都觉得再也不会爱了。未免再被心魔摧残,阮昧知索性屏蔽了外感,沉浸入自己的内心世界,在碟片的海洋中畅游起来。

    当阮昧知再次恢复对外界的感知时,已是深夜,身边翻卷起飞絮般的流云,脚心有被什么细长物事硌住的感觉,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是飞剑。很明显,在一个时辰的打坐结束后,幼年的殷寻问小朋友没有乖乖去睡觉,而是淘气地偷跑出来夜游玩耍了。

    下方的景色很熟悉,是混元宗的山道,良好的夜视能力告诉他,山道上正走着三个核心弟子,这三个弟子七八岁的模样,虽然天资应该不错但受年龄限制修为尚不足,小脸涨红,气喘吁吁,走得颇为辛苦。

    飞剑很快降了下去,阮昧知感觉到这身体的唇角微微地翘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见过少主。”就算没见过殷寻问,眼见这么个小小年纪便能御剑的豆丁,核心弟子要再猜不出对方身份那就太蠢了。“我们得师父吩咐,正要给掌事师叔送东西去。”

    “你们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一路走来的?”歪歪头,再次开口。

    “是。”三个核心弟子点头。

    “你们为什么不御剑呢。”听到嘴里跑出这种蠢问题,阮昧知忽而好想掩面,他就说为啥殷寻问在核心弟子中的人气这么低,感情这小子从小就给自己努力拉仇恨值了!

    “我们不比少主,天生神识通达,无法御剑。”阮昧知发誓他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要不你们将东西给我,我替你们转交吧。”稚嫩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忐忑,殷寻问小豆丁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伤到别人自尊了,企图挽救中。

    “怎敢劳动少主大驾。”结果自然是被小孩们拒绝了。

    “那我陪你们去吧,这天黑路窄,我跟着你们也好照应一二。”殷寻问小朋友收起飞剑,努力扬起笑脸。

    “这段路我们是走惯了的,不需少主您帮忙。”

    再次被拒绝,殷寻问便是再傻也明白自己是没法跟这三个一起玩了,只得慢腾腾地重回飞剑,低声讪讪道:“哦,这样啊……那就只能祝你们一路顺利了。”

    没有再听那三个小孩客套,回忆中的殷寻问便操纵着飞剑回到了云上。

    下方传来隐约的对话声——

    “哼,会御剑了不起么,还专程跑到咱们跟前炫耀一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天赋异禀。”

    “是了不起啊,那可是掌门之子,生下来就该高高在上的。”

    “不就是出身好,天资好么。什么都不用做便轻轻松松将我们都压到泥里去,真是不公平。”

    ……

    感觉到小头颅一点点耷拉了下去,阮昧知无端地愤怒起来,什么叫不就是天资好,明明小寻付出的辛苦是普通弟子的百倍千倍,这帮熊孩子凭什么这么说他!

    阮昧知却是不知道,这其实是殷寻问第一次尝试与父亲以外的人交往,彼时,他还不懂什么叫嫉妒,什么叫诋毁,什么叫伤害……他只是默默地想:也许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对吧。

    场景慢慢消散,新的画面徐徐展开,阮昧知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空中,不过这回是白天。一阵风来,脚下的浮云如浪花般被推挤着涌到一边,露出下方的场景。

    下面似乎是混元宗外门弟子们专用的演武场,场上有几个少年正在比划。飞剑和飞剑上的身躯绑架着阮昧知向下飞去,悄悄地停在了演武场的墙外。轻轻跃下飞剑,阮昧知看着眼前高大了许多的院墙,判断出自己的身高和之前基本一样,应该还处于小豆丁阶段。

    不等多想,这个身体已是轻盈地翻过院墙,慢慢向着那几个少年走去。时机很巧,一场战斗刚刚落下帷幕。

    在踟蹰了片刻后,殷寻问小朋友还是憋不住开口了:“刚刚你不该往后闪而该直接前冲的,他的施法速度很慢,你很容易便能在他施法时冲杀到其身边,然后一举制敌。”

    “你是谁?”那落败的少年斜眼道。

    “我也是混元宗的弟子。” 软软的声音,带着微微的不安:“那个……我可以和你们一起修炼吗?”

    “你是内门的吧?年纪这么小就能入门,资质应该很了得啊。”那获胜的少年露出几分兴味的笑容,眼中带起了几许恶意:“既然你想参与,那就来吧,不过先说好,一会儿你要是被打痛了,可别哭。”

    “不会。”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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