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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节

    珠圆玉润 作者:暗影流香

    第41节

    李云燕略感意外——这样子,不像是对下人很刻薄的样子呀,怎么当时对自己和袁润查看尸体这么紧张?

    再一想,忽然发觉——他当时是不是怕有遗书之类的,怕燃玉留下什么不好的文字?

    ——那么,那份遗书,是否造假?

    笔迹可以伪造,内容也可以由三张纸变成两张纸,删掉最关键的部分……可是再看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李云燕一时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拿着这遗书跑去跟袁润回报。

    袁润拿到遗书,皱着眉看了看,随着问了跟李云燕刚才相同的问题,李云燕略逞自得地告诉她自己已经问过了,然后把答案告诉了她。

    袁润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然后把常天凤叫了来。?

    ☆、第 43 章

    ?  常天凤很年轻,还不到四十岁,从外表看这也是个温和的人,言谈举止无一不显示着“教养”二字。

    对于这么温和的人,袁润好像没什么可多说的,只是闲聊了几句家常,问了问常家的小姐公子,还有几位常爷的平时的为人和人际关系。

    “大小姐可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行事决断毫不逊于男子啊,真是称得上巾帼不让须眉呢!”

    “对对,二小姐与大小姐同胞而出,却生性温柔,与大小姐完全不同,不过也是很惹人怜爱的。”

    “大少爷他从小由两个姐姐抚养长大,自小便与两位姐姐交好。不过后来大小姐忙于处理家事,大少爷就与二小姐关系更为亲密了。”

    几个仆人七嘴八舌,说得倒是挺有条理:“至于小少爷嘛,小小年纪,却也甚为懂事。”

    李云燕听了却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插嘴道:“喂,常玉成是常玉婷姐妹两个带大的?他们相差几岁啊?”

    常天凤道:“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芳龄二十,大少爷今年十五岁。”

    李云燕听了一怔——真没想到常玉成那个样子,居然只有十五岁。

    常天凤叹了口气:“我大哥的当年痛失爱妻,悲苦数年,虽迫于母亲威严再娶,但总以为不会再有子嗣。不料多年后却有小少爷。真是命数天定啊。”

    袁润听了笑笑——大富之家总是在这种事上颇多尴尬。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常天鹏丧妻后过于悲痛,造成多年后才又有子嗣,所以两个姐姐对这个异母弟弟才会疼爱有加吧。

    ——不过,刚才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云燕心里却有点疑惑,正在想着,袁润又说话了:“你刚才说小少爷?怎么大少爷不是你们老爷的子嗣么?”

    ——对了!是这个!

    李云燕恍然大悟刚才恼中闪过的是什么。

    常天凤愣了愣:“怎么,你们不知道?大少爷是老爷领养的。他是原来大嫂的妹妹的孩子,那年他家乡那瘟疫,我们去晚了一步,只剩他一个了。他一家人都病得救不过来了。只剩大小爷一个。当家的当年收养他,也算是爱屋及乌了吧。”

    李云燕皱眉不语,再看看袁润闪烁的眼神,知道她一定更把这案子往争夺家产上靠了。这眼神她太熟悉了,完全就是终于捉住了猎物的兴奋——跟袁润在一起共事也算是有点时间了,这种眼神看到了也不止一次。

    但是李云燕不明白的是,常家实际上当家的是大小姐,不是二小姐,常玉成杀这些人有什么用呢?而且就算杀了在这里的所有常家的人,那还有常天鹏呢,还有常家的其他人呢?他还能全杀了?

    “常玉成的才能怎么样?如果让他来担当,能当起整个常家么?”袁润果然兴奋了,连声音也高了起来。

    常天凤沉吟了一下,道:“大少爷只有十五岁,目前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跟大小姐比的话,大小姐十五岁时要比大少爷现在强一点。不过日后的发展,谁又知道呢。”

    的确,后来者居上的事也并不少见。

    之后常天凤并没有再说什么值得注意的话,很快袁润就让常玉成过来了。

    常玉成这次居然显露出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沉稳,虽然还是盛气凌人,但明显话中没有任何破绽。

    “你和你的两个姐姐关系都很好么?”

    在常玉成要走的时候,袁润突然又问了这么一句——她似乎很喜欢用这一招,在对方要走的时候突然又问一个看来不经意却有着她自己用意的问题。

    这时的一句话可能是对方心理防线出现松懈的时候,李云燕记得这好种问案的方法好像苏昶也对自己提过,仔细想想,好像袁润的很多手法也没什么稀奇的,但却往往很奏效……

    ——看来自己还是应变经验不够啊……

    李云燕心中暗叹,却没想到罗羽裳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家,如何来的丰富经验!

