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爱，“战”放 作者:薄荷茉莉茶
第12节
钟紫萱看着戴玉儿脑袋里好像进了数万只苍蝇一同嗡嗡作响，她抵住头部露出痛苦的神色。
“妈妈……”吴羽寒大惊，这是妈妈发病的前兆。
“大家让开，我是医生。”刘沐宏拨开众人来到钟紫萱身边，“需要镇定剂。”在大家迷茫之际抱起钟紫萱，轻声对钟紫萱的父母说：“跟我来。”
吴皓渊从戴玉儿出现的那一刻起已经不敢在一旁轻松看戏，他也想跟着钟紫萱，可被吴羽寒挡住去路“爸爸是不是先将戴小姐安置好？”眼见钟紫萱消失，吴皓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去将这个疯女人拉下去！”吴老爷子气急，指谪保镖的声音都在发抖。
“跟我来。”刘沐宏出了大厅在吴羽泽的引导下，来到偏僻的侧门。
“你是？”钟老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家父吴皓薮。”吴羽泽拉开车门让刘沐宏把钟紫萱抱上车，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席。
等到吴老爷子想起让保镖寻找钟紫萱的下落时，他们一行五人早就在前往刘沐宏诊所的路上。
原本好好的焰火晚会竟然变故丛生，不过吴家也不是第一次出这样的状况。宾客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看着吴老和吴皓渊墨黑的脸色，大家都在准备随时告别，不过免费看一场戏还是不虚此行。
“这个，这个是……”一个世家的女孩盯着地上的照片脸色绯红。
大人们这才记起戴玉儿刚才把什么东西扔到钟紫萱脸上。
夏媛姝的三外公接到别人递给他的照片，顿时脸色铁青。“吴羽寒，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照片一张一张的被众人收集起来，上面全部都是吴羽寒和韩凌霄的亲密举动。大家看吴羽寒的眼神也逐渐怪异。有些青年恍然大悟，发出“怪不得韩凌霄如何如何原来全是为了吴羽寒”之类的言论。
三外公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也发觉刚才自己情急之下太冲动，有什么事关上门再说。“羽寒，我也不是怪你，只要你承认与韩凌霄毫无瓜葛这事就算解决了。”他这么说算是给吴羽寒一个台阶下。
夏媛姝死死的盯着吴羽寒，在吴羽寒弯下膝盖时抢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在外人眼中，就好像是两人同时下跪一样。
第 97 章
“三外公，为什么我和羽寒之间就这么坎坷呢？”夏媛姝说话前先放声大哭，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听到之后吴羽寒说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然不敢违抗。我先是失去了外公，随后母亲也离我而去。长辈们难道是看我孤苦无依，才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我质疑我？”夏媛姝用哭红的双眼幽怨的望着吴老爷子和吴皓渊，“三外公和各位世家长辈一定要为我做主，从订婚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只有吴羽寒了，请各位叔叔伯伯高抬贵手给我们夫妻一个宁静。”夏媛姝转过身，对着长辈的方向磕三个头。
夏媛姝在世家长辈心中的形象一直很好。看到她受了委屈，世家的长辈们同时把矛头指向吴家，在他们眼中吴家不遵守世家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吴老爷子是不是也表个态啊。”“吴皓渊你倒是说话啊。”之类庇护夏媛姝夫妻的话越来越多。“这种照片八成是合成的。”不知哪个孩子嘟囔一句，让众人拨云见日。“对啊，还有合成这一手段。”
“不是合成的。”一个女声盖过众人，谢婉莹拿起全部照片一张一张放在眼前扫过。“只不过是采用了远距离借位的手法。”谢婉莹挑衅的看向众人，“谁有疑问我可以现场证明一下。”
“那就劳烦谢小姐了。”说话的人是吴皓渊，一直以来对吴羽寒的怨气足以让他失去理智，想一想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韩凌霄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吴羽寒。
吴家的老人看吴皓渊的眼神如同针刺，他为什么不能消停些。
吴皓渊轻咳一声，“我是为了吴家的荣誉。”
谢婉莹也不罗嗦，找来一台高性能的电脑，把照片扫描进去，然后扩大扩大再扩大。转身，谢婉莹把电脑放到大家面前。真的是借位，吴羽寒只是从韩凌霄身边走过而已，可远处拍出的照片就像两人亲吻一样。
同样又试了另外的照片，都是一个结果。等到谢婉莹要试第六张时，吴老出言制止。
“应该继续试下去，我怕没有试完过几天又有人拿这个问题借口生事。”谢婉莹挑衅的看了吴家人一眼，把剩下的照片全部放大，果真没有一张是两人真正亲密的照片。“现在我可要请教各位长辈一个问题，家主的情妇私自跟踪族内长子继承人不仅拍了照片还故意制造世家丑闻，这算不算得上严重违反世家规矩？”谢婉莹清脆的声音让吴皓渊呆若木鸡。
宾客陆陆续续的离开吴家，多多少少大家都感觉到了，吴家要变天或许世家的格局也会随之改变。
吴羽寒将哭哭啼啼的夏媛姝送上车，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吴羽寒感觉到夏媛姝委婉的拒绝。他在三外公面前说的话别人没有听见，夏媛姝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转身回吴家主宅，吴羽寒想象不出宾客离去后等待他的是什么，是吴老的勃然大怒还是吴皓渊的同归于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经此一役吴老和吴皓渊彻底栽了再无翻身的机会。
吴羽寒茫然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他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了，为虎作伥的祖父祖母和父亲不日就要受到惩罚，妈妈也被外公外婆接回了家。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每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是为什么，天大地大吴羽寒却找不到他的容身之处。
“跟我来吧，”韩梦茹像牵着迷路的孩子一样握住吴羽寒的手。“凌霄在等你呢。”
听到韩凌霄的名字，吴羽寒逐渐恢复清明。“姑姑，我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
韩梦茹二话不说把人塞到汽车中，“你难道想做屋里那一群疯子的出气筒？”
吴羽寒咬了咬嘴唇，口袋里的电话发出震动。
“立刻到xxx路来见我。”谢婉莹一贯的大小姐作风。
“姑姑劳烦你掉个头，我要去见一个人。”
“媛姝，你说吴羽寒和韩凌霄到底是什么关系，谢家小姐又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明明戴玉儿抛出的照片有九张，为什么谢婉莹用电脑放大的只有八张照片，另一张到哪里去了？”回夏家的路上，三外公故意坐到夏媛姝的车上。
“三外公您确定没有看错？”夏媛姝大大的眼睛隐隐泛着水光，“难道说羽寒真的和韩凌霄在恋爱？”
“没有，没有，说不定是我老眼昏花。”眼见夏媛姝有黄河决堤的架势，三外公立刻止住话题。
夏媛姝摆出弱柳扶风的姿态使得三外公暂时闭上了嘴。夏媛姝一面用手帕擦眼泪，一面思考以后的路怎么走。在吴家三外公提出质疑时，吴羽寒明显一副认罪的模样，吴羽寒跪下时口中说的三个字是“对不起”，等于变相承认了他的韩凌霄之间的感情。吴羽寒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新年，是吴羽寒失踪那几天，还是更早？
夏媛姝狠狠的拧着自己的大腿，把脑袋里的黑暗想法全部赶跑。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关键是现在必须把吴羽寒和韩凌霄之间的关系隐瞒下去，别看三外公一副为她为夏家着想的样子，实际上他老人家并不像表现的那样无欲无求，外公宁愿让吴羽寒一个外人进入夏家也不敢让三外公辅助管理就是最好证据。
夏媛姝把脸转向一旁，三外公眼见为实，谢婉莹手中确实有韩凌霄和吴羽寒亲吻的照片。不过夏媛姝并不担心谢婉莹向旁人吐露这个秘密，因为谢婉莹也深爱着她夏媛姝的未婚夫。
“谢婉莹，我到了。”
“把车窗打开，让我的人看到你。”谢婉莹只说一句话就挂断电话。
吴羽寒露出半张脸，路边的行人经过，一个信封顺着车窗的缝隙落到吴羽寒怀中。
韩梦茹拾起信封，“你不介意我打开吧？”
吴羽寒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和韩梦茹都知道是关于什么的照片，谢婉莹虽然在第一时间将照片藏好，却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信封中的照片和其他几张有着明显的不同，拍照的地方距离吴羽寒和韩凌霄的寝室非常远，而且焦距也没有调好。照片上的人影都是模模糊糊的，更看不清两人在干什么。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假的。可具有一定功底的人还是能辨析出其中的奥妙，所有的照片中只有这一张抓拍到韩凌霄和吴羽寒接吻的瞬间。韩梦茹问司机要来打火机，在照片即将燃尽时扔出窗外。“很聪明的小姑娘。”
韩梦茹说的是什么，吴羽寒心知肚明。
第 98 章
刘沐宏刚刚安顿好钟紫萱就得到韩梦茹带吴羽寒回韩家的消息。吩咐值班的医生几句，刘医生也踏上归途。
“今晚先留在这里，稍后有些话要对你说。”韩梦茹让吴羽寒住在韩凌霄的房间。“你母亲在我丈夫的诊所中，目前的状态稳定，你不必担心。”退出韩凌霄的房间，韩梦茹匆匆忙忙换下正装，跑到书房向韩老爷子汇报情况。
“梦茹，辛苦了。”刘沐宏进门时，妻子正从书房走出。
韩梦茹捶捶肩，回到卧室一屁股坐在床上。“大戏总算唱完了，只剩下收场。”
“关于两个孩子，爸爸是什么态度？”刘沐宏将换下的西装领带整齐的放入衣柜。
韩梦茹摇摇头，“还没有明确的答复，怕是凶多吉少。”
刘沐宏喝杯水，休息一阵，才起身。“我可能会和羽寒谈很长时间，如果累了，洗完澡你先睡。”
韩梦茹郁闷的叹口气，拿着换洗的衣物进入浴室。
“小姑父。”吴羽寒在“刘医生”和“小姑父”之间选择一个比较亲切的称呼。
刘沐宏温柔的摸摸吴羽寒的头，“最近身体还好？”他没忘记吴羽寒曾经也是他的病人。
“初次见面时我心神不宁，也没有好好感谢小姑父，实在是不好意思。”吴羽寒真心实意的道歉。
“以你和凌霄的关系，不必对我这么客气。”刘沐宏坐到沙发上，让吴羽寒坐到他的对面。“天色不早，我也就有话直说。羽寒，我接下来说的内容，你听完了烂在心里绝对不要对旁人提起，即使是凌霄也不行。”
吴羽寒觉察到刘沐宏的郑重，严肃的点点头。
“我第一次和凌霄小姑姑见面的地方是英国的一家私人俱乐部。俱乐部的主人是英国的一位贵族，我听说他手上有一笔一本万利的生意，我参加聚会的目的就是想去分一杯羹，当然梦茹和我怀着同样的想法。只是我们夫妻明争暗斗一番后却被告知主人的生意已经被瓜分干净，俱乐部主人有意将这笔生意当做聘礼送给未婚妻的娘家。多年之后，梦茹再一次见到当时的准新娘，她就是你的母亲钟紫萱。”
吴羽寒难以置信的张开嘴。
“先听我说完。”刘沐宏伸手阻止吴羽寒。“我知道凌霄在调查你母亲的过去，我猜测你也一直在暗访。我今天把你想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但是你要记住以后你走出国门切勿寻找当年的知情人。”
“我保证。”吴羽寒艰难的开口，难怪钟家这些年对他们母子毫不关心，莫非事情另有隐情？
“我按时间顺序把整个事件梳理一下。你母亲年轻时在英国留学，在演奏会上英国贵族对她一见钟情展开疯狂追求，你母亲并不喜欢英国贵族却迫于压力不得不和他交往甚至接受他的求婚。这位英国贵族位高权重而且很好面子，他用生意做为订婚礼物向钟家抛出橄榄枝。钟家人不傻，他们知道这笔生意可以将一元钱变为一百元甚至一千元，所以钟家将所有可以动用的资金全部投到这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上，有些人甚至为此负债。你母亲在订婚前回到港江准备举办在亚洲最后的音乐会，命运弄人让她遇到了吴皓渊。你母亲自以为找到了命定的爱人，所以不惜抛弃一切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然后她未婚先孕有了你。”刘沐宏看到吴羽寒不可自制的抖了一下。“你母亲为了自己的幸福背弃了家族。我不清楚你母亲是否知道她捅了多大的娄子，如果钟家和吴家不在亚洲不在港江或者两家在欧洲有生意，那么钟家和吴家早就不存在了。当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只有极少数人了解实情而圈子内知情的人全部被封口。当然钟家投进去的钱再也收不回来了。若不是你外公有先见之明，留出一少部分钱备用应急，钟家当年就破产了。”刘沐宏本身作为世家子弟对钟紫萱的行为是万分不屑，可考虑到吴羽寒的心情刘沐宏也不敢把话说重。“你母亲后来风风光光的嫁到吴家，她的兄弟姐妹们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钟家没钱拿不出像样的聘礼或是嫁妆。你外公更是引咎辞职，退出世家的大舞台，你舅舅临危受命也过了几年苦日子。”
