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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节

    契阔 作者:南淮北枳

    第32节

    赵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陈恪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而后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他睁大了眼睛,猛地推开了陈恪。

    陈恪没说话,只是笑意盈盈的看他,看的赵均低下头来。

    陈恪再一次走近他,道:“你想要的是这个?”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肆意又张扬,笑着笑着,他就道:“你说你每天怎么想的这么有意思,你看看现在的你吧!穿的什么,又做了些什么,你觉得你自己有脸来跟我说这些?”

    赵均抬头看着陈恪,紧紧抿着嘴角。

    陈恪看了他一眼,严重带着浓浓的嫌弃,而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赵均慌了,抬步追他,想要叫住他,却发现什么也做不了。他急的在原地不停挣扎,却无能为力。

    那么多的无能为力,而陈恪是他的死x,ue。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天哪,接吻了……做梦接吻了!!!

    第79章 兄弟

    抬头的晴空与低头的白雪,交相辉印着他的灭顶绝望。

    他停步在原地,看着陈恪越来越远的背影,放下自己想要拉住他的手,揪紧自己的衣衫。

    他没见到陈恪的回头,也触不到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条衣带,天地间,只余下一个自己。

    一片寂静的黑暗中他突然想起自己跟陈恪第一次独处的那天晚上。漫天星辰,火花都显得温柔。

    他记得陈恪掌心那条深深的伤疤,横穿在手心,笔直的一道口子。

    陈恪半撑着身体问他:“为什么?”

    他记得自己信誓旦旦的回答他:“为我山河而战,为我袍泽而胜。”

    而后来,山河成了他,袍泽只剩他。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开始变质,或许是从陈恪在汗拔王城里做的一切触动了什么,也或许是陈恪的平易近人,又或许只是因为那时的他需要安慰,而陈恪恰好陪在他身边。

    原因太多,他说不清楚。

    难上加难。

    他蹲在原地,将头埋在两个胳膊中,兀自沉默着。

    荒无人烟,独留他一人。

    沉默却又喧嚣。

    赵均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待了多久,只记得当他回神过来的时候,他的耳边只余下一声又一声焦急的呼唤。

    墨轩赶到战场的时候,刚好看到赵均从马上摔落下去的那一瞬间。

    他愣了两秒,没有顾忌旁边的人的阻拦,狠狠一夹马腹,就朝着赵均飞奔而去。

    而对面的护国军看着上汗有人冲出来,也就控制不住的纷纷倾巢而动,两方人马瞬时纠缠到一起。

    墨轩一早冲到前面,理都没理陈恪,由着身后的小一帮他挡住陈恪的攻击。

    墨轩这半年长了很多,与赵均的身高不相上下,甚至隐隐有些超过赵均的趋势。

    他有些微费力的将赵均背起来,微微有些晃的朝着上汗走过去。

    陈恪还有些恍惚,见着赵均的身影离开,他突然就清醒过来,几招将小一打趴下后准备向着赵均那边过去。

    然而原本将陈恪给小一对付的上汗军突然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整个围过来围住陈恪,牵制陈恪的步伐,让墨轩背着赵均回去。

    墨轩一路大汗淋漓的背着赵均回去,刚一到上汗驻地,就见着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其中最多的便是大夫。还包括上汗拓与上汗辰。

    墨轩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背着赵均就往赵均住的地方跑。

    来的大夫们有条不紊的将赵均的衣服脱下来,同时端来热水将赵均胸口上的血迹擦干净,做紧急治疗。

    墨轩退出去,拿着赵均被脱下来的衣服走出去。上汗拓看着墨轩出来,拍拍他的肩,道:“辛苦。”

    墨轩心头一跳,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他。上汗拓看着他这个表情,笑道:“怎么这个表情?”

    墨轩瞬间摇摇头,低下头拿着衣服走了。

    上汗拓看着面前的帐篷进进出出的人,对身边站着的上汗辰道:“可以了。”

    上汗辰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如果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呢?”