    在常玉成之后来的是丫环翠玉。

    在李云燕看来,翠玉这种小姑娘是很有嫌疑的。

    因为翠玉和燃玉在常玉婷死后是住在一起的,那么看来燃玉的死就很奇怪了——如果是他杀,能接近她的无疑是在她帖身服侍的二小姐死后与她共处一室的翠玉。

    因为种种原因燃玉很有可能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所以才会被杀。而能够让燃玉没有一点反抗地就范,一定是她所想不到的人——燃玉一定也是很小心的,不然很可能在刘培生死之前就被害了,要知道杀一个下女比杀一个表少爷要容易得多,哪怕这个表少爷是个酒鬼。

    但是袁润却好像并不这么认为,只是仔细询问了这几日燃玉的日常表现而已。

    翠玉自称是燃玉的好姐妹,说燃玉这些天确实是有点心神不宁,但却不仅仅是这几天,而是从常家出发后就有了。

    “知道她为什么心神不宁么?”李云燕忍不住插嘴,引来袁润的一个白眼——你这也太急了,这翠玉明显胆小怕事的样子,别吓着她反而问不出来了。

    翠玉有点愁眉苦脸地道:“我也在问她,但她好像有点恍惚的样子。说这次小姐怎么对她的态度变差了,不像以前对她那么亲密了。”

    “不会吧?都作为陪嫁丫环一起上路了,怎么还有这种事?一定是出嫁前心慌意乱所致吧?”袁润伸出一根食指,轻敲着马车壁道。

    “我也是这么劝她的,说二小姐这几天不过是心神不宁,不管等到了那一边,嫁了人,二小姐在那里人地生疏,她就是二小姐最亲的人,一定会好起来的。”翠玉道。

    翠玉一脸怜惜的样子,丝毫不知道对面的两个人起码有一个是把自己当做嫌犯来看待的。

    “你知不知道,现在最有嫌疑杀死燃玉的人就是你?”袁润突然厉声道,把李云燕也是吓了一跳,更不用说翠玉了。

    “什……什么……我?我杀死燃玉?可……可是……燃玉不是自杀的么?”翠玉一脸的慌张,脸涨得通红,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李云燕倒是被她搞得有点于心不忍,心里也暗骂,既然怀疑她,刚才搞得这么和颜悦色干嘛?既然刚才已经用怀柔政策了,何必现在又来刺激她,真是搞不懂袁润要干什么。

    袁润却像根本没看见李云燕对她使的眼色,还在那边对翠玉大放厥词:“是不是自杀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你要是想不出什么脱罪的说词,常家一定会让你来顶罪的。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就是死了也没人来会你喊冤的。”

    李云燕听了这话心里突地一跳,心想若不是知道你已经有爱人了,我一定会以为你看上人家小丫环的姿色,想要借此机会威胁她而纳了她了。

    袁润看都不看李云燕,似乎自我感觉还好得很:“我也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有什么能跟我说的。”

    翠玉被吓得哭哭啼啼地不肯走,磕着头求袁润饶她一命,指条明路,到后来连做牛做马都说出来了,若不是看袁润是女人,说不定连以身相许也说出来了。

    袁润却并不为所动,几句场面话就把人家打发走了。李云燕终于忍不住说何必这样为难别人,难道就这么确定翠玉有问题?

    袁润白了他一眼,还是一惯冷冷的样子,好像并不想睬他。

    李云燕被袁润的白眼搞得心里一阵不爽,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好重重哼了一声,跺了跺脚,转身便走——她想去找其他常家的下人们了解些情况,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等等”。

    李云燕回头看看,只见袁润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问每个人之前都要扯那些闲话,却跟他们拉家常么?”

    “不就是想让人放松警惕好盘问么?”李云燕不以为然。

    “傻瓜,那是为看对方的反应,观察对方的性格。这才能知道该怎样去对付对方。”袁润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

    看着李云燕还有些茫然的样子(实际上,遇上脑洞大开的袁润,谁都会“茫然”)袁润叹着气道:“很明显,翠玉是个乖觉的人,明哲保身是她必然的做法。不逼她一下,她根本不会说什么。现在的案情并不是过份复杂,不明的只是证据和犯案的动机。真正的动机往往会隐藏在背后,不一定就是我们所看到的。”

    李云燕被她说得有点云山雾罩的,傻傻地站在那里,袁润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李云燕才如梦方醒——原来自己又被罗大人涮了一把,她真是太恶劣了!?

    ☆、第 44 章

    ?  李云燕此时再回想袁润的话——她说案情并不十分复杂,只是受困于作案的动机和证据。那么说现在她已经对凶手是谁有定论了?

    李云燕想了想,觉得凶手不太可能是下人,还是应该在常家的这群公子老爷们里找。

    ——那么,是谁呢?

    ——常天虎?这个家伙似乎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莽撞,是个用莽撞外表掩饰自己真实想法的人……

    李云燕陷入了沉思……

    常天虎之前得到燃玉的遗书,自己和罗大人都因为他是个“粗人”而没有细想,可这份“粗”劲儿,是不是他的伪装呢?他是不是借此而躲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连续杀人呢?

    ——但如果说要他下这样的狠手,连杀三个人,他有这份狠绝的劲儿吗?就算有,他真的是粗中有细,能做得这么漂亮?

    ——而且,杀了这几个人,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既然杀人是为了利益,那么,谁会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

    ——首先,杀了二小姐就是破坏了联姻,这对任何人都说不上是好事。除非,是为了联姻以外的事……

    ——那么,是为情?