“钟家的人对我母亲恨之入骨，所以才任由我们母子受吴家人欺凌，您是这个意思吗？”吴羽寒没有发火，平静的陈述事实。
“不，即使知道悔婚的后果，你母亲的父母兄弟还是同意放你母亲寻找她要的未来，其中的心酸你知道吗？你的外公外婆和舅舅都深爱着你的母亲，宁愿替你母亲成为钟家的罪人。”刘沐宏看着呆呆的吴羽寒于心不忍。“孩子，比起夏家钟家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吴羽寒用紧握的双手抵住额头，扪心自问外公外婆和舅舅的确待他母亲不薄，只是他被心中的怨恨蒙蔽，被自己的自负蒙蔽，看不清谁才是可以依靠的人。吴羽寒流下悔恨的泪水，这是他为成长付的学费。
“嘭”，钟父将电脑上的u盘摔在桌上，大口喘着粗气。
“吴家欺人太甚。”钟母一面为丈夫顺气，一面抱怨着。
“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钟家家主还算冷静，翻看着档案袋中的材料。
“是吴皓薮的儿子送我和你爸爸回家时交给我们的。”钟母一提到吴家人就恨得牙痒。“如此齐全的材料怎么可能是临时拼凑出来的，他们一家将东西握在手中很久了，他们怎么这么狠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妹妹和羽寒受苦？”
“吴皓薮恨紫萱还来不及呢，如果不是当年紫萱非要嫁给吴皓渊，吴家家主早就是吴皓薮的了。”钟家家主望向钟家的前任家主，“爸爸，吴皓薮显然是要借刀杀人，为了紫萱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关键是到底由谁拿出这份材料，是我还是羽寒？”
“我来吧。”钟老爷子从儿子手中抽出材料，“你的辈分不够。吴皓渊毕竟是羽寒的亲生父亲，不孝的罪名不能背。羽寒有贵人相助，吴皓薮一开始是打算让羽寒出头，因为韩家护着羽寒这些东西才到我们手中。”
第 99 章
“爸爸，今天谢家的女儿不是证明了羽寒的清白，您怎么还耿耿于怀？”钟紫萱的哥哥没去吴家，仍然掌握着第一手消息。
“羽寒否认了吗，韩家的小子否认了吗，韩家人否认了吗？”钟老一连三个问题把儿子问蒙了。
“您的意思？”
“只要羽寒开心就行，其他的都不用管。”
“言归正传。爸爸，当年您不是当着钟家长辈的面发誓再也不管紫萱的事，现在您出手会不会名不正言不顺，还是我来吧。”儿子心疼父亲，想从钟老手中把材料抢回来。
“笨蛋，这关系到世家女孩出嫁后的权利，不再是你妹妹一个人的问题。”钟老爷子拿着材料上楼，儿子的关怀让他烦闷的心情舒畅一些。
“冷静下来了吗？”刘沐宏到厨房为吴羽寒温了杯牛奶。
吴羽寒擦干眼泪，轻声道谢。
如果可能的话，刘沐宏也不想把谈话继续下去。然而明天等着吴羽寒的又是另一道难关，刘沐宏只好咬着牙将谈话进行到底。
“你母亲婚后的生活并不顺利。吴皓渊之所以会盯上你母亲，是因为吴皓薮的新婚夫人是港江著名书法家李亚杰的孙女，除了你母亲港江无人出其右。等到吴皓渊成为吴家家主，你母亲也失去了作用，吴皓渊不知道你母亲为他付出的代价，慢慢的戴玉儿也浮出水面。她本就是吴皓渊的情人，并且先你母亲怀上孩子。”刘沐宏掏出手机，“这里有一段视频，是戴玉儿约你母亲谈判被她的影迷意外录下的。”
吴羽寒清清楚楚的看着戴玉儿先是装可怜然后破口大骂借此惹怒钟紫萱，在两人拉扯的瞬间自己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恰巧”赶到的吴皓渊不问缘由直接甩钟紫萱一巴掌。
“你母亲本身在孕期情绪不稳定，又在戴玉儿的设计下背负着莫名的罪恶感。之后戴玉儿处处挑衅，你父亲冷漠无情，你祖母故意刁难，再加上对钟家的罪恶感……”
“我母亲是被他们活活逼疯的。”吴羽寒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中挤出来，眼中的恨意让刘沐宏都感到害怕。
“羽寒，你听我说，一切都结束了，伤害你母亲的人都会得到惩罚。”刘沐宏想起韩凌霄曾经对他说过不要让吴羽寒太过激动，“羽寒，不要紧张，放轻松。”刘沐宏把屋内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慢慢的，吴羽寒苍白的脸开始有些血色。“小姑父，谢谢您肯将您知道的告诉我。”
刘沐宏扶着吴羽寒躺平，给他盖上被子。“放心把你母亲交给我，她会得到最好的治疗。明天小姑姑就送你去见凌霄。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太阳升起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吴羽寒乖乖的闭上眼。刘沐宏关上灯，悄悄离开房间。
其实刘沐宏还有很多事情没讲，例如戴玉儿是怎么同吴家人一起欺负钟紫萱的，例如在见凌霄之前吴羽寒会先对上凌霄的爷爷。刘沐宏苦笑着回到卧室，面对勉强硬撑的孩子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听着刘沐宏的脚步声渐渐变小，吴羽寒睁开眼睛，明明是韩凌霄的房间却没有韩凌霄的味道。吴羽寒盯着陌生的天棚，一遍一遍的喊着韩凌霄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他才有力气迎接明天的到来。应该会见到的，在去找韩凌霄之前，应该要会一会这栋房子中德高望重的老人。
韩梦茹把早餐端到吴羽寒房间时，吴羽寒正好将上衣领口的最后一颗纽扣扣上。
“衣服是按照凌霄的意思准备的，还合身吗？”
“小姑姑费心了，凌霄准备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吴羽寒一反之前冷冰冰的态度，笑得如和煦的春风。
韩梦茹咽下口中的苦涩，“别光顾着说话，快来吃饭。”
“小姑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来到韩家至今还没有拜访凌霄的爷爷，但愿他老人家没有怪我失了礼数。”
“你……”韩梦茹惊讶的看着吴羽寒，这就是凌霄选的伴侣，转瞬之间就帮她把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我父亲在书房等你。”
韩梦茹在去公司的路上心神不宁，她鲜少看到吴羽寒流露出真实情绪，那个孩子一直把自己绷得紧紧的，对待陌生人吴羽寒的微笑总是疏远而客气的，只有面对了解他的人吴羽寒才不会费心演戏可依旧是面无表情。今天早晨从吴羽寒的笑容中，韩梦茹读出一种认命的味道。韩梦茹让司机调转车头，两个孩子她一个也放心不下。
吴羽寒推开书房的门，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他。“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从未想过这句话会用在凌霄身上。”韩老将吴羽寒从上到下的审视。“你还配不上我家凌霄。”
“我知道，所以我会努力追赶他。”吴羽寒对韩老的敬佩是发自内心的，若不是有老人家的精心栽培，韩凌霄未必如此出众。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爱凌霄？”韩老爷子站起身，“昨天的照片是我找人拍的，也是我找人给你父亲情妇的，真相大白我以为你会干脆的承认。”
“对不起，昨天的事情我道歉。”吴羽寒无言以对。
没有辩解，韩老抬眼瞅着低头认错的吴羽寒，据梦茹所说，吴羽寒是被他的未婚妻抢白。“韩凌霄的出现让你觉得很方便吧。”韩老话锋一转，“不仅给你世界股市资讯帮你赚钱，还在学校给你立威，让吴皓渊、吴皓薮和夏家都不敢小瞧你，最重要的是韩家的情报网能为你查到你想知道的一切。你和夏家小姐联姻的真相，吴皓薮布下的天罗地网，你母亲的过去，都是韩家人告诉你的。吴羽寒你诚实的告诉我，如果韩凌霄不是韩家的长孙他不能为你扫清障碍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他吗？”
“我爱凌霄，即使他不做这些我仍旧爱他。”
“你仍旧爱他，只是不像现在这样放弃不了他。”韩老爷子步步紧逼。
“不，我从未要求过凌霄什么。”在现实面前吴羽寒的辩解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你这话我不爱听，你刚刚吃完了一个美味的大蛋糕，现在却告诉我这个蛋糕不和你的口味。孩子，既然你不需要又为什么把蛋糕吞到肚子里呢？”
第 100 章
第六感告诉吴羽寒韩老的话逻辑有问题，偏偏他找不到其中的漏洞，吴羽寒咬住嘴唇闷不做声。
“你口口声声说爱凌霄，”韩老见好就收，不在上一个问题多做纠缠，很明显吴羽寒已经开始混乱了。“你为凌霄付出过什么？”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韩家从未亏待过凌霄，所以他不需要。”韩老看着吴羽寒露出暧昧的笑容，“你还是男孩吧，可惜我们家凌霄已经是男人了。”
等吴羽寒意识到老人家的意思，韩老早就移开视线。
“钱、身体你都没给他，那么是用什么拴住凌霄的，该不会是一个‘爱’字或者是‘一颗心’？”韩老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放声大笑，“用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换凌霄对你死心塌地，我欣赏你这样聪明的生意人，同时也唾弃凌霄这样的傻子。”
“凌霄他不是傻子。”吴羽寒下意识的反驳，韩老的每一句指责都像重锤一样敲打着吴羽寒的心，原来在别人眼中他和韩凌霄的关系如此不堪，他欠了韩凌霄这么多的债。
“韩凌霄不傻？”韩老这时也有些动怒，“他简直傻透了。他是建成了aurora亚洲分部。除此之外呢，我让他管理亚洲区域他推给了他小姑姑，让他和港江世家搞好关系他反而介入你家内斗。那小子还想瞒着我，要不是我来得巧，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早被那些老狐狸吃得一干二净。最后凌霄是在这里求我帮他，因为他收拾不了自己搞的烂摊子。”
“不是凌霄的错，一切都是我不好。您不要生凌霄的气，要罚就罚我好了。”吴羽寒屈膝跪在韩老面前，韩凌霄也曾经为他受罚，即使让他跪上一整天也不算什么。
“站起来，你不是韩家的人我没有权利罚你，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不，是我的错。因为我凌霄才激进冒险。”吴羽寒倔强的不肯起身。
“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凌霄失去了危机关头的判断力和决策力。是该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了，年轻人最要不得的就是自大。”韩老说了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让吴羽寒意识到韩凌霄对他有多好。老人家是要找孙媳妇的，可不能让孙子嫁人。
韩老伸手把吴羽寒拉起来，“我不反对你和凌霄的事，但是我也绝对不允许凌霄的爱人有别的女人。更不允许任何人借着与凌霄交往的名义利用韩家还欠下的人情。”
韩老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吴羽寒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
韩梦茹赶回家被告知吴羽寒已经进了书房，她只能在书房外焦急的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打开，韩老和吴羽寒一同出来。“梦茹，送他见凌霄吧。”
“爸爸。”韩梦茹询问详细的消息，韩老示意她以后再谈。
一路上吴羽寒低着头，脸色白的透明双颊隐约有泪痕，可他的眼神清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吴家的书房，主位上坐着的是吴家辈分最高的长老，连吴老爷子都要叫一声“六叔”。老人家已是鲐背之年，若不是族中大事一般不轻易出门。
“这些是梅家交给我的，你们自己看。”六叔公命人将材料放到吴老和吴皓渊面前，“吴皓渊岳父一大早跑到梅家为自己的女儿叫屈，质问我们吴家为何如此对待世家的女儿，要求吴家还世家女儿一个公道。他还举出无数吴家违反世家规矩的例子，提议召开世家会议，将吴家逐出世家之列。”
“好一个钟家，简直太猖狂了！”
“到底是谁猖狂！”六叔公低沉的声音响起，“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吴家也不用你操心。明天之前从这里搬出去，吴皓渊你在政府的位置也该让一让。”
“等一下，六叔。这些材料不像是一天之内可以整理出来的，分明是有人在算计我们父子。”吴老据理力争。
“你难道想说这些材料是假的，视频上你儿子的情妇辱骂钟家女儿的话是假的还是你儿子打人家一巴掌是假的，还有你妻子联合儿子的情妇给钟家女儿换药的事情是也是假的，你们一家人克扣吴羽寒吃穿用度这些都是假的？”六叔公说得太快，有些气喘。“简直是胡闹，吴家的继承人是吴羽寒这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你们呢，把吴羽寒抬出去联姻。你别以为你越过你哥哥成为吴家家主，你的孙子也同样可以。”六叔公都懒得看吴老爷子。