    上汗拓摇摇头:“如果是你去做这件事,你会让他往你的心脏上来一剑,命都不要了?”

    上汗辰一愣:“不会。”

    上汗拓伸手拍拍他的肩,转身走了。上汗辰深深的盯着赵均的帐篷看了看,而后跟着上汗拓走了。

    墨轩躲在拐角处听完他们的对话,抿了抿唇,拿着衣服走了。

    墨轩守在赵均床边不眠不休的守了三天,期间出了一个小小的cha曲。

    一个大夫跑出来对他说:“皇子,上将手里……”

    墨轩听后冲了进去,走到床边蹲下来,看着赵均紧紧握着的右手。

    手里一块白玉通透澄澈。

    墨轩轻叹,伸手覆在赵均手背上,试图将玉从他手中拿出来。

    可试了许久,赵均的手未曾松动过分毫。

    墨轩再次叹口气,转身对那些人道:“他这样影响你们治疗吗?”

    来找他的那人摇摇头:“不妨事。”

    墨轩点点头,有些苦涩的道:“那就好,我也弄不出来,你们就将就一下,多谢了。”

    说完他向着在场的大夫行了礼,拿着大夫或许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懂礼貌的一面,纷纷一愣,而后回礼道:“皇子不必如此多礼。”

    墨轩笑笑,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处理赵均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

    几个大夫又再次围过去处理,墨轩又自己出去了。

    赵均已经三天没有醒过来了,整个人处于完全的昏迷状态,没有一点动静,每一天都是墨轩让人换药,而赵均却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他在第七天的晚上问一旁站着的大夫:“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醒?”

    大夫摇摇头:“不知道,看造化吧。毕竟,伤的太深了,就算醒过来,一旦后面没有养好,还会落下很多病根。”

    墨轩垂眼看着面容平静的躺在床上的人,心里却没有一丝涟漪。他想:大不了跟他一起走,有什么呢?也没什么值得他留下来。

    那天晚上,他将赵均往床里面移了移,自己和衣躺在赵均身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一边絮絮叨叨的道:“哥哥啊,醒过来吧……至少再看看这个苍白的世界……”

    他说了许多,有些他跟赵均说过,有些没有,他还说:“明明跟你说过等你回来了我要吹笛子给你听,结果现在都没有吹给你听,所以,就算是为了可怜我,醒过来吧。”

    赵均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墨轩抱了抱赵均放在他身边的那只手臂,缩成一团在他身边睡下了。

    帐外有个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听到帐内没有声音了才进入,轻手轻脚的摸到床边,飞快的点了墨轩的睡x,ue,同时将赵均的手腕拿出来,仔细把脉,而他原本舒展的眉越皱越紧,以至于最后低声骂了句:“艹!”

    但他也没有办法,伸手解开墨轩的x,ue道,飞快地出了营帐。

    他一路狂奔到护国军内,掀开帅帐帘,扯下自己蒙脸的黑布,也不管帐内的人的眼神,一屁股坐下,道:“行了,等着吧,看造化。”

    骆歧泽皱眉,问道:“梁松,到底脉象怎么样?”

    梁松一说到脉象就想骂人,语气不好道:“他的脉象就跟没有一样。整个人就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的。”

    梁松的话音落完,营帐中只剩下落针可闻的寂静。

    骆歧泽想了想,又问到:“那他身上的伤口呢?”

    梁松想了想:“我白天看到是在左胸上,看起来……情况不是特别好。”

    骆歧泽皱眉问道:“那伤口有出现什么发炎之类的症状吗?”

    梁松摇摇头:“没有,那边的军医用了什么药把伤口完全遮住,但是我去看了下那些药,很多我都叫不上来名字。”

    骆歧泽伸手:“你把药带回来样本了吗?我看一下。”

    梁松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把他放在骆歧泽手里,道:“你最好早一点研究出来,我怕……”

    骆歧泽打开纸包,轻轻嗯了声。

    胡沉用手肘捅了捅陈恪,轻声道:“不说点什么?”