    ——如果是为情,那刘培生的死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但是,之后的燃玉为什么会死?如果说是巧合,那似乎巧得过份……

    要知道依大魏的律例,女子同样可以继承家业,只不过将来要在父族中找人继续继承下去罢了,就像是皇位一样。所以就算把这次出来的几个常家人都杀了,尤其是两位少爷,那也同样是于事无补,说不定还是帮了大小姐常玉华的忙呢!

    想到风家一案中,最终得利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风老爷,李云燕就不得不怀疑现在同样在远方的常大小姐。

    不过李云燕想了一会儿,也还是没有头绪,却发现袁润已经走远了,心中忽然一惊——怎么就放她走开了,万一出了事,暗行社的人就在附近怎么办!

    忙追过去,转过个弯后,却看到不远处刘超在跟几个常家的仆人闲聊——或许这也是李云燕的作风感染了刘超,做为一直跟随李云燕的人,刘超的行事上多少打上了李云燕的烙印,也是抓紧一切机会去问案。

    李云燕很欣慰,过去一问,原来是在问常家现在的生意如何。

    李云燕不知这是刘超自己想问的还是得到了刚才经过的袁润的指示,但想来多半还是后者吧。

    刘超是个好部属,上司想到的和没想到的他都会去做,但那不包括对案情自主的分析和调研。或许是上司太强,让刘超他们都没有自主去办案的欲望了?

    或许,衙门里都是这样,谁会为了那几个薪俸去卖力地绞尽脑汁?

    不过至少李云燕不是这样的人,刚来云来没多久的她,办起事来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偷奸耍滑,这样的工作作风,自然也会感染下属——所谓的上行下效嘛!

    不过袁润的表现也同样很能感召其他人,虽然袁润看上去不怎么卖力,但现在衙门的人也都渐渐知道了她的聪明才智,当然不敢小看她。现在袁润虽然是要去调任了,但刘超依然不敢在她面前有丝毫的怠慢和不敬。

    李云燕过去一问,刘超告诉她,自己正在和这几个家丁闲聊呢。这次落崖后,下人们没剩下几个活着的,人人都心里觉得憋屈,所以对刘超这个受了伤的人也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言谈之中居然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从他们的话里可以知道,常家的生意其实也一样大不如前,不然也不会上赶子把女儿送来云来,现在又要送到别处嫁了。

    不过这几年在大小姐常玉华接手后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这次联姻其实是大小姐极力反对的——毕竟是同胞妹妹,怎么能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脾气古怪的富家子弟(风子悦?)!不过现在这第二次联姻,就不知道常玉华的态度了,这些人又不在跟前嘛。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们小姐跟风家的少爷风子悦也很熟的样子?”李云燕敏锐地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两家是世交嘛!”

    一个仆人道:“这门亲事好几年前就定下了。那时候两位小姐只有十四岁呢!”

    ——原来是早定下的,所以大小姐常玉华再强势,也无法毁婚了吧。毕竟风家也是个大家族,没有正当理由怎么能毁婚?要是她知道风子悦是女子的话,恐怕就会以此为由毁婚了吧……

    “你们大小姐为人真的很泼辣?”李云燕一边想着,一边又问。

    “泼辣可说不上。就是像个男儿,事事都要强得很!”另一个家仆道。

    李云燕点了点头:“看来你们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关系很好嘛,为了妹妹的终身幸福,居然还跟家里的长辈争吵。”

    没想到几个家仆面面相觑,好半天没说话。李云燕觉得奇怪,就问怎么了。

    众人又是沉默了半天,然后才在刘超的旁敲侧击软硬兼施下才松了口。其中一个年轻点的道:“大小姐和二小姐平日交际不多,一个主掌着常家内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另一个只是闷在深闺里。平时连话也不多说半句,有点大小姐还会训斥二小姐几句,若是说她们感情深厚倒是看不出来呢。”

    另一个中年的家仆也点着头道:“是啊是啊。这次大小姐闹得这么疯,真是吓坏大家了。以前从没见大小姐这么失态过。看来,说到底还是同胞姐妹啊。别看平时两个人都冷着对方,真有了事,还是血浓于水啊!”

    ——看来就算是再能干,就算是当家作主了,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啊。别说名义上的家主还是她老子常天鹏。

    李云燕叹了口气,想起袁润在风家的案子完结后曾经说的那句话——“算了吧,人活在这世上,不可能事事如意,还是看开些知足一点的好……”

    忽然想起,现在常家名义上的当家是常天鹏,实际上的掌权者是他的大女儿常玉华,那么杀死常玉婷应该谁也得不到好处才是。那么,何必要做这种事呢?

    蓦地心头冒起一个让李云燕自己也啼笑皆非的念头——常二小姐不会是个男人吧?所以要杀了她遮丑?

    因为风子悦是女人,所以李云燕冒出这么个古怪念头,自己也觉得好笑,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你觉得你们大小姐的长相如何?”