“是吴皓薮，是吴皓薮把证据递给钟家的，他才是吴家的叛徒。”吴皓渊赤红着眼睛，垂死挣扎。
“证据呢？”六叔公轻飘飘的问一句。“吴皓渊，你的所作所为给吴家蒙羞，让吴家为世家所不齿。一旦召开世家会议，钟家一票同意逐出吴家，韩家搜集到你虐待钟紫萱的证据当然投同意票，你们父子一再惹怒夏媛姝夏家自然也是同意票，七大世家得罪三家，你们敢保证其他三家投反对票？我可知道梅家的老爷子和谢家的老爷子都不怎么喜欢吴皓渊呢！”
吴老爷子听到六叔公的话浑身僵硬，如果召开世家会议吴家这次就彻底完了，所以长老们决定在召开会议之前先把不安因素排除掉，他们父子就是牺牲品。
“今天我索性把话说明白了，即使吴皓薮在背后真的有小动作吴家的家主也非他莫属。”六叔公说了这么多也厌烦了。“况且韩家站出来承认是他家韩凌霄收集了相关证据。言已至此，你们父子带上你们的女人收拾收拾滚蛋吧。”六叔公打了个哈气，让身边的人扶着站起来。“最后给你们一句忠告，抢来的东西（家主的位子）迟早是要还的。”
“开什么玩笑！”吴皓渊抡起椅子将玻璃制的茶几砸个稀烂。“我不同意，我坚决不会让位的！”
吴老并没有儿子那样激动，他昨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想他戎马一生，竟然毁在两个女人手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皓渊你放纵戴玉儿时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果。英雄难过美人关，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第 101 章
此时，夏家夏媛姝亲自沏茶接待壁炉边不请自来的客人。
“能喝到夏小姐准备的茶，我感到不胜荣幸。”
“羽寒的堂哥也是我的堂哥，我们本是一家人夏家的大门随时为堂哥敞开。”夏媛姝不漏痕迹的收起她的紧张，每次会客吴羽寒都会陪在她身边为她指引方向，可现在夏媛姝不得不孤军奋战与眼前这位见面的事坚决不能让吴羽寒知道。
吴羽泽放下茶杯，“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夏小姐已经知晓，就在早晨吴家长老全票通过更换吴家家主的议案，明天会向港江世家发布公告由我父亲代替吴皓渊成为吴家新任家主。”
“恭喜伯父心想事成，也恭喜堂哥成为吴家新的继承人。”
“家父让我转告夏小姐当年他与夏老的约定已然履行，从现在起我们和夏家不存在任何关系，这一点希望夏小姐铭记。”吴羽泽双目炯炯有神毫不避讳的直视夏媛姝的眼睛，“当然如果夏小姐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夏小姐，就像对待弟妹一样。”
面对吴羽泽强烈的压迫感，夏媛姝死死抓住座椅的扶手才使自己不至于屈服。“我明白伯父的意思，关于我们交易的内容希望伯父不要对羽寒提起。”为了增强气势，夏媛姝故意放大音量。
对夏媛姝的示威不以为然，吴羽泽换个舒适的姿势坐好。“我们父子绝对不会在吴羽寒面前摇唇鼓舌，这一点夏小姐放心。反倒是夏家人多嘴杂，羽寒有多么精明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容我多说一句，羽寒不是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金卡，夏家使用他时务必要小心。我有一种感觉吴羽寒或是韩凌霄至少有一个人猜到我们之间有协议。”
夏媛姝端茶杯的手一抖，飞溅的茶水将她的衣襟染黄。
“夏小姐不必慌张。”吴羽泽适时的递上手帕，“我只是猜测而已。况且以吴羽寒的性格，他受了夏家的恩惠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夏家并非出于好心他也会全心全意的报答夏家，所以夏小姐不用担心夏家的大权旁落。”
送走吴羽泽夏媛姝在客厅坐立不安，吴羽泽比吴羽寒年长许多也更为世故，他说的话真真假假让夏媛姝分辨不清，果然没有吴羽寒在身边就是不行。夏媛姝此时无比深刻的意识到，她需要吴羽寒的智慧，同时也对吴羽泽的话感到恐惧吴羽寒是否知道外公和吴皓薮的交易？
“小姐。”管家忠叔在夏媛姝手足无措时送来一张请帖。“韩家的老爷子请您明天上午到韩家做客。”
“韩家？”雪上加霜，夏媛姝盯着请帖眉头紧锁。
“要不要回绝掉？”不愧是从小看夏媛姝长大的忠叔，夏媛姝的想法从来瞒不住他。
“回复韩家，我明天按时拜访。”对方是长辈，夏媛姝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不如让吴少爷和小姐一起去？”忠叔积极的为夏媛姝出谋划策。
“我考虑一下。”夏媛姝心中乱成一团，对吴羽寒和韩凌霄之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韩家到底持什么态度，这一去究竟是福是祸？
“怎么一直盯着我，我就这么好看？”韩凌霄在阳台接完电话，转身对上吴羽寒明亮的双眸。
“好看。”吴羽寒抱着被子，狠狠的点头。
“你啊。”韩凌霄失笑走进卧室伸手揉乱吴羽寒的发型。床上的吴羽寒太过乖巧，让韩凌霄隐约感到不安。“小姑姑传来的好消息，吴皓薮被正式任命为吴家家主，主宅那边正在鸡飞狗跳的搬家。”
“嗯。”吴羽寒的心情意想不到的平静，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本以为自己会欢呼雀跃扬眉吐气，可是现在他只想守在韩凌霄身边。
“羽寒，你什么地方不舒服吗？”韩凌霄用手试试吴羽寒额头上的温度，今天的吴羽寒太奇怪了。“现在，马上躺下睡觉。”小姑姑反复叮咛让吴羽寒好好休息。
“喂凌霄，让我变成男人吧。”吴羽寒抱住韩凌霄，在后者耳边轻轻说道。
“想什么呢！”韩凌霄把吴羽寒放倒在床上，“没办法，我就暂时委屈一下做你的人形抱枕。”把吴羽寒揽在怀中，韩凌霄的内心远远不如他表现的这样镇定，吴羽寒刚才的眼神绝对不是开玩笑。
胸前的呼吸慢慢放缓，韩凌霄让吴羽寒换个舒服的姿势自己悄悄的从床上离开。
“爷爷，您对吴羽寒做了什么？”韩凌霄迫不及待的拨通家中的电话。
“凌霄，你还记得我答应帮你时提出的条件吗？”韩老的声音慢悠悠的从话筒传来，“没有人逼你做选择，今天吴羽寒发生的所有变化都源自于你的无能，韩凌霄你保护不了你的恋人。”
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显然韩老那边先挂了电话。韩凌霄一直维持着接听手机的姿势，久久没有反应。“无能吗？”韩凌霄无力的瘫坐在楼梯上，“可我已经尽力了。”
一觉睡醒，吴羽寒下楼寻找韩凌霄的身影。意外听到厨房乒乒乓乓的响声，吴羽寒循声望去，被突然出现的家政阿姨吓了一跳。
“找小韩的话，人在院子里。”阿姨善意的提醒。
吴羽寒披了件衣服来到室外。还未到三月，天气依然寒冷，韩凌霄把外套扔在一旁，拿着铲子整理门前的花坛。韩凌霄脚下堆满了枯花败草，他还在继续将土地中枯死的植物清理出来。
吴羽寒痴痴的看着韩凌霄，他的爱人连干活的模样都很潇洒。不大不小的花坛到底种些什么才好，名贵的花卉应该是首选夏天百花争艳的场景令人十分憧憬，具有观赏性的农作物也很不错秋天硕果累累的风景也值得赞叹。如果今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都和凌霄一起度过那该多好，春天播种夏天赏花秋天收获冬天观雪，他们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成熟再一起慢慢变老。自己老了会有很多皱纹吧，凌霄即使上了年纪也是帅哥一枚。心中偷偷描绘韩凌霄几十年后的模样，吴羽寒不由翘起嘴角。
“想什么呢，在我背后又哭又笑的？”在吴羽寒发愣的时候，韩凌霄不知不觉走到吴羽寒身边。
“我哭了？”吴羽寒以为韩凌霄在和他开玩笑，可指尖的冰凉不会说谎。“奇怪，我为什么会哭呢？”吴羽寒慌张的擦着眼泪，明明在构想幸福的未来为什么流下的却是悲伤的泪水。
“你啊，真不会选地方撒娇。”韩凌霄温柔的吻着吴羽寒的眼睛。“你看我浑身脏兮兮的，想借你肩膀安慰你都没有办法。”
吴羽寒破涕为笑把头靠在韩凌霄肩上，“脏兮兮的你我也喜欢。”
“回屋把脸洗干净，我这边马上就结束。”韩凌霄展现出灿烂的笑颜，趁着吴羽寒失神时用满是泥巴的手在吴羽寒的鼻尖上轻轻一点。
吴羽寒捂住鼻子转身跑回屋内，韩凌霄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没问羽寒哭泣的理由，因为韩凌霄害怕得到答案，他和羽寒在某些地方心有灵犀得恐怖，所以韩凌霄才选择摆弄花草来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第 102 章
“家政阿姨呢？”调整好心情进入客厅，韩凌霄只看到一身水汽的吴羽寒。
“晚饭做好，我让阿姨先走了。”吴羽寒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副沐浴后清爽的模样。
韩凌霄到浴室快速将自己身上的泥土清理干净，再次出现在客厅时发现吴羽寒开了瓶红酒自饮自酌。“喂喂，要是让凌云看到你这么牛饮他的珍藏该会有多心疼。”韩凌霄从吴羽寒手中拿走酒杯，将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
“你呢，你也心疼？”吴羽寒取出另一支高脚杯，撒娇似的望着韩凌霄。
“我当然心疼，不过心疼的是你。”韩凌霄耸耸肩，“不管多贵的酒，既然买回来总是要喝的。”把酒瓶和酒杯放到桌上，韩凌霄拉着吴羽寒来到餐厅。“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还是先吃些东西。”
“尝尝阿姨拿手的家常菜。”韩凌霄在餐桌上不停的给吴羽寒布菜，反倒是吴羽寒兴致缺缺没吃多少就离席。
“不喜欢中餐？”韩凌霄对着满桌的佳肴也失了胃口。
“不是，正好相反。”吴羽寒缓缓的摇着高脚杯，“阿姨的菜充满了家的味道，一旦迷恋上就很难戒掉。”吴羽寒盯着不断回旋的红酒，夏媛姝喜欢精致的西餐，吴家的三餐向来奢华，从来都是他迎合别人的口味，没有人会特意为他准备什么。
“迷恋上也没有关系。”韩凌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会多多向阿姨学习，以后即使你不想吃也得把我做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吴羽寒一脸不信任的打量着韩凌霄，“你确定你能行，明明连番茄炒蛋都做不好。”
“你终于笑了。”韩凌霄用手将吴羽寒的嘴角向两边拉扯，“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凌霄你说，院子里种些什么植物好呢？”吴羽寒挣脱出韩凌霄的魔掌，硬生生的转移话题。
韩凌霄心里一凉，或许他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种什么好呢，番茄怎么样？要不然种些苦瓜也不错。”韩凌霄拿起酒杯，用酒精来压下内心的苦涩。
“怎么全是蔬菜，既然是花园还得种花吧，像牡丹、玫瑰、郁金香什么的。”
“种花也好啊，就是养起来太麻烦。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养花，这些娇贵的‘公主’只能交由你看护。”
“还是算了吧。”吴羽寒果断的放弃。“有没有什么漂亮又能吃的作物？”
他们两人将能想到的植物一一列举，再逐个否定。红酒开了一瓶又一瓶，当第三瓶红酒过半时，韩凌霄最终敲定“还是种葡萄吧。”
吴羽寒“扑”的笑出声，他们两人在做什么呢，这个花园终究只是两人的一个美梦，它根本不会孕育出任何生命，命运的齿轮不断催促着他们前进谁也没有时间在此停留。可是好奇怪，干练的韩凌霄和精明的吴羽寒竟然会为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喋喋不休争论不断，这不是很奇怪么，吴羽寒止不住的大笑，他们都是傻瓜不是吗？
“羽寒，你醉了。”韩凌霄坐到吴羽寒身边担忧的看着他。
“对啊，我醉了。”吴羽寒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我醉了就可以做任何事。”吴羽寒饮尽杯中的葡萄酒，将高脚杯摔在地上，对准韩凌霄的嘴两人一起分享香醇的饮品。逐渐亲吻变了味道，吴羽寒坐到韩凌霄身上不断诱使韩凌霄犯罪。
“吴羽寒你想好了吗？”韩凌霄把不停作乱的吴羽寒压在沙发上，双目溢出的热情即将把他燃尽。
吴羽寒看着他露出魅惑的笑容，环住韩凌霄的颈将他嘴角残留的葡萄酒舔净。
吴羽寒的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韩凌霄抱住吴羽寒大步流星的登上二楼，吴羽寒在韩凌霄怀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港江人谈生意离不开饭局酒席，特别是吴羽寒这样的人别说是一瓶半葡萄酒即使换成白兰地吴羽寒也不会失去理智。韩凌霄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但他宁愿假装糊涂，吴羽寒将自己全部都交给他，身为男人韩凌霄不会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吴羽寒时轻时重的呼吸让韩凌霄全身的血液沸腾，将吴羽寒抛到床上，韩凌霄像一头猎豹紧盯着自己的猎物。衣服是阻碍，所以毫不犹豫的撕掉。