    陈恪摇摇头:“无话可说。”

    胡沉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振作起来?好歹他也是因为我们才这样的,你要是垮下去了,他醒过来之后不是会很难过?”

    陈恪点点头,声音轻的差点让人听不到:“你们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可能要有一场硬仗。”

    故谈看着他,微微偏头嗯了一声。

    陈恪坐正身体,道:“昨天我出去的时候,撞见上汗辰的军队在悄悄朝着我们右侧移动,看起来是已经准备好了对我们进行突袭……我们趁着最近军中士气正盛,还击吧,隐藏了那么久,手有点痒。”

    众人听后领命而去,留下骆歧泽在帐中对着一团白色的粉末挑挑拣拣。

    陈恪看着他对着一团粉末倒腾,刚想开口说话,就见骆歧泽突然站起来,一拍桌子,道:“不对!”

    陈恪瞬间皱眉:“怎么了?”

    骆歧泽深呼吸几次,道:“不对,怕是有人想要小赵均死无葬身之地。”

    陈恪没说话,骆歧泽接着说:“这几年几味药看起来都没有什么致毒之物,但是若是长期吸收进身体里到了末期会出现不可逆转的病症,从而引起衰弱,而后……”

    他说到最后忍不住抬脚踹翻了一张椅子,他手边的粉末因为他的动作幅度或许巨大的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陈恪沉默了好久,开口时声音比往常更加沙哑:“还有什么办法吗?”

    骆歧泽点点头:“我尽量,不过……有可能的话叫上巫红嫣吧,或许,她能用什么方法把赵均体内的毒逼出来。”

    陈恪低声答应下来:“好。”

    将骆歧泽送到帐边,他低声道:“辛苦。”

    骆歧泽摇头:“大家都是兄弟,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看了看陈恪的脸色,道:“撑住……他还在等你。”

    陈恪笑笑:“我会的,说过等他回来。”

    骆歧泽右手虚虚握拳,在陈恪肩上打了一下,道:“记住你说的话,别忘了,不然……”说到这里,他晃了晃自己握拳的手,道:“知道吗?”

    陈恪苦笑,伸手将骆歧泽转了一圈,把他推出去:“行了,走吧,每天跟个老妈子似的。”

    骆歧泽哭笑不得的走了。

    陈恪回去,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牵起被子盖住脑袋,整个人缩成一团,睁着眼睛适应黑暗。

    他不敢睡觉,一睡着梦中就是那天的场景,鲜血四jian,刻骨铭心的疼痛。

    他不想再去回忆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在高数的摧残下,我选择写他们,但是越写越难过……

    第80章 努力

    赵均醒来的时候,树枝上渐渐长出翠绿的嫩芽,小鸟忙着四处缬草筑巢,以期在这充满生机的春天里求的长远的生机。

    赵均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床顶,因为光线太强于是闭了闭眼睛,眼中不禁流出两滴泪来。

    他躺了太久,久到全身根本没有自己挪动的能力。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经久不用的嗓子沙哑的可怕:“水……”

    帐外刚好有人进来,听见他这一声,手里端着的装着热水的盆子啪嗒一声打翻在地,怔愣几秒之后,他突然失心疯一样冲着外面喊到:“三皇子,上将醒了!!”

    赵均看着自己对面的床顶,上面有一层微小的浮尘,感觉轻轻一吹就能随风而逝。

    墨轩进来的时候赵均都已经自己撑着起来,靠在床沿上,眼睛轻轻闭上,累极的模样。

    他原本慌张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放在身侧的手微微紧握,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过去,脚底jian起的尘灰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赵均听到他靠近的声音后睁开眼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弯了唇角,道:“来了?现在是那天?什么时辰?”

    墨轩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听过赵均的声音了,虽然现在的他声音沙哑的有些可怖,但是声音里的音调却是他熟悉。一瞬间,他眼里便积蓄了泪水,跌跌撞撞的朝着赵均扑过去,跪在赵均床前,抱着赵均的腰,声音哽咽:“我