    “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天仙般的人物,谁能娶到她们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一个一直沉默的大叔叫了起来——看得出,在这个问题上,就是最明哲保身的人也要为此振臂一呼了,两位小姐果然是美人儿。

    李云燕不禁摇头笑自己神经过敏——在大魏,喜欢儿子不待见女儿,继承权一定要给男性后代的有,倒过来的还没听说过,常玉华若是男儿身,何必扮女的嘛!

    常玉婷与众人一起上路,但平常都是在马车里的,就是下车,也是头纱巾,看不清容貌,袁润和李云燕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长得啥模样。

    “那你们二小姐平时有得罪什么人么?”

    其实从刚才的询问中,袁润一直就没有问这个问题,这让李云燕很不明白,在她看来这可是最该问的,难道是认为对方肯定不会说实话,所以就不问了?

    但是问出来也能看看对方的反应嘛,从中也窥出一二分道理来……

    “没有,二小姐那么温柔善良,与人无争的,怎么会得罪人。倒是大小姐,家里家外的得罪了不

    少人。”

    “其实大小姐幼时身体不好,体弱得很。常家这几年生意做得不如往年得意,府里生活也有些艰辛,二小姐幼时识文断字颇有天赋,再加上老爷身体欠安,本来想让二小姐管家的,可大小姐却为了妹子的身体,硬是扛了下来,没想到她把个偌大的常家搞得有声有色。”

    几个仆人纷纷说道。

    ——看来两个小姐从幼时起就很友爱的呢。

    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新的线索。而且又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只好跟众人又闲聊了几句,准备继续找袁润——这才是她的根本任务,别为了这件案子而把正事给忘了。

    走出一段路,却看到常天虎从不远处转了过来。李云燕不太喜欢这个人,有点狡猾的样子,但毕竟也是常家的长辈,也就对他扬了扬手,算是打个招呼。结果常天鹰居然像没看见她一般转了过去。

    ——是真的没看见我,还是故意避开我?

    李云燕心中习惯性地怀疑了一下,却听有人在背后道:“李捕头不要在意。”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回头看去,却是小少爷常玉暖。

    ?

    ☆、第 45 章

    ?  “三叔眼神不好,年纪大的人都这样。”常玉暖笑嘻嘻地道。

    “哦,原来是这样……”李云燕吐出口气,这才感到心里平衡了点。

    再看看常玉暖,还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可爱得紧——这一路上他是跟出来玩的,却并不怎么调皮,很听大人的话,倒不是想像中那种败家仔。

    李云燕转过身摸了摸常玉暖的头:“小少爷,这次吃苦了吧?”

    “还好啊。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常玉暖笑嘻嘻地道——他其实也已经十多岁了,被李云燕这样摸,倒也不以为忤,看来在常家果然是备受宠爱,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什么出格的。

    李云燕倒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死了这么多人还有趣?”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这个小孩子懂什么,何必跟他说这些。

    果然常玉暖脸上出现了哀伤之色,道:“姐姐不在了,我当然伤心了。表兄也是很好的人啊,燃玉也对我很好的……”

    声音越来越小,已闻哭腔——孩子脸,果然说变就变——李云燕不禁有点着慌,不知该怎么办。这时刘超却从那边过来了,说袁润找她。

    李云燕正在找借口走呢,连忙对刘超说了句好好照顾常玉暖就走了。

    往回赶,结果半路上就见到了袁润——袁润正跟翠玉在说话呢。

    李云燕忙跑近时,就听见翠玉说了句:“……那就拜托罗大人了。”

    然后袁润点了点头说了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

    翠玉这时也见到了李云燕,却只是福了福就告退了,并没有与她多说什么。

    李云燕问袁润跟她说了些什么,袁润道:“没什么。就是告诉我二小姐的一些事罢了。”

    “什么事?”李云燕忙又问,丝毫也没有自己不是袁润的心腹的自觉。

    袁润皱着眉头想了想,迟疑着道:“好像……两位小姐从小就跟风子悦关系很好的样子……照理说不会这样……如果常玉华不想妹妹玉婷嫁到风家,应该不是因为风子悦的‘人品’问题……”

    李云燕本想问她为何知道常玉华为了常玉婷与家人争执的是,但马上明白这是刚才翠玉告诉她的。

    “……那么……是因为知道了风子悦是女人?但是……为什么不捅出去?是为了两家的颜面?”袁润喃喃自语着,李云燕听着她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对了,刚才听翠玉说,其实刘培生死的前一天,他身边所带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快完了。他死那天其实并没有喝醉。”袁润忽地对李云燕来了这么一句:“你去查一下,看有没有别人还带了酒,可能是别人给他的。”

    李云燕应了一声刚要走,忽地袁润又对李云燕道:“算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改变主意了,这些事儿还是我自己去办的好。”

    然后丢下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的李云燕一个人走了。

    其实在连续两天都没从袁润嘴里掏出什么线索来后,李云燕也死心了,刚才也就是随口问了一句,结果袁润还是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神神秘秘的。