吴羽寒安然的和韩凌霄坦诚相对，两人交换呼吸，韩凌霄霸道强硬的吻让吴羽寒喘过不气。任韩凌霄湿润的唇在身上流连，吴羽寒艰难的找到自己的声音，“凌霄我不在乎你以前有多少女伴，但是男人我是第一个吗？”
韩凌霄温柔的做着准备工作，重新亲吻吴羽寒的脸颊，“傻瓜同性你是第一个，也定将是我一生唯一的一个。”
吴羽寒紧紧抱住韩凌霄，第一次真的很痛，可有韩凌霄的这番话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韩凌霄你记住了，我的痛苦我的欢愉全是你赐予的。”吴羽寒反客为主，让两人真正成为一体。
吴羽寒突然间的主动让韩凌霄哭笑不得，“傻瓜，别伤到自己。”嘴上这么说着，他却更加疯狂的占有吴羽寒，恨不得把后者撕碎吞到肚子里。
吴羽寒觉得自己是暴风骤雨中海上的一叶扁舟，他的手一次又一次攀上韩凌霄的肩膀然后无力垂落。快感骤然降临，让吴羽寒有些不知所措。喘着粗气，吴羽寒抬起头望着韩凌霄，“不行了？这么快就投降了？”吴羽寒不是故意要挑衅，他只是不想让韩凌霄离开。
“不要试图激怒我，我没那么好的定力。”韩凌霄吻着吴羽寒流下的汗水，怀里的人明明早就疲惫不堪为什么还不知节制？
“我的男人不能这么没用，下次换我来。”吴羽寒还在继续撩虎须。
“你啊，一会儿可别后悔。”韩凌霄无奈，只能再次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
吴羽寒缩在韩凌霄怀里，感受着来自灵魂的颤栗。周身都是韩凌霄的味道，这种安定强大的力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凌霄，别离开我。”这是吴羽寒昏睡前最后的一句话。
韩凌霄也有片刻的失神，“为什么这么说呢，先决定要走的人是你啊。”
第 103 章
喉咙里有一团火在烧，吴羽寒迷迷糊糊的想睁开眼，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水。”吴羽寒张开嘴，沙哑的嗓子只能发出破碎的音符。唇边一凉，吴羽寒本能的吮吸着甜美的甘露。
韩凌霄恋恋不舍的离开吴羽寒的嘴唇，吴羽寒补充到足够的水分又沉沉的睡着。昨天晚上真的把他累坏了，韩凌霄抚摸着吴羽寒的脸颊动作从未有过的轻柔。眉眼、鼻子和嘴唇，韩凌霄的手指逐一经过，想把吴羽寒的模样全部刻在心里。最后韩凌霄将吴羽寒的左手握住，不愧是弹钢琴的手吴羽寒的手指格外的纤细，韩凌霄大胆的丈量吴羽寒无名指的尺度心里盘算着准备什么型号的戒指才好。
吴羽寒睡得很不安稳，不停的在床上转身。当吴羽寒再一次翻身时，右手上的银白色深深的映入韩凌霄的眼帘。韩凌霄“腾”站起来，眼睛狠狠的盯着吴羽寒手上的戒指，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把吴羽寒的订婚戒指摘下扔到窗外。
转身离开房间，韩凌霄害怕继续待下去他会忍不住摇醒吴羽寒，质问他要怎么处理和夏媛姝的关系。韩凌霄到浴室洗手台边洗脸，抬起头镜子中的男人双目赤红面目狰狞。立刻别过脸，他不愿相信自己竟然是这个样子，被嫉妒和占有欲控制的男人是如此的可憎。
韩凌霄拉开走廊的窗户，点燃一支烟。他不是不通世事的小孩子，爷爷再三暗示吴羽寒和夏媛姝的婚约不可能解除，他当然也不会强迫吴羽寒在他和夏媛姝之间做选择。而且昨晚吴羽寒祭献似的行为明确的告诉他吴羽寒已经有了决定。“我宁愿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你却不是我选择的人。”
吴羽寒醒来时已过正午，除了浑身酸软和难以启齿的地方有些的不适之外其他真的没什么。枕边的手机发出震动，吴羽寒看到夏媛姝的名字后下意识的挂断。未接来电足足有十多通都是夏媛姝的号码。
“觉得在意就打回去，或许是有急事。”
吴羽寒手一抖，电话落在被子上。“凌霄，你……”韩凌霄一直站在门口，因为屋里拉着窗帘吴羽寒竟然没有发现。
“肚子饿了吧，我把午餐端上来。”
走廊传来韩凌霄下楼的声音，吴羽寒用手抓住头发，为什么韩凌霄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哀伤，这分明就是告别的眼神。
不一会儿韩凌霄拎着一个印着饭店名的袋子上楼。吴羽寒接过来，打开餐盒用勺子搅着皮蛋瘦肉粥。
“凌霄……”
“不和你的口味？喜欢什么我再去叫。”韩凌霄截住吴羽寒的话。
吴羽寒摇摇头，乖乖的喝粥。
“我下午三点出门一趟，附近有个植物园，我们昨天不是讨论好要在院子里种葡萄吗，我去看看那里卖不卖葡萄籽。”
吴羽寒猛然抬起头，吃惊的望着韩凌霄。
伸手将吴羽寒嘴边的米粒擦掉，“不要这么惊讶，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吴羽寒低着头任由韩凌霄拿走粥碗，他的沉默打破了韩凌霄最后一丝希望。
“算了，”夏媛姝放下拨了一个上午的电话，对忠叔说，“我联系不到羽寒，韩家的邀约只能我自己赴。备好礼物，我们马上出发。”
夏媛姝忐忑不安的走进韩家，韩老在客厅早就备好茶点。客套的寒暄过后，夏媛姝充分发挥出她讨好老人家的本领，先是关心韩老的身体然后将话题扩展到衣食住行。面对夏媛姝的爱心攻势，韩老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要找孙媳妇夏媛姝是最好的选择。
“媛姝，老头子我找你过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知道关于戴玉儿在吴家公布的照片你有什么看法？”要是韩凌云在场一定会对夏媛姝竖起大拇指，能让他爷爷直呼名字的人可不多。
“您老人家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夏媛姝明显在装傻充愣。
“你能赢得众多世家老人的赞许必定有你的方法。这些诀窍或许是旁人告诉你的，或许是你自己总结出来的。那么在这些秘诀之中一定有一条是：不要对老人家撒谎。”韩老说完叼着烟斗，等待夏媛姝的反应。
直接被韩老点破夏媛姝眼中的惊慌显而易见。的确，当初她和吴羽寒私下计划拉拢梅老爷子做靠山时吴羽寒也提过相同的建议。第一条就是不要对老人说谎，第二条是要把所有的世家老人都当做外公一样服侍，第三条是即使慌张无措也要装作高贵矜持。现在这种情况，夏媛姝选择遵循第三条，沉默不语。
“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在韩老眼中夏媛姝这点小聪明还不够看，“关于你的未婚夫和我孙子的恋爱关系你该不会一点想法也没有吧？”
“羽寒是我的未婚夫我相信他。”夏媛姝没有说谎，她除了相信吴羽寒之外别无他法。
韩老吐出烟圈，小姑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相信吴羽寒，他也相信你吗？据我所知，你瞒他的事情可不少，比如说你外公和吴皓薮的交易，还有钟家的女主人多次想通过你向吴羽寒示好。”
夏媛姝顿时冷汗直流，蓦然间她想到吴羽泽的话，难道吴羽寒也知道了吗？“即使真正的夫妻之间也有彼此的小秘密，况且我是真的爱吴羽寒。”
“比夏家更甚？”老人家说话总是一针见血，“要知道我家的凌霄可是把吴羽寒放在比韩家更重要的位置上，若是你处于吴羽寒的立场两厢相比你选择谁？”
夏媛姝拿不准韩老的意思，难道他支持吴羽寒和韩凌霄的恋情？“作为世家子女，婚姻由不得我自己做主。”夏媛姝小心翼翼的打着太极。
“联姻有利也有弊，按照你外公的希望吴羽寒会帮你稳定住夏家并使夏家不断发展，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你瞒得住吴羽寒的情况下。现在事情发生了转变，吴羽寒该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你猜他是按照你外公设计的路线走还是拐个弯走你父亲的老路？”
夏媛姝脸色煞白，她至今回避的问题被韩老一语道破。“请您老人家为晚辈指点迷津。”夏媛姝的反应还算快，韩老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她说这些。
“韩凌霄是韩家的长孙，吴羽寒又是你的未婚夫，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是在这件事上目的却是相同的，我们都想让他们两人分开。”
夏媛姝听到这里脸上一喜，原来韩老和她的观点是一致的。
“韩凌霄和吴羽寒不会贸然分手，所以我让你、我和吴羽寒打一个赌。内容是现在从吴羽寒的记忆中删除韩凌霄的存在，如果在媛姝你完全掌控夏家之后吴羽寒恢复记忆并依然选择韩凌霄，我和你就同意让他们两人在一起并承认他们的婚姻。”
第 104 章
夏媛姝一愣，她没能理解韩老的意思。
“我会请专业人士对吴羽寒进行催眠，让他忘记韩凌霄的存在，也忘记你瞒着他的事情，我还会不断暗示他帮你取得夏家的实权。希望媛姝在这期间利用女人的魅力套牢吴羽寒，让他没有时间想起韩凌霄。如此一来你不用担心吴羽寒背叛，韩凌霄也因为吴羽寒把他忘记而死心。一石二鸟，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如果吴羽寒记起韩凌霄的事……”
“如果真的记起来我们也只能认输，是上天不让他们分开。不过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毕竟我规定的期限是你完全掌握夏家之后。”
夏媛姝经过一番冥思苦想，最后咬牙同意了赌约。韩老说的没错，无论如何她都是损失最小的那一方。
“既然是打赌，自然要立个字据。”韩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昨天吴羽寒已经签字确认过。”
夏媛姝爽快的签完字，“您老人家今天对我的援助，我将没齿难忘。”
“我们只是有相同的目标罢了。”韩老大度的挥挥手，“按照我和吴羽寒的约定，今天晚上我就送他和他母亲到美国接受心理辅导。”
夏媛姝表示理解，“我安排好港江的事务立即到美国和羽寒汇合，开始留学生活。”
送走夏媛姝韩凌云脸色黑青的出现在韩老眼前，“爷爷难道您真的想分开哥哥和吴羽寒吗？”
韩老看着一脸怒气的孙子，忍不住摇头，太沉不住气了。“对于现在的吴羽寒，你哥哥是阻碍。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哥哥和吴羽寒都处于人生成长最重要的时期，他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学会大量的商业知识积累足够的经验。吴羽寒出于信义必须还掉夏家的人情，如果全力以赴他将用掉十年左右的时间，一旦分散注意力势必会延长还债时间。对于你哥哥也是同样，他在港江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族内长老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再这么三心二意下去，他慢慢的会被家族其他的孩子赶超。”
“那也不用消除吴羽寒的记忆啊！”韩凌云一想到以后吴羽寒把哥哥当成陌生人，他就替哥哥叫屈。
“傻小子，你以为催眠真的会让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
“催眠只能淡化一个人的存在。吴羽寒虽然记不清你哥哥，夏媛姝呢，她可在意你哥哥得很。凭借吴羽寒细致入微的观察，夏媛姝的不自然怎么能逃过吴羽寒的眼睛。再加上吴羽寒小心谨慎的性格，他一定会在背地里偷偷的调查。估计用不了几年，吴羽寒就能猜到他和凌霄的过往。”
韩凌云灵光一现，充分理解了爷爷的用意。即使吴羽寒知道他和哥哥有一段往事也不用担心他会来找哥哥，因为吴羽寒本身也是争强好胜的人，他在解决掉夏家的麻烦前是坚决不会和哥哥见面的。同样哥哥也是大男子主义，他知道吴羽寒自愿选择失忆后也不会主动来见他，哥哥宁愿一个人独自承担思念也不要吴羽寒和他一起寂寞。
“爷爷对不起，我误会您了。”韩凌云为他的目光短浅感到羞愧。
“知道就好，以后可别学你哥哥，让爷爷帮你讨媳妇。”韩老起身回书房，他能做的都为凌霄做了，剩下的就看两个孩子的缘分了。
下午三点，韩凌霄的车准时从车库出发，一转眼消失在街道。吴羽寒换好出门的服装，来到院子的花坛旁。韩凌霄知道他要离开，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出门放他自由。吴羽寒呆呆的看着前方，他的眼中没有焦距。心已经留在这里，剩下的只是躯壳。
“滴滴”的喇叭声唤起吴羽寒的注意，“小姑姑，麻烦您了。”吴羽寒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席上。
“不去挽留他吗？”刘沐宏站在韩凌霄身后，看着妻子的车带着吴羽寒扬长而去。
本应去植物园的韩凌霄其实是开车绕到后门回到家里的书房。韩凌霄看着汽车驶出他的视线，“他想走，我何必挽留。”嘴上说的潇洒，韩凌霄眼中的痛苦却是真实的。
“这是你爷爷、夏媛姝和吴羽寒之间的赌约。”刘沐宏将夏媛姝下午刚刚签过的文件递到韩凌霄眼前，“吴羽寒替你们两人做了选择。”
韩凌霄看着文件，眉头紧皱。
“痛苦的不止你一人，吴羽寒也承受着同等的折磨。”刘沐宏忍不住开导韩凌霄，“吴羽寒放弃了自尊接受催眠，为的就是你们的未来。他这么勇敢，你不能一蹶不振辜负他的期待。”
第12节
恋耽美
第12节