    其实李云燕也早就心理准备了——就连阮师爷与罗大人那么好的关系都没法在破案前得知多少消息,自己当然也就是同样的待遇了。

    说实话,对于袁润这种喜欢要最后关头再说出实情的做法,李云燕和闻樱她们都深表不解,但实际上这也是种习惯——不是纯为了装b,而是她习惯了这么做。

    作为一个侦探,要把利益牢牢掌握在手心,不会提前公布些什么,能拖就拖着,让委托人多花点钱才是真的。

    ——还是要万事靠自己呀。

    李云燕长叹不已。

    思索中转到山谷背处,找个地方坐好,开始学着像阮玉珠那样整理自己的思路——其实阮玉珠有时还是与李云燕交流一下办案心得的,所以李云燕现在也会想想阮玉珠如果遇到这样的问题会怎么想,却不知道阮玉珠这一套还都是向袁润学的,真是悲剧了。

    想了很久,觉得也许还真是像袁润所说的那样,凶手大概也只能是常家的人中的一个,或者几个,而且还不是下人。因为这么多下人成天聚在一块儿,实在是没什么机会单动行事,而且也没什么明面上的动机——除非是受主人的指使。

    那么就是要调查这些人与哪个少爷或老爷的关系更好喽?

    不过这个工程就大了,因为真要犯案,要么指使平时暗中和自己有关系的人,或者是临时收买某个人,不然下手的人一被捉,马上就会牵连到明面上与其关系密切的自己……

    但是常家的这些老爷少爷的动机也不甚明显啊——因为他们要得到家产也不容易,除非能再回去把常天鹏和常玉华也杀了,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正是让李云燕最头疼的地方。

    于是再去问翠玉。

    “哎?我刚刚不是都跟罗大人说过了么?”翠玉讶然道。

    李云燕自然不好说袁润不肯透露给自己相关的线索和情报了,只得道:“哦,我就是想再多了解一点。而且罗大人也怕你忘了什么,让我再来问问还有什么想起来的。”

    翠玉自然不会怀疑什么,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红着脸说:“其实,我真的都说了。对了,那天二爷叫我去找燃玉,说要收了她作妾,这事我上次忘了说了。”

    “这么大事都会忘?”

    “刚才,罗县令说了那话,我……我……”翠玉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看得李云燕一阵心惊肉跳,“我一时心乱,有件燃玉跟我说的事我忘了说了。”

    “什么事?”李云燕这时破案心切,已经对袁润说了什么话已经没有兴趣。

    “其实,表少爷虽然对二小姐一往情深,实际上,二小姐好像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虽然对他假以辞色,但实际上二小姐心上另有所属。”

    “是谁?”李云燕虽然觉得这跟案情可能没多大关系,但还是本着专业精神地多问了一句。

    “这我也不知道了。燃玉对二小姐那么忠心,怎么会跟我说。”

    ——那你跟我说了也一样等于白说!

    李云燕翻了翻白眼,懒得跟她废话,准备转身走开。

    却见翠玉低下头去娇羞无限地道:“对了,刚才罗大人问我发现燃玉死的那天早上为什么我不在,是……是因为……二爷他……他召我……可是,那天二爷喝醉了,人事不省………”

    李云燕皱眉道:“燃玉死了,他就要改纳你了?”这些男人,真受不了,出趟门,一段时间身边没有女人都忍不住吗!这种纳而为妾的鬼话,根本就没法相信。而且就算当了妾,又能有什么体面呢!

    却听翠玉又红着脸道:“罗大人说要带我走,买下我——你说,常家会不会让我跟罗大人走?”

    李云燕抬头看看苍天——她这话说的表情和语气,莫不成是对罗县令有那种心思了?

    李云燕实在是觉得这世上无天理可言——为什么连这么个小丫头都会喜欢上罗知县呢?她到底对这个小丫环承诺了什么?

    “刚才我本想说这事的……可是李捕头您一来……我就害羞……”翠玉低着头,声音细不可闻。

    李云燕看着翠玉羞不可抑的模样,心下着实不耐,转身就走,却不防被翠玉一把拉住,不由得皱眉道:“你这是作甚?”

    “李捕头……我……我想……让您……”

    “知道了……我会转告罗大人的……”李云燕打断她的话,“常家不会为了你一个小丫环跟罗大人发生什么不愉快的。”

    “哦……翠玉感激不尽……”翠玉面露喜色,福了又福,却又道,“其实二爷本是洁身自好之人,不知为何那天会召我侍寝……而且真是奇怪……而且明明召了我,却又烂醉如泥……”

    翠玉说着,看看李云燕无动于衷,便又靠近道:“罗大人还问过我老爷的身体。其实,老爷身体固然不好,但却非下世之相。我昨夜思忖一夜,已知罗大人意在何处。请王捕头转告罗大人,老爷虽健,但内情却少有人知。我也是与夫人的帖身丫环红玉相好才得知的。”

    李云燕被她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才大约明白袁润还是想把案子往谋夺家产上靠。

    ——大家都以为常天鹏长年抱病,所以就对他的孩子下手,以期自己能得家产?这么说,下一个目标不是常玉华就是常玉暖了?