钟紫萱看着戴玉儿脑袋里好像进了数万只苍蝇一同嗡嗡作响，她抵住头部露出痛苦的神色。
“妈妈……”吴羽寒大惊，这是妈妈发病的前兆。
“大家让开，我是医生。”刘沐宏拨开众人来到钟紫萱身边，“需要镇定剂。”在大家迷茫之际抱起钟紫萱，轻声对钟紫萱的父母说：“跟我来。”
吴皓渊从戴玉儿出现的那一刻起已经不敢在一旁轻松看戏，他也想跟着钟紫萱，可被吴羽寒挡住去路“爸爸是不是先将戴小姐安置好？”眼见钟紫萱消失，吴皓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去将这个疯女人拉下去！”吴老爷子气急，指谪保镖的声音都在发抖。
“跟我来。”刘沐宏出了大厅在吴羽泽的引导下，来到偏僻的侧门。
“你是？”钟老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家父吴皓薮。”吴羽泽拉开车门让刘沐宏把钟紫萱抱上车，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席。
等到吴老爷子想起让保镖寻找钟紫萱的下落时，他们一行五人早就在前往刘沐宏诊所的路上。
原本好好的焰火晚会竟然变故丛生，不过吴家也不是第一次出这样的状况。宾客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看着吴老和吴皓渊墨黑的脸色，大家都在准备随时告别，不过免费看一场戏还是不虚此行。
“这个，这个是……”一个世家的女孩盯着地上的照片脸色绯红。
大人们这才记起戴玉儿刚才把什么东西扔到钟紫萱脸上。
夏媛姝的三外公接到别人递给他的照片，顿时脸色铁青。“吴羽寒，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照片一张一张的被众人收集起来，上面全部都是吴羽寒和韩凌霄的亲密举动。大家看吴羽寒的眼神也逐渐怪异。有些青年恍然大悟，发出“怪不得韩凌霄如何如何原来全是为了吴羽寒”之类的言论。
三外公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也发觉刚才自己情急之下太冲动，有什么事关上门再说。“羽寒，我也不是怪你，只要你承认与韩凌霄毫无瓜葛这事就算解决了。”他这么说算是给吴羽寒一个台阶下。
夏媛姝死死的盯着吴羽寒，在吴羽寒弯下膝盖时抢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在外人眼中，就好像是两人同时下跪一样。
第 97 章
“三外公，为什么我和羽寒之间就这么坎坷呢？”夏媛姝说话前先放声大哭，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听到之后吴羽寒说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然不敢违抗。我先是失去了外公，随后母亲也离我而去。长辈们难道是看我孤苦无依，才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我质疑我？”夏媛姝用哭红的双眼幽怨的望着吴老爷子和吴皓渊，“三外公和各位世家长辈一定要为我做主，从订婚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只有吴羽寒了，请各位叔叔伯伯高抬贵手给我们夫妻一个宁静。”夏媛姝转过身，对着长辈的方向磕三个头。
夏媛姝在世家长辈心中的形象一直很好。看到她受了委屈，世家的长辈们同时把矛头指向吴家，在他们眼中吴家不遵守世家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吴老爷子是不是也表个态啊。”“吴皓渊你倒是说话啊。”之类庇护夏媛姝夫妻的话越来越多。“这种照片八成是合成的。”不知哪个孩子嘟囔一句，让众人拨云见日。“对啊，还有合成这一手段。”
“不是合成的。”一个女声盖过众人，谢婉莹拿起全部照片一张一张放在眼前扫过。“只不过是采用了远距离借位的手法。”谢婉莹挑衅的看向众人，“谁有疑问我可以现场证明一下。”
“那就劳烦谢小姐了。”说话的人是吴皓渊，一直以来对吴羽寒的怨气足以让他失去理智，想一想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韩凌霄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吴羽寒。
吴家的老人看吴皓渊的眼神如同针刺，他为什么不能消停些。
吴皓渊轻咳一声，“我是为了吴家的荣誉。”
谢婉莹也不罗嗦，找来一台高性能的电脑，把照片扫描进去，然后扩大扩大再扩大。转身，谢婉莹把电脑放到大家面前。真的是借位，吴羽寒只是从韩凌霄身边走过而已，可远处拍出的照片就像两人亲吻一样。
同样又试了另外的照片，都是一个结果。等到谢婉莹要试第六张时，吴老出言制止。
“应该继续试下去，我怕没有试完过几天又有人拿这个问题借口生事。”谢婉莹挑衅的看了吴家人一眼，把剩下的照片全部放大，果真没有一张是两人真正亲密的照片。“现在我可要请教各位长辈一个问题，家主的情妇私自跟踪族内长子继承人不仅拍了照片还故意制造世家丑闻，这算不算得上严重违反世家规矩？”谢婉莹清脆的声音让吴皓渊呆若木鸡。
宾客陆陆续续的离开吴家，多多少少大家都感觉到了，吴家要变天或许世家的格局也会随之改变。
吴羽寒将哭哭啼啼的夏媛姝送上车，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吴羽寒感觉到夏媛姝委婉的拒绝。他在三外公面前说的话别人没有听见，夏媛姝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转身回吴家主宅，吴羽寒想象不出宾客离去后等待他的是什么，是吴老的勃然大怒还是吴皓渊的同归于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经此一役吴老和吴皓渊彻底栽了再无翻身的机会。
吴羽寒茫然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他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了，为虎作伥的祖父祖母和父亲不日就要受到惩罚，妈妈也被外公外婆接回了家。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每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是为什么，天大地大吴羽寒却找不到他的容身之处。
“跟我来吧，”韩梦茹像牵着迷路的孩子一样握住吴羽寒的手。“凌霄在等你呢。”
听到韩凌霄的名字，吴羽寒逐渐恢复清明。“姑姑，我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
韩梦茹二话不说把人塞到汽车中，“你难道想做屋里那一群疯子的出气筒？”
吴羽寒咬了咬嘴唇，口袋里的电话发出震动。
“立刻到xxx路来见我。”谢婉莹一贯的大小姐作风。
“姑姑劳烦你掉个头，我要去见一个人。”
“媛姝，你说吴羽寒和韩凌霄到底是什么关系，谢家小姐又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明明戴玉儿抛出的照片有九张，为什么谢婉莹用电脑放大的只有八张照片，另一张到哪里去了？”回夏家的路上，三外公故意坐到夏媛姝的车上。
“三外公您确定没有看错？”夏媛姝大大的眼睛隐隐泛着水光，“难道说羽寒真的和韩凌霄在恋爱？”
“没有，没有，说不定是我老眼昏花。”眼见夏媛姝有黄河决堤的架势，三外公立刻止住话题。
夏媛姝摆出弱柳扶风的姿态使得三外公暂时闭上了嘴。夏媛姝一面用手帕擦眼泪，一面思考以后的路怎么走。在吴家三外公提出质疑时，吴羽寒明显一副认罪的模样，吴羽寒跪下时口中说的三个字是“对不起”，等于变相承认了他的韩凌霄之间的感情。吴羽寒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新年，是吴羽寒失踪那几天，还是更早？
夏媛姝狠狠的拧着自己的大腿，把脑袋里的黑暗想法全部赶跑。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关键是现在必须把吴羽寒和韩凌霄之间的关系隐瞒下去，别看三外公一副为她为夏家着想的样子，实际上他老人家并不像表现的那样无欲无求，外公宁愿让吴羽寒一个外人进入夏家也不敢让三外公辅助管理就是最好证据。
夏媛姝把脸转向一旁，三外公眼见为实，谢婉莹手中确实有韩凌霄和吴羽寒亲吻的照片。不过夏媛姝并不担心谢婉莹向旁人吐露这个秘密，因为谢婉莹也深爱着她夏媛姝的未婚夫。
“谢婉莹，我到了。”
“把车窗打开，让我的人看到你。”谢婉莹只说一句话就挂断电话。
吴羽寒露出半张脸，路边的行人经过，一个信封顺着车窗的缝隙落到吴羽寒怀中。
韩梦茹拾起信封，“你不介意我打开吧？”
吴羽寒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和韩梦茹都知道是关于什么的照片，谢婉莹虽然在第一时间将照片藏好，却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信封中的照片和其他几张有着明显的不同，拍照的地方距离吴羽寒和韩凌霄的寝室非常远，而且焦距也没有调好。照片上的人影都是模模糊糊的，更看不清两人在干什么。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假的。可具有一定功底的人还是能辨析出其中的奥妙，所有的照片中只有这一张抓拍到韩凌霄和吴羽寒接吻的瞬间。韩梦茹问司机要来打火机，在照片即将燃尽时扔出窗外。“很聪明的小姑娘。”
韩梦茹说的是什么，吴羽寒心知肚明。
第 98 章
刘沐宏刚刚安顿好钟紫萱就得到韩梦茹带吴羽寒回韩家的消息。吩咐值班的医生几句，刘医生也踏上归途。
“今晚先留在这里，稍后有些话要对你说。”韩梦茹让吴羽寒住在韩凌霄的房间。“你母亲在我丈夫的诊所中，目前的状态稳定，你不必担心。”退出韩凌霄的房间，韩梦茹匆匆忙忙换下正装，跑到书房向韩老爷子汇报情况。
“梦茹，辛苦了。”刘沐宏进门时，妻子正从书房走出。
韩梦茹捶捶肩，回到卧室一屁股坐在床上。“大戏总算唱完了，只剩下收场。”
“关于两个孩子，爸爸是什么态度？”刘沐宏将换下的西装领带整齐的放入衣柜。
韩梦茹摇摇头，“还没有明确的答复，怕是凶多吉少。”
刘沐宏喝杯水，休息一阵，才起身。“我可能会和羽寒谈很长时间，如果累了，洗完澡你先睡。”
韩梦茹郁闷的叹口气，拿着换洗的衣物进入浴室。
“小姑父。”吴羽寒在“刘医生”和“小姑父”之间选择一个比较亲切的称呼。
刘沐宏温柔的摸摸吴羽寒的头，“最近身体还好？”他没忘记吴羽寒曾经也是他的病人。
“初次见面时我心神不宁，也没有好好感谢小姑父，实在是不好意思。”吴羽寒真心实意的道歉。
“以你和凌霄的关系，不必对我这么客气。”刘沐宏坐到沙发上，让吴羽寒坐到他的对面。“天色不早，我也就有话直说。羽寒，我接下来说的内容，你听完了烂在心里绝对不要对旁人提起，即使是凌霄也不行。”
吴羽寒觉察到刘沐宏的郑重，严肃的点点头。
“我第一次和凌霄小姑姑见面的地方是英国的一家私人俱乐部。俱乐部的主人是英国的一位贵族，我听说他手上有一笔一本万利的生意，我参加聚会的目的就是想去分一杯羹，当然梦茹和我怀着同样的想法。只是我们夫妻明争暗斗一番后却被告知主人的生意已经被瓜分干净，俱乐部主人有意将这笔生意当做聘礼送给未婚妻的娘家。多年之后，梦茹再一次见到当时的准新娘，她就是你的母亲钟紫萱。”
吴羽寒难以置信的张开嘴。
“先听我说完。”刘沐宏伸手阻止吴羽寒。“我知道凌霄在调查你母亲的过去，我猜测你也一直在暗访。我今天把你想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但是你要记住以后你走出国门切勿寻找当年的知情人。”
“我保证。”吴羽寒艰难的开口，难怪钟家这些年对他们母子毫不关心，莫非事情另有隐情？
“我按时间顺序把整个事件梳理一下。你母亲年轻时在英国留学，在演奏会上英国贵族对她一见钟情展开疯狂追求，你母亲并不喜欢英国贵族却迫于压力不得不和他交往甚至接受他的求婚。这位英国贵族位高权重而且很好面子，他用生意做为订婚礼物向钟家抛出橄榄枝。钟家人不傻，他们知道这笔生意可以将一元钱变为一百元甚至一千元，所以钟家将所有可以动用的资金全部投到这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上，有些人甚至为此负债。你母亲在订婚前回到港江准备举办在亚洲最后的音乐会，命运弄人让她遇到了吴皓渊。你母亲自以为找到了命定的爱人，所以不惜抛弃一切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然后她未婚先孕有了你。”刘沐宏看到吴羽寒不可自制的抖了一下。“你母亲为了自己的幸福背弃了家族。我不清楚你母亲是否知道她捅了多大的娄子，如果钟家和吴家不在亚洲不在港江或者两家在欧洲有生意，那么钟家和吴家早就不存在了。当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只有极少数人了解实情而圈子内知情的人全部被封口。当然钟家投进去的钱再也收不回来了。若不是你外公有先见之明，留出一少部分钱备用应急，钟家当年就破产了。”刘沐宏本身作为世家子弟对钟紫萱的行为是万分不屑，可考虑到吴羽寒的心情刘沐宏也不敢把话说重。“你母亲后来风风光光的嫁到吴家，她的兄弟姐妹们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钟家没钱拿不出像样的聘礼或是嫁妆。你外公更是引咎辞职，退出世家的大舞台，你舅舅临危受命也过了几年苦日子。”
“钟家的人对我母亲恨之入骨，所以才任由我们母子受吴家人欺凌，您是这个意思吗？”吴羽寒没有发火，平静的陈述事实。
“不，即使知道悔婚的后果，你母亲的父母兄弟还是同意放你母亲寻找她要的未来，其中的心酸你知道吗？你的外公外婆和舅舅都深爱着你的母亲，宁愿替你母亲成为钟家的罪人。”刘沐宏看着呆呆的吴羽寒于心不忍。“孩子，比起夏家钟家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吴羽寒用紧握的双手抵住额头，扪心自问外公外婆和舅舅的确待他母亲不薄，只是他被心中的怨恨蒙蔽，被自己的自负蒙蔽，看不清谁才是可以依靠的人。吴羽寒流下悔恨的泪水，这是他为成长付的学费。
“嘭”，钟父将电脑上的u盘摔在桌上，大口喘着粗气。
“吴家欺人太甚。”钟母一面为丈夫顺气，一面抱怨着。
“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钟家家主还算冷静，翻看着档案袋中的材料。
“是吴皓薮的儿子送我和你爸爸回家时交给我们的。”钟母一提到吴家人就恨得牙痒。“如此齐全的材料怎么可能是临时拼凑出来的，他们一家将东西握在手中很久了，他们怎么这么狠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妹妹和羽寒受苦？”
“吴皓薮恨紫萱还来不及呢，如果不是当年紫萱非要嫁给吴皓渊，吴家家主早就是吴皓薮的了。”钟家家主望向钟家的前任家主，“爸爸，吴皓薮显然是要借刀杀人，为了紫萱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关键是到底由谁拿出这份材料，是我还是羽寒？”
“我来吧。”钟老爷子从儿子手中抽出材料，“你的辈分不够。吴皓渊毕竟是羽寒的亲生父亲，不孝的罪名不能背。羽寒有贵人相助，吴皓薮一开始是打算让羽寒出头，因为韩家护着羽寒这些东西才到我们手中。”
第 99 章
“爸爸，今天谢家的女儿不是证明了羽寒的清白，您怎么还耿耿于怀？”钟紫萱的哥哥没去吴家，仍然掌握着第一手消息。
“羽寒否认了吗，韩家的小子否认了吗，韩家人否认了吗？”钟老一连三个问题把儿子问蒙了。
“您的意思？”
“只要羽寒开心就行，其他的都不用管。”
“言归正传。爸爸，当年您不是当着钟家长辈的面发誓再也不管紫萱的事，现在您出手会不会名不正言不顺，还是我来吧。”儿子心疼父亲，想从钟老手中把材料抢回来。
“笨蛋，这关系到世家女孩出嫁后的权利，不再是你妹妹一个人的问题。”钟老爷子拿着材料上楼，儿子的关怀让他烦闷的心情舒畅一些。
“冷静下来了吗？”刘沐宏到厨房为吴羽寒温了杯牛奶。
吴羽寒擦干眼泪，轻声道谢。
如果可能的话，刘沐宏也不想把谈话继续下去。然而明天等着吴羽寒的又是另一道难关，刘沐宏只好咬着牙将谈话进行到底。
“你母亲婚后的生活并不顺利。吴皓渊之所以会盯上你母亲，是因为吴皓薮的新婚夫人是港江著名书法家李亚杰的孙女，除了你母亲港江无人出其右。等到吴皓渊成为吴家家主，你母亲也失去了作用，吴皓渊不知道你母亲为他付出的代价，慢慢的戴玉儿也浮出水面。她本就是吴皓渊的情人，并且先你母亲怀上孩子。”刘沐宏掏出手机，“这里有一段视频，是戴玉儿约你母亲谈判被她的影迷意外录下的。”
吴羽寒清清楚楚的看着戴玉儿先是装可怜然后破口大骂借此惹怒钟紫萱，在两人拉扯的瞬间自己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恰巧”赶到的吴皓渊不问缘由直接甩钟紫萱一巴掌。
“你母亲本身在孕期情绪不稳定，又在戴玉儿的设计下背负着莫名的罪恶感。之后戴玉儿处处挑衅，你父亲冷漠无情，你祖母故意刁难，再加上对钟家的罪恶感……”
“我母亲是被他们活活逼疯的。”吴羽寒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中挤出来，眼中的恨意让刘沐宏都感到害怕。
“羽寒，你听我说，一切都结束了，伤害你母亲的人都会得到惩罚。”刘沐宏想起韩凌霄曾经对他说过不要让吴羽寒太过激动，“羽寒，不要紧张，放轻松。”刘沐宏把屋内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慢慢的，吴羽寒苍白的脸开始有些血色。“小姑父，谢谢您肯将您知道的告诉我。”
刘沐宏扶着吴羽寒躺平，给他盖上被子。“放心把你母亲交给我，她会得到最好的治疗。明天小姑姑就送你去见凌霄。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太阳升起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吴羽寒乖乖的闭上眼。刘沐宏关上灯，悄悄离开房间。
其实刘沐宏还有很多事情没讲，例如戴玉儿是怎么同吴家人一起欺负钟紫萱的，例如在见凌霄之前吴羽寒会先对上凌霄的爷爷。刘沐宏苦笑着回到卧室，面对勉强硬撑的孩子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听着刘沐宏的脚步声渐渐变小，吴羽寒睁开眼睛，明明是韩凌霄的房间却没有韩凌霄的味道。吴羽寒盯着陌生的天棚，一遍一遍的喊着韩凌霄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他才有力气迎接明天的到来。应该会见到的，在去找韩凌霄之前，应该要会一会这栋房子中德高望重的老人。
韩梦茹把早餐端到吴羽寒房间时，吴羽寒正好将上衣领口的最后一颗纽扣扣上。
“衣服是按照凌霄的意思准备的，还合身吗？”
“小姑姑费心了，凌霄准备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吴羽寒一反之前冷冰冰的态度，笑得如和煦的春风。
韩梦茹咽下口中的苦涩，“别光顾着说话，快来吃饭。”
“小姑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来到韩家至今还没有拜访凌霄的爷爷，但愿他老人家没有怪我失了礼数。”
“你……”韩梦茹惊讶的看着吴羽寒，这就是凌霄选的伴侣，转瞬之间就帮她把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我父亲在书房等你。”
韩梦茹在去公司的路上心神不宁，她鲜少看到吴羽寒流露出真实情绪，那个孩子一直把自己绷得紧紧的，对待陌生人吴羽寒的微笑总是疏远而客气的，只有面对了解他的人吴羽寒才不会费心演戏可依旧是面无表情。今天早晨从吴羽寒的笑容中，韩梦茹读出一种认命的味道。韩梦茹让司机调转车头，两个孩子她一个也放心不下。
吴羽寒推开书房的门，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他。“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从未想过这句话会用在凌霄身上。”韩老将吴羽寒从上到下的审视。“你还配不上我家凌霄。”
“我知道，所以我会努力追赶他。”吴羽寒对韩老的敬佩是发自内心的，若不是有老人家的精心栽培，韩凌霄未必如此出众。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爱凌霄？”韩老爷子站起身，“昨天的照片是我找人拍的，也是我找人给你父亲情妇的，真相大白我以为你会干脆的承认。”
“对不起，昨天的事情我道歉。”吴羽寒无言以对。
没有辩解，韩老抬眼瞅着低头认错的吴羽寒，据梦茹所说，吴羽寒是被他的未婚妻抢白。“韩凌霄的出现让你觉得很方便吧。”韩老话锋一转，“不仅给你世界股市资讯帮你赚钱，还在学校给你立威，让吴皓渊、吴皓薮和夏家都不敢小瞧你，最重要的是韩家的情报网能为你查到你想知道的一切。你和夏家小姐联姻的真相，吴皓薮布下的天罗地网，你母亲的过去，都是韩家人告诉你的。吴羽寒你诚实的告诉我，如果韩凌霄不是韩家的长孙他不能为你扫清障碍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他吗？”
“我爱凌霄，即使他不做这些我仍旧爱他。”
“你仍旧爱他，只是不像现在这样放弃不了他。”韩老爷子步步紧逼。
“不，我从未要求过凌霄什么。”在现实面前吴羽寒的辩解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你这话我不爱听，你刚刚吃完了一个美味的大蛋糕，现在却告诉我这个蛋糕不和你的口味。孩子，既然你不需要又为什么把蛋糕吞到肚子里呢？”
第 100 章
第六感告诉吴羽寒韩老的话逻辑有问题，偏偏他找不到其中的漏洞，吴羽寒咬住嘴唇闷不做声。
“你口口声声说爱凌霄，”韩老见好就收，不在上一个问题多做纠缠，很明显吴羽寒已经开始混乱了。“你为凌霄付出过什么？”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韩家从未亏待过凌霄，所以他不需要。”韩老看着吴羽寒露出暧昧的笑容，“你还是男孩吧，可惜我们家凌霄已经是男人了。”
等吴羽寒意识到老人家的意思，韩老早就移开视线。
“钱、身体你都没给他，那么是用什么拴住凌霄的，该不会是一个‘爱’字或者是‘一颗心’？”韩老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放声大笑，“用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换凌霄对你死心塌地，我欣赏你这样聪明的生意人，同时也唾弃凌霄这样的傻子。”
“凌霄他不是傻子。”吴羽寒下意识的反驳，韩老的每一句指责都像重锤一样敲打着吴羽寒的心，原来在别人眼中他和韩凌霄的关系如此不堪，他欠了韩凌霄这么多的债。
“韩凌霄不傻？”韩老这时也有些动怒，“他简直傻透了。他是建成了aurora亚洲分部。除此之外呢，我让他管理亚洲区域他推给了他小姑姑，让他和港江世家搞好关系他反而介入你家内斗。那小子还想瞒着我，要不是我来得巧，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早被那些老狐狸吃得一干二净。最后凌霄是在这里求我帮他，因为他收拾不了自己搞的烂摊子。”
“不是凌霄的错，一切都是我不好。您不要生凌霄的气，要罚就罚我好了。”吴羽寒屈膝跪在韩老面前，韩凌霄也曾经为他受罚，即使让他跪上一整天也不算什么。
“站起来，你不是韩家的人我没有权利罚你，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不，是我的错。因为我凌霄才激进冒险。”吴羽寒倔强的不肯起身。
“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凌霄失去了危机关头的判断力和决策力。是该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了，年轻人最要不得的就是自大。”韩老说了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让吴羽寒意识到韩凌霄对他有多好。老人家是要找孙媳妇的，可不能让孙子嫁人。
韩老伸手把吴羽寒拉起来，“我不反对你和凌霄的事，但是我也绝对不允许凌霄的爱人有别的女人。更不允许任何人借着与凌霄交往的名义利用韩家还欠下的人情。”
韩老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吴羽寒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
韩梦茹赶回家被告知吴羽寒已经进了书房，她只能在书房外焦急的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打开，韩老和吴羽寒一同出来。“梦茹，送他见凌霄吧。”
“爸爸。”韩梦茹询问详细的消息，韩老示意她以后再谈。
一路上吴羽寒低着头，脸色白的透明双颊隐约有泪痕，可他的眼神清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吴家的书房，主位上坐着的是吴家辈分最高的长老，连吴老爷子都要叫一声“六叔”。老人家已是鲐背之年，若不是族中大事一般不轻易出门。
“这些是梅家交给我的，你们自己看。”六叔公命人将材料放到吴老和吴皓渊面前，“吴皓渊岳父一大早跑到梅家为自己的女儿叫屈，质问我们吴家为何如此对待世家的女儿，要求吴家还世家女儿一个公道。他还举出无数吴家违反世家规矩的例子，提议召开世家会议，将吴家逐出世家之列。”
“好一个钟家，简直太猖狂了！”
“到底是谁猖狂！”六叔公低沉的声音响起，“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吴家也不用你操心。明天之前从这里搬出去，吴皓渊你在政府的位置也该让一让。”
“等一下，六叔。这些材料不像是一天之内可以整理出来的，分明是有人在算计我们父子。”吴老据理力争。
“你难道想说这些材料是假的，视频上你儿子的情妇辱骂钟家女儿的话是假的还是你儿子打人家一巴掌是假的，还有你妻子联合儿子的情妇给钟家女儿换药的事情是也是假的，你们一家人克扣吴羽寒吃穿用度这些都是假的？”六叔公说得太快，有些气喘。“简直是胡闹，吴家的继承人是吴羽寒这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你们呢，把吴羽寒抬出去联姻。你别以为你越过你哥哥成为吴家家主，你的孙子也同样可以。”六叔公都懒得看吴老爷子。