    李云燕皱着眉道:“你觉得这次出来,几位少爷老爷们,还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第 46 章

    ?  看着李云燕一筹莫展的样子,翠玉又道:“这次还真奇怪,大少爷和三爷平时在家里都是一派正人君子的作派,怎么出来了都喜欢招人侍寝了?难道男人都是一离了老婆就不行了?不过我是第一次跟大伙儿出远门,也不好意思问,不知道是不是太长时间不着家,太寂寞了,所以才会招丫环侍寝。”

    “大少爷也招人侍寝了?“李云燕顺口问了一句。

    “是呀,大少爷也不知从哪儿新收了一个丫环,叫梅儿,这次出来非要带上,打得那叫一个火热,整天窝在马车里不出来,看来一回去就会收房了吧。”翠玉一脸的不屑。

    翠玉越说越起劲:“这还不算什么。三爷这次出来玩得可大发了。居然会叫燃玉侍寝,二小姐居然也不拦着,搞得燃玉整天像丢了魂似的。直说二小姐变了!可没想到燃玉死了以后,居然会轮到我,真是让我死的心都有了!”

    李云燕对此也只好无言以对——大家族里的□□事端,他以前也有所耳闻,这都是屡见不鲜的事。但这种事被翠玉这样说出来,还是让李云燕感到心里有股闷气需要散出去一般的烦躁。

    听了翠玉的话,李云燕免不了又想起玉暖那个年幼却老成的孩子,心里浮起一阵怜惜之情,觉得这风家的两个少爷也真是弱得可以,看来不怪常天鹏要把常家的产业交到他们的大姐常玉华这个女流之辈手上。

    想了想,觉得他们这两个还是挺危险,便快步去寻袁润,准备跟她说要想法护着常玉成和常玉暖两兄弟。

    在山崖下转了两圈,没见到袁润,倒看见几个常家的仆从抱着几个坛子在搬动着。随手抓过一个人问他们在干嘛。

    那人言道:“大少爷要吃咸鱼海货,一路上买了不少,现在跌下来后都洒落了,让我们收拾起来,归置归置,不要浪费了。”

    李云燕点点头——这些天果然闻到过这些臭东西的味道,也曾经问过的,对有些有钱人的重口味,也真是无语了。

    于是又问他有没有看到罗知县的去向。他说罗知县好像去看尸体了——死了的三个人,尸体现在都归在一处,停在同一辆马车里——幸亏已经是秋天,天渐渐凉了,若是夏天,尸臭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同样,也正因为是天凉了,所以这些海鲜咸货的味道也不会肆虐。

    李云燕心中略感头疼——按她的想法,最好是袁润能一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边,然后她就可以顺便去到常玉暖或常玉成的身边,对他们进行监视或保护了。但是现在她到处乱跑,这怎么办?

    正想着,刘超过来了,对李云燕道:“罗大人刚才过来让我转告您,让您注意护着点常家大少爷,别让他有什么差池才好。”

    李云燕一愣:“你没听错?不是小少爷是大少爷?”

    “没错,肯定是大少爷。”刘超说得很笃定。

    李云燕心想,常玉成有什么好保护的?他是凶手的嫌疑反而最大,把弟妹们都杀光,他就是常家当家的了。

    转念一想,袁润或许是让自己去监视他?心想也是,虽说现在常氏兄弟最“危险”,但却不知常玉成要先杀谁。或者说常玉成有其他的目标也不一定——就像燃玉那样被杀——谁知道呢。

    与其分散精力每个人都保护,不如就近直接监视常玉成的好。至于袁润,李云燕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是个能长命百岁的人!

    思忖完毕,于是打定主意去找常玉成——结果刚转过身来,就遇到了常天虎。

    常天虎满面的怒容:“谁让你们把玉婷的遗体带走的?还跟下人放在一起,这是对常家的冒犯,是犯了律条的!”

    “我们也是为了办案嘛!”李云燕虽然讨厌他,但也知道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一边不冷不淡地应付着他,一边又转身离开——还是去找罗知县吧,这份讨厌的压力,让她也一起分担吧。

    果然,常天虎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一直跟在李云燕后面喋喋不休,让李云燕心烦不已。想果断地拂袖而去吧,又怕出什么事情,真是可恼。只好一言不发地怒瞪着他,希望能用眼神把他这张喋喋不休的嘴给吓得闭上。

    就在李云燕努力地瞪着常天虎的时候,远处听见一声尖叫,李云燕一个激灵,忙循声跑了过去。

    跑到那里一看,几个人围成一圈,有常家仆人,也有刘超和袁润在。快步挤进去一看,原来是翠玉——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

    “怎么了?”李云燕跑过去一把揽起翠玉——居然也不知扶上一把,真是一群冷血的人!

    李云燕心里暗骂着,却发现她后脑上有血渗出,忙仔细查看时,只见上面破了一大片,要不是长发挡着,早血流如注了。急忙掏出金创药来,也不管长发碍事,拔出腰刀来把头发全割了,然后把金创药一股脑抹了一大把上去。

    眼见着血渐渐流得慢了,李云燕又拿出了绷带,仔细缠了起来。掐了掐人中,看看她也没什么反应,心下有些着急——这么重的伤,比从崖上摔下了的几个人还重,因为那几个人是没有头先着地的,只要不是被石头砸死,都保住了命,而翠玉很明显是遭到了致命的攻击。

    这时常玉成和常玉暖也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呆住了,旁边几个仆人忙上前对他俩说明了情况。

    李云燕现在没空管他们——现在她最迫切的就是找到出去的路,但是出路在哪儿呢?

    原本李云燕已经对这些人的死伤有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自己原以为的那么冷漠——这是因为和罗知县、阮师爷在一起后才起的变化吗?

    李云燕不知道,她发现自己忽然很难再保持以往一惯的冷静——为了什么呢?

    正在这时,忽然崖顶上传来了呼喊声,众人欣喜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衫人站在崖边,正在往下面看着,刚才的呼喊声,看来也是出自他了。众人忙涌了过去,李云燕更是激动了,忙让刘超过去,招呼他想法子相救——最简单的法子,由下面扔绳索上去,让他固定就行了。

    但是袁润却是秀眉微蹙,心中暗暗思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崖上这家伙,别人不认得他,但是袁润可是认得的,这就是青槐啊!

    看来暗行社的确是注意到了这边,居然比官府或路过的旅人还要快地发现了自己——但是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成功了吧。

    就算没能□□,也应该成功分裂了暗行社了。

    众人哄嚷了一阵,最后只是把翠玉用绳索拉了上去,由青槐带她去最近的乡镇找大夫。因为现在没有马,众人上去了,徒步要走出这山去,下人们长途跋涉还行,但是常家的少爷们可就不行了。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伤者呢,怎么走?

    所以只能让青槐去找人来,同时要带来马匹车辆,才能把众人一起运出去。

    不过旁人是不会多想的,只有袁润才会想——青槐来到这里,难道只是为了亮个相?还是在传达着什么意思?

    这边袁润在思索,那边翠玉已经被送走了,众人都很兴奋,认为这崖底的苦日子快要过去了,而李云燕心里这才觉得有点堵,就回去找常天虎,心中也感到奇怪——既然他刚才和自己在一起,那么是谁袭击的翠玉呢?是同党?会是谁呢?常天鹰?常天凤?

    摇了摇头——还是想不通。

    不知为何,这时心里浮现出袁润的脸来,居然感到只有她才能弄清这一切。

    努力甩去头脑中的这个念头,回身去找常天虎——还是要自己去做好这本职工作。

    转了两圈,没看到常天虎,李云燕心中忽然隐隐感到不安,忙向常天鹰的马车上跑去。跑上车一掀车帘,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仔细一看,常天虎扑倒在车里,腹中插着一把利刃。

    李云燕冲上前摸了摸常天虎的颈子,入手尚有余温,但是已感受不到脉搏的跳动,看来刚死不久——应该就是刚刚翠玉出事,然后青槐出现,众人混乱之际遇害的。

    ——那么是谁干的呢?自杀?不像!

    ——常氏兄弟不可能,一来没有动机,二来他们在一起,那个小玉暖应该不是犯人或帮凶吧?虽然老成了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常天鹰?还是常天凤?

    李云燕心里一阵烦乱,忙下车去找所有的人来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常天虎刚才和别的人在一起过。

    结果当然是没有!?

    ☆、第 47 章

    ?  本来众人的注意力就不在这边,再加上刚才的那阵混乱,剩下的都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伤者,哪里顾得了这边的事。

    李云燕通知了袁润,袁润马上派人把常氏兄弟和常天鹰、常天凤叫来,准备再次询问。

    然后再次搜了搜马车,结果居然又搜出封遗书,让常天鹰和常天凤看看,果然也是常天虎的笔迹。

    李云燕打开遗书左看右看,结果却和袁润想得差不多——大致意思就是自己觑觎常家的家产,想趁大哥常天鹏重病时谋害大哥的几个孩子,然后谋夺家产——果然袁润看了几眼就不看了,就是这个原因吧!

    虽然很符合之前袁润和李云燕的判断的大方向,但李云燕也觉得这封遗书上很多事都说得不清不楚,就不用说袁润了。

    正在思虑着,那边四个人就被带了过来。常天鹰是挂着泪来的,但是常天凤一见到李云燕就大声呼喝,说常天虎是被人陷害的。

    袁润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有人陷害他?他不是意外死的?或者是被凶手杀死的?何来陷害一说呢?”

    常天凤道:“该死的都死了,当然要找个替死鬼!大哥的那些事谁不知道?只是看是谁找上了他而已!”

    “什么意思?”李云燕问。

    常天鹰拉了拉常天凤的袖子,意思大概是让他收敛一些,不该说的不要说。常天凤却一把甩掉常天鹰的手,大声道:“你们都不过是要谋夺大哥的家产而已,只是没有机会。这次送嫁正是搅乱一池静水的好机会,你们会放过?只可惜到头来你们还是斗不过大哥的!”