“是吴皓薮，是吴皓薮把证据递给钟家的，他才是吴家的叛徒。”吴皓渊赤红着眼睛，垂死挣扎。
“证据呢？”六叔公轻飘飘的问一句。“吴皓渊，你的所作所为给吴家蒙羞，让吴家为世家所不齿。一旦召开世家会议，钟家一票同意逐出吴家，韩家搜集到你虐待钟紫萱的证据当然投同意票，你们父子一再惹怒夏媛姝夏家自然也是同意票，七大世家得罪三家，你们敢保证其他三家投反对票？我可知道梅家的老爷子和谢家的老爷子都不怎么喜欢吴皓渊呢！”
吴老爷子听到六叔公的话浑身僵硬，如果召开世家会议吴家这次就彻底完了，所以长老们决定在召开会议之前先把不安因素排除掉，他们父子就是牺牲品。
“今天我索性把话说明白了，即使吴皓薮在背后真的有小动作吴家的家主也非他莫属。”六叔公说了这么多也厌烦了。“况且韩家站出来承认是他家韩凌霄收集了相关证据。言已至此，你们父子带上你们的女人收拾收拾滚蛋吧。”六叔公打了个哈气，让身边的人扶着站起来。“最后给你们一句忠告，抢来的东西（家主的位子）迟早是要还的。”
“开什么玩笑！”吴皓渊抡起椅子将玻璃制的茶几砸个稀烂。“我不同意，我坚决不会让位的！”
吴老并没有儿子那样激动，他昨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想他戎马一生，竟然毁在两个女人手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皓渊你放纵戴玉儿时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果。英雄难过美人关，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第 101 章
此时，夏家夏媛姝亲自沏茶接待壁炉边不请自来的客人。
“能喝到夏小姐准备的茶，我感到不胜荣幸。”
“羽寒的堂哥也是我的堂哥，我们本是一家人夏家的大门随时为堂哥敞开。”夏媛姝不漏痕迹的收起她的紧张，每次会客吴羽寒都会陪在她身边为她指引方向，可现在夏媛姝不得不孤军奋战与眼前这位见面的事坚决不能让吴羽寒知道。
吴羽泽放下茶杯，“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夏小姐已经知晓，就在早晨吴家长老全票通过更换吴家家主的议案，明天会向港江世家发布公告由我父亲代替吴皓渊成为吴家新任家主。”
“恭喜伯父心想事成，也恭喜堂哥成为吴家新的继承人。”
“家父让我转告夏小姐当年他与夏老的约定已然履行，从现在起我们和夏家不存在任何关系，这一点希望夏小姐铭记。”吴羽泽双目炯炯有神毫不避讳的直视夏媛姝的眼睛，“当然如果夏小姐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夏小姐，就像对待弟妹一样。”
面对吴羽泽强烈的压迫感，夏媛姝死死抓住座椅的扶手才使自己不至于屈服。“我明白伯父的意思，关于我们交易的内容希望伯父不要对羽寒提起。”为了增强气势，夏媛姝故意放大音量。
对夏媛姝的示威不以为然，吴羽泽换个舒适的姿势坐好。“我们父子绝对不会在吴羽寒面前摇唇鼓舌，这一点夏小姐放心。反倒是夏家人多嘴杂，羽寒有多么精明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容我多说一句，羽寒不是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金卡，夏家使用他时务必要小心。我有一种感觉吴羽寒或是韩凌霄至少有一个人猜到我们之间有协议。”
夏媛姝端茶杯的手一抖，飞溅的茶水将她的衣襟染黄。
“夏小姐不必慌张。”吴羽泽适时的递上手帕，“我只是猜测而已。况且以吴羽寒的性格，他受了夏家的恩惠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夏家并非出于好心他也会全心全意的报答夏家，所以夏小姐不用担心夏家的大权旁落。”
送走吴羽泽夏媛姝在客厅坐立不安，吴羽泽比吴羽寒年长许多也更为世故，他说的话真真假假让夏媛姝分辨不清，果然没有吴羽寒在身边就是不行。夏媛姝此时无比深刻的意识到，她需要吴羽寒的智慧，同时也对吴羽泽的话感到恐惧吴羽寒是否知道外公和吴皓薮的交易？
“小姐。”管家忠叔在夏媛姝手足无措时送来一张请帖。“韩家的老爷子请您明天上午到韩家做客。”
“韩家？”雪上加霜，夏媛姝盯着请帖眉头紧锁。
“要不要回绝掉？”不愧是从小看夏媛姝长大的忠叔，夏媛姝的想法从来瞒不住他。
“回复韩家，我明天按时拜访。”对方是长辈，夏媛姝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不如让吴少爷和小姐一起去？”忠叔积极的为夏媛姝出谋划策。
“我考虑一下。”夏媛姝心中乱成一团，对吴羽寒和韩凌霄之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韩家到底持什么态度，这一去究竟是福是祸？
“怎么一直盯着我，我就这么好看？”韩凌霄在阳台接完电话，转身对上吴羽寒明亮的双眸。
“好看。”吴羽寒抱着被子，狠狠的点头。
“你啊。”韩凌霄失笑走进卧室伸手揉乱吴羽寒的发型。床上的吴羽寒太过乖巧，让韩凌霄隐约感到不安。“小姑姑传来的好消息，吴皓薮被正式任命为吴家家主，主宅那边正在鸡飞狗跳的搬家。”
“嗯。”吴羽寒的心情意想不到的平静，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本以为自己会欢呼雀跃扬眉吐气，可是现在他只想守在韩凌霄身边。
“羽寒，你什么地方不舒服吗？”韩凌霄用手试试吴羽寒额头上的温度，今天的吴羽寒太奇怪了。“现在，马上躺下睡觉。”小姑姑反复叮咛让吴羽寒好好休息。
“喂凌霄，让我变成男人吧。”吴羽寒抱住韩凌霄，在后者耳边轻轻说道。
“想什么呢！”韩凌霄把吴羽寒放倒在床上，“没办法，我就暂时委屈一下做你的人形抱枕。”把吴羽寒揽在怀中，韩凌霄的内心远远不如他表现的这样镇定，吴羽寒刚才的眼神绝对不是开玩笑。
胸前的呼吸慢慢放缓，韩凌霄让吴羽寒换个舒服的姿势自己悄悄的从床上离开。
“爷爷，您对吴羽寒做了什么？”韩凌霄迫不及待的拨通家中的电话。
“凌霄，你还记得我答应帮你时提出的条件吗？”韩老的声音慢悠悠的从话筒传来，“没有人逼你做选择，今天吴羽寒发生的所有变化都源自于你的无能，韩凌霄你保护不了你的恋人。”
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显然韩老那边先挂了电话。韩凌霄一直维持着接听手机的姿势，久久没有反应。“无能吗？”韩凌霄无力的瘫坐在楼梯上，“可我已经尽力了。”
一觉睡醒，吴羽寒下楼寻找韩凌霄的身影。意外听到厨房乒乒乓乓的响声，吴羽寒循声望去，被突然出现的家政阿姨吓了一跳。
“找小韩的话，人在院子里。”阿姨善意的提醒。
吴羽寒披了件衣服来到室外。还未到三月，天气依然寒冷，韩凌霄把外套扔在一旁，拿着铲子整理门前的花坛。韩凌霄脚下堆满了枯花败草，他还在继续将土地中枯死的植物清理出来。
吴羽寒痴痴的看着韩凌霄，他的爱人连干活的模样都很潇洒。不大不小的花坛到底种些什么才好，名贵的花卉应该是首选夏天百花争艳的场景令人十分憧憬，具有观赏性的农作物也很不错秋天硕果累累的风景也值得赞叹。如果今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都和凌霄一起度过那该多好，春天播种夏天赏花秋天收获冬天观雪，他们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成熟再一起慢慢变老。自己老了会有很多皱纹吧，凌霄即使上了年纪也是帅哥一枚。心中偷偷描绘韩凌霄几十年后的模样，吴羽寒不由翘起嘴角。
“想什么呢，在我背后又哭又笑的？”在吴羽寒发愣的时候，韩凌霄不知不觉走到吴羽寒身边。
“我哭了？”吴羽寒以为韩凌霄在和他开玩笑，可指尖的冰凉不会说谎。“奇怪，我为什么会哭呢？”吴羽寒慌张的擦着眼泪，明明在构想幸福的未来为什么流下的却是悲伤的泪水。
“你啊，真不会选地方撒娇。”韩凌霄温柔的吻着吴羽寒的眼睛。“你看我浑身脏兮兮的，想借你肩膀安慰你都没有办法。”
吴羽寒破涕为笑把头靠在韩凌霄肩上，“脏兮兮的你我也喜欢。”
“回屋把脸洗干净，我这边马上就结束。”韩凌霄展现出灿烂的笑颜，趁着吴羽寒失神时用满是泥巴的手在吴羽寒的鼻尖上轻轻一点。
吴羽寒捂住鼻子转身跑回屋内，韩凌霄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没问羽寒哭泣的理由，因为韩凌霄害怕得到答案，他和羽寒在某些地方心有灵犀得恐怖，所以韩凌霄才选择摆弄花草来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第 102 章
“家政阿姨呢？”调整好心情进入客厅，韩凌霄只看到一身水汽的吴羽寒。
“晚饭做好，我让阿姨先走了。”吴羽寒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副沐浴后清爽的模样。
韩凌霄到浴室快速将自己身上的泥土清理干净，再次出现在客厅时发现吴羽寒开了瓶红酒自饮自酌。“喂喂，要是让凌云看到你这么牛饮他的珍藏该会有多心疼。”韩凌霄从吴羽寒手中拿走酒杯，将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
“你呢，你也心疼？”吴羽寒取出另一支高脚杯，撒娇似的望着韩凌霄。
“我当然心疼，不过心疼的是你。”韩凌霄耸耸肩，“不管多贵的酒，既然买回来总是要喝的。”把酒瓶和酒杯放到桌上，韩凌霄拉着吴羽寒来到餐厅。“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还是先吃些东西。”
“尝尝阿姨拿手的家常菜。”韩凌霄在餐桌上不停的给吴羽寒布菜，反倒是吴羽寒兴致缺缺没吃多少就离席。
“不喜欢中餐？”韩凌霄对着满桌的佳肴也失了胃口。
“不是，正好相反。”吴羽寒缓缓的摇着高脚杯，“阿姨的菜充满了家的味道，一旦迷恋上就很难戒掉。”吴羽寒盯着不断回旋的红酒，夏媛姝喜欢精致的西餐，吴家的三餐向来奢华，从来都是他迎合别人的口味，没有人会特意为他准备什么。
“迷恋上也没有关系。”韩凌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会多多向阿姨学习，以后即使你不想吃也得把我做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吴羽寒一脸不信任的打量着韩凌霄，“你确定你能行，明明连番茄炒蛋都做不好。”
“你终于笑了。”韩凌霄用手将吴羽寒的嘴角向两边拉扯，“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凌霄你说，院子里种些什么植物好呢？”吴羽寒挣脱出韩凌霄的魔掌，硬生生的转移话题。
韩凌霄心里一凉，或许他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种什么好呢，番茄怎么样？要不然种些苦瓜也不错。”韩凌霄拿起酒杯，用酒精来压下内心的苦涩。
“怎么全是蔬菜，既然是花园还得种花吧，像牡丹、玫瑰、郁金香什么的。”
“种花也好啊，就是养起来太麻烦。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养花，这些娇贵的‘公主’只能交由你看护。”
“还是算了吧。”吴羽寒果断的放弃。“有没有什么漂亮又能吃的作物？”
他们两人将能想到的植物一一列举，再逐个否定。红酒开了一瓶又一瓶，当第三瓶红酒过半时，韩凌霄最终敲定“还是种葡萄吧。”
吴羽寒“扑”的笑出声，他们两人在做什么呢，这个花园终究只是两人的一个美梦，它根本不会孕育出任何生命，命运的齿轮不断催促着他们前进谁也没有时间在此停留。可是好奇怪，干练的韩凌霄和精明的吴羽寒竟然会为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喋喋不休争论不断，这不是很奇怪么，吴羽寒止不住的大笑，他们都是傻瓜不是吗？
“羽寒，你醉了。”韩凌霄坐到吴羽寒身边担忧的看着他。
“对啊，我醉了。”吴羽寒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我醉了就可以做任何事。”吴羽寒饮尽杯中的葡萄酒，将高脚杯摔在地上，对准韩凌霄的嘴两人一起分享香醇的饮品。逐渐亲吻变了味道，吴羽寒坐到韩凌霄身上不断诱使韩凌霄犯罪。
“吴羽寒你想好了吗？”韩凌霄把不停作乱的吴羽寒压在沙发上，双目溢出的热情即将把他燃尽。
吴羽寒看着他露出魅惑的笑容，环住韩凌霄的颈将他嘴角残留的葡萄酒舔净。
吴羽寒的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韩凌霄抱住吴羽寒大步流星的登上二楼，吴羽寒在韩凌霄怀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港江人谈生意离不开饭局酒席，特别是吴羽寒这样的人别说是一瓶半葡萄酒即使换成白兰地吴羽寒也不会失去理智。韩凌霄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但他宁愿假装糊涂，吴羽寒将自己全部都交给他，身为男人韩凌霄不会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吴羽寒时轻时重的呼吸让韩凌霄全身的血液沸腾，将吴羽寒抛到床上，韩凌霄像一头猎豹紧盯着自己的猎物。衣服是阻碍，所以毫不犹豫的撕掉。