    ——原来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啊。

    李云燕看着几个人脸上青红变幻的神情,心里叹了口气——果然人为财死啊!

    李云燕看向袁润,袁润低头沉吟了半晌,才对李云燕说:“我要把这两天的事好好想一想,你去看住他们,在救援到来之前,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你刚才到哪儿去了?”李云燕虽然知道她是去看了尸体,但不认为她能看出什么来,只是问还是要问一声的,以表示自己对她脱离自己的保护而乱跑的不满。

    袁润很不耐烦地看了李云燕一眼,但还是说:“我去看了看那具烧坏了的尸体,其余的都没什么大的特征,该杀的杀,该中毒的中毒,没什么了不起的。”

    “中毒?谁是中毒的?”李云燕惊讶地问道。

    袁润道:“刘培生应该是中毒死的——其实我们都傻了,居然没有查他的随身物品。他最后随身的酒里,应该是有毒的。我打了一下,从他的随身物品中发现了一个小瓶。”说着递了一只乳白色的小瓶过来。

    李云燕接了过来,拔开盖子嗅了一下:“嗯?有股李子味儿……”

    袁润道:“应该是剧毒,你可以试一下——李子味……从野樱中可以提炼出一种叫青酸的东西,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将人毒死。你嗅的时候也不要离得太近,吸得太多,一样会对身体有害的!”

    李云燕怒:“你不早说!”

    袁润道:“我以为你们卫所的人,都见多识广嘛!谁知道你会拼命嗅这东西,你没感到头晕吗?”

    李云燕把瓶塞塞回,还真感到有点头昏,心想这是什么毒,怎么这么厉害,我还从没在典籍上看到过……

    袁润其实也是吓吓她——这种初级的氰酸提炼物,其实没有那么毒,至少要直接接触到皮肤才能对人体有大的伤害,真正精炼的□□应该是杏仁味的,李子味的算是变种了。如果不是自己曾经接触过这种私下提炼的东西,还真不知这是什么。

    李云燕道:“我会试的——不过我们没能搜查尸身,主要是因为常家的人不许吧。刚才你是怎么接近那里的?”

    袁润道:“是常天虎在守着那几具尸体,我把他支到你那去了。”

    李云燕差点没喷出来——原来你叫他过来的,我怎么当初想带他一起去你那里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结果袁润又道:“不过,他居然没一直跟着你,导致被杀,却让我意外了……”

    李云燕大汗:“你早就怀疑他会死?”

    袁润道:“他性子那么暴躁,最好暗算,当然是他了。”

    李云燕道:“那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声招呼,我好保护他。”

    袁润奇道:“你最该保护的对象不是我吗?”

    李云燕一时语塞,半晌才恨声转移话题道:“那具烧坏了的尸体是二小姐常玉婷的吧?你从那上面发现了什么蹊跷么?”

    “尸体上有油。”

    “有油?”李云燕一时没弄明白,“是烧出了脂肪吗?”

    “不,是灯油。”袁润道,“她也应该是被杀的。”

    李云燕沉吟着道:“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想要烧死她?”

    “不,不是想要烧死她。”袁润对李云燕露出一丝笑容,“是想要焚尸。”

    李云燕吃了一惊:“怎么?她不是被烧死的?”

    “嗯。身中五刀而死。”袁润顿了顿道,“看来嫁祸给刘培生不是一开始就想好的,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会找机会让她一刀毙命才对。”

    李云燕点了点头——说得没错,要是想嫁祸给刘培生,当然要一刀毙命。因为在遗书上说的是失手所杀。连斩数刀,就不能说是失手了。一个决心自杀的人,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刘培生不会是自杀,说谎的人,也一定另有其人。

    “别的事儿过会儿跟你说,先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想静静!”袁润忽然有点不耐烦起来,一拂袖转身离去。

    李云燕看着她的背景,其实也很理解她——常天虎的死,让她肯定也很自责吧,她也需要安静一下,细细重理思路。

    但是,最后那随风飘来的细不可闻的“别问我静静是谁”是怎么回事?

    李云燕知道袁润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要好好想想。但是袁润这家伙从来都是一个人单干,从不向人透露自己的想法,所以李云燕也知道,就算自己去问,能得到的也不过是白眼而已。所以也就转身去看顾常家的另四个人。

    “对了,你去问一下常家的二小姐是几月生人。”

    袁润忽然从后面发出一句话。

    李云燕领了罗县令的旨意,就转身去找人问了。不多时回来报告:

    “是六月生人。”

    当李云燕把这个答案告诉袁润的时候,袁润正在查探常天虎的尸体,李云燕忙上前问有什么发现没有。

    按说李云燕也是个经验颇丰的捕快,就算不是忤作,也不至于对尸体没有任何的看法。但是刚才也是昏了,居然没有仔细验尸就走了,下意识地就去找袁润,结果还真没太多的发现。

    袁润道:“应该不是自杀,所以这案子的眉目就有了。”

    李云燕一时有些迷茫,袁润却问她常玉婷的出生年月,李云燕也没多想就答了。听到李云燕的报告,袁润的脸上显现出一个非常满意的笑容。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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