吴羽寒安然的和韩凌霄坦诚相对，两人交换呼吸，韩凌霄霸道强硬的吻让吴羽寒喘过不气。任韩凌霄湿润的唇在身上流连，吴羽寒艰难的找到自己的声音，“凌霄我不在乎你以前有多少女伴，但是男人我是第一个吗？”
韩凌霄温柔的做着准备工作，重新亲吻吴羽寒的脸颊，“傻瓜同性你是第一个，也定将是我一生唯一的一个。”
吴羽寒紧紧抱住韩凌霄，第一次真的很痛，可有韩凌霄的这番话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韩凌霄你记住了，我的痛苦我的欢愉全是你赐予的。”吴羽寒反客为主，让两人真正成为一体。
吴羽寒突然间的主动让韩凌霄哭笑不得，“傻瓜，别伤到自己。”嘴上这么说着，他却更加疯狂的占有吴羽寒，恨不得把后者撕碎吞到肚子里。
吴羽寒觉得自己是暴风骤雨中海上的一叶扁舟，他的手一次又一次攀上韩凌霄的肩膀然后无力垂落。快感骤然降临，让吴羽寒有些不知所措。喘着粗气，吴羽寒抬起头望着韩凌霄，“不行了？这么快就投降了？”吴羽寒不是故意要挑衅，他只是不想让韩凌霄离开。
“不要试图激怒我，我没那么好的定力。”韩凌霄吻着吴羽寒流下的汗水，怀里的人明明早就疲惫不堪为什么还不知节制？
“我的男人不能这么没用，下次换我来。”吴羽寒还在继续撩虎须。
“你啊，一会儿可别后悔。”韩凌霄无奈，只能再次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
吴羽寒缩在韩凌霄怀里，感受着来自灵魂的颤栗。周身都是韩凌霄的味道，这种安定强大的力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凌霄，别离开我。”这是吴羽寒昏睡前最后的一句话。
韩凌霄也有片刻的失神，“为什么这么说呢，先决定要走的人是你啊。”
第 103 章
喉咙里有一团火在烧，吴羽寒迷迷糊糊的想睁开眼，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水。”吴羽寒张开嘴，沙哑的嗓子只能发出破碎的音符。唇边一凉，吴羽寒本能的吮吸着甜美的甘露。
韩凌霄恋恋不舍的离开吴羽寒的嘴唇，吴羽寒补充到足够的水分又沉沉的睡着。昨天晚上真的把他累坏了，韩凌霄抚摸着吴羽寒的脸颊动作从未有过的轻柔。眉眼、鼻子和嘴唇，韩凌霄的手指逐一经过，想把吴羽寒的模样全部刻在心里。最后韩凌霄将吴羽寒的左手握住，不愧是弹钢琴的手吴羽寒的手指格外的纤细，韩凌霄大胆的丈量吴羽寒无名指的尺度心里盘算着准备什么型号的戒指才好。
吴羽寒睡得很不安稳，不停的在床上转身。当吴羽寒再一次翻身时，右手上的银白色深深的映入韩凌霄的眼帘。韩凌霄“腾”站起来，眼睛狠狠的盯着吴羽寒手上的戒指，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把吴羽寒的订婚戒指摘下扔到窗外。
转身离开房间，韩凌霄害怕继续待下去他会忍不住摇醒吴羽寒，质问他要怎么处理和夏媛姝的关系。韩凌霄到浴室洗手台边洗脸，抬起头镜子中的男人双目赤红面目狰狞。立刻别过脸，他不愿相信自己竟然是这个样子，被嫉妒和占有欲控制的男人是如此的可憎。
韩凌霄拉开走廊的窗户，点燃一支烟。他不是不通世事的小孩子，爷爷再三暗示吴羽寒和夏媛姝的婚约不可能解除，他当然也不会强迫吴羽寒在他和夏媛姝之间做选择。而且昨晚吴羽寒祭献似的行为明确的告诉他吴羽寒已经有了决定。“我宁愿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你却不是我选择的人。”
吴羽寒醒来时已过正午，除了浑身酸软和难以启齿的地方有些的不适之外其他真的没什么。枕边的手机发出震动，吴羽寒看到夏媛姝的名字后下意识的挂断。未接来电足足有十多通都是夏媛姝的号码。
“觉得在意就打回去，或许是有急事。”
吴羽寒手一抖，电话落在被子上。“凌霄，你……”韩凌霄一直站在门口，因为屋里拉着窗帘吴羽寒竟然没有发现。
“肚子饿了吧，我把午餐端上来。”
走廊传来韩凌霄下楼的声音，吴羽寒用手抓住头发，为什么韩凌霄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哀伤，这分明就是告别的眼神。
不一会儿韩凌霄拎着一个印着饭店名的袋子上楼。吴羽寒接过来，打开餐盒用勺子搅着皮蛋瘦肉粥。
“凌霄……”
“不和你的口味？喜欢什么我再去叫。”韩凌霄截住吴羽寒的话。
吴羽寒摇摇头，乖乖的喝粥。
“我下午三点出门一趟，附近有个植物园，我们昨天不是讨论好要在院子里种葡萄吗，我去看看那里卖不卖葡萄籽。”
吴羽寒猛然抬起头，吃惊的望着韩凌霄。
伸手将吴羽寒嘴边的米粒擦掉，“不要这么惊讶，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吴羽寒低着头任由韩凌霄拿走粥碗，他的沉默打破了韩凌霄最后一丝希望。
“算了，”夏媛姝放下拨了一个上午的电话，对忠叔说，“我联系不到羽寒，韩家的邀约只能我自己赴。备好礼物，我们马上出发。”
夏媛姝忐忑不安的走进韩家，韩老在客厅早就备好茶点。客套的寒暄过后，夏媛姝充分发挥出她讨好老人家的本领，先是关心韩老的身体然后将话题扩展到衣食住行。面对夏媛姝的爱心攻势，韩老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要找孙媳妇夏媛姝是最好的选择。
“媛姝，老头子我找你过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知道关于戴玉儿在吴家公布的照片你有什么看法？”要是韩凌云在场一定会对夏媛姝竖起大拇指，能让他爷爷直呼名字的人可不多。
“您老人家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夏媛姝明显在装傻充愣。
“你能赢得众多世家老人的赞许必定有你的方法。这些诀窍或许是旁人告诉你的，或许是你自己总结出来的。那么在这些秘诀之中一定有一条是：不要对老人家撒谎。”韩老说完叼着烟斗，等待夏媛姝的反应。
直接被韩老点破夏媛姝眼中的惊慌显而易见。的确，当初她和吴羽寒私下计划拉拢梅老爷子做靠山时吴羽寒也提过相同的建议。第一条就是不要对老人说谎，第二条是要把所有的世家老人都当做外公一样服侍，第三条是即使慌张无措也要装作高贵矜持。现在这种情况，夏媛姝选择遵循第三条，沉默不语。
“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在韩老眼中夏媛姝这点小聪明还不够看，“关于你的未婚夫和我孙子的恋爱关系你该不会一点想法也没有吧？”
“羽寒是我的未婚夫我相信他。”夏媛姝没有说谎，她除了相信吴羽寒之外别无他法。
韩老吐出烟圈，小姑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相信吴羽寒，他也相信你吗？据我所知，你瞒他的事情可不少，比如说你外公和吴皓薮的交易，还有钟家的女主人多次想通过你向吴羽寒示好。”
夏媛姝顿时冷汗直流，蓦然间她想到吴羽泽的话，难道吴羽寒也知道了吗？“即使真正的夫妻之间也有彼此的小秘密，况且我是真的爱吴羽寒。”
“比夏家更甚？”老人家说话总是一针见血，“要知道我家的凌霄可是把吴羽寒放在比韩家更重要的位置上，若是你处于吴羽寒的立场两厢相比你选择谁？”
夏媛姝拿不准韩老的意思，难道他支持吴羽寒和韩凌霄的恋情？“作为世家子女，婚姻由不得我自己做主。”夏媛姝小心翼翼的打着太极。
“联姻有利也有弊，按照你外公的希望吴羽寒会帮你稳定住夏家并使夏家不断发展，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你瞒得住吴羽寒的情况下。现在事情发生了转变，吴羽寒该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你猜他是按照你外公设计的路线走还是拐个弯走你父亲的老路？”
夏媛姝脸色煞白，她至今回避的问题被韩老一语道破。“请您老人家为晚辈指点迷津。”夏媛姝的反应还算快，韩老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她说这些。
“韩凌霄是韩家的长孙，吴羽寒又是你的未婚夫，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是在这件事上目的却是相同的，我们都想让他们两人分开。”
夏媛姝听到这里脸上一喜，原来韩老和她的观点是一致的。
“韩凌霄和吴羽寒不会贸然分手，所以我让你、我和吴羽寒打一个赌。内容是现在从吴羽寒的记忆中删除韩凌霄的存在，如果在媛姝你完全掌控夏家之后吴羽寒恢复记忆并依然选择韩凌霄，我和你就同意让他们两人在一起并承认他们的婚姻。”
第 104 章
夏媛姝一愣，她没能理解韩老的意思。
“我会请专业人士对吴羽寒进行催眠，让他忘记韩凌霄的存在，也忘记你瞒着他的事情，我还会不断暗示他帮你取得夏家的实权。希望媛姝在这期间利用女人的魅力套牢吴羽寒，让他没有时间想起韩凌霄。如此一来你不用担心吴羽寒背叛，韩凌霄也因为吴羽寒把他忘记而死心。一石二鸟，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如果吴羽寒记起韩凌霄的事……”
“如果真的记起来我们也只能认输，是上天不让他们分开。不过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毕竟我规定的期限是你完全掌握夏家之后。”
夏媛姝经过一番冥思苦想，最后咬牙同意了赌约。韩老说的没错，无论如何她都是损失最小的那一方。
“既然是打赌，自然要立个字据。”韩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昨天吴羽寒已经签字确认过。”
夏媛姝爽快的签完字，“您老人家今天对我的援助，我将没齿难忘。”
“我们只是有相同的目标罢了。”韩老大度的挥挥手，“按照我和吴羽寒的约定，今天晚上我就送他和他母亲到美国接受心理辅导。”
夏媛姝表示理解，“我安排好港江的事务立即到美国和羽寒汇合，开始留学生活。”
送走夏媛姝韩凌云脸色黑青的出现在韩老眼前，“爷爷难道您真的想分开哥哥和吴羽寒吗？”
韩老看着一脸怒气的孙子，忍不住摇头，太沉不住气了。“对于现在的吴羽寒，你哥哥是阻碍。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哥哥和吴羽寒都处于人生成长最重要的时期，他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学会大量的商业知识积累足够的经验。吴羽寒出于信义必须还掉夏家的人情，如果全力以赴他将用掉十年左右的时间，一旦分散注意力势必会延长还债时间。对于你哥哥也是同样，他在港江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族内长老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再这么三心二意下去，他慢慢的会被家族其他的孩子赶超。”
“那也不用消除吴羽寒的记忆啊！”韩凌云一想到以后吴羽寒把哥哥当成陌生人，他就替哥哥叫屈。
“傻小子，你以为催眠真的会让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
“催眠只能淡化一个人的存在。吴羽寒虽然记不清你哥哥，夏媛姝呢，她可在意你哥哥得很。凭借吴羽寒细致入微的观察，夏媛姝的不自然怎么能逃过吴羽寒的眼睛。再加上吴羽寒小心谨慎的性格，他一定会在背地里偷偷的调查。估计用不了几年，吴羽寒就能猜到他和凌霄的过往。”
韩凌云灵光一现，充分理解了爷爷的用意。即使吴羽寒知道他和哥哥有一段往事也不用担心他会来找哥哥，因为吴羽寒本身也是争强好胜的人，他在解决掉夏家的麻烦前是坚决不会和哥哥见面的。同样哥哥也是大男子主义，他知道吴羽寒自愿选择失忆后也不会主动来见他，哥哥宁愿一个人独自承担思念也不要吴羽寒和他一起寂寞。
“爷爷对不起，我误会您了。”韩凌云为他的目光短浅感到羞愧。
“知道就好，以后可别学你哥哥，让爷爷帮你讨媳妇。”韩老起身回书房，他能做的都为凌霄做了，剩下的就看两个孩子的缘分了。
下午三点，韩凌霄的车准时从车库出发，一转眼消失在街道。吴羽寒换好出门的服装，来到院子的花坛旁。韩凌霄知道他要离开，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出门放他自由。吴羽寒呆呆的看着前方，他的眼中没有焦距。心已经留在这里，剩下的只是躯壳。
“滴滴”的喇叭声唤起吴羽寒的注意，“小姑姑，麻烦您了。”吴羽寒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席上。
“不去挽留他吗？”刘沐宏站在韩凌霄身后，看着妻子的车带着吴羽寒扬长而去。
本应去植物园的韩凌霄其实是开车绕到后门回到家里的书房。韩凌霄看着汽车驶出他的视线，“他想走，我何必挽留。”嘴上说的潇洒，韩凌霄眼中的痛苦却是真实的。
“这是你爷爷、夏媛姝和吴羽寒之间的赌约。”刘沐宏将夏媛姝下午刚刚签过的文件递到韩凌霄眼前，“吴羽寒替你们两人做了选择。”
韩凌霄看着文件，眉头紧皱。
“痛苦的不止你一人，吴羽寒也承受着同等的折磨。”刘沐宏忍不住开导韩凌霄，“吴羽寒放弃了自尊接受催眠，为的就是你们的未来。他这么勇敢，你不能一蹶不振辜负他的期待。”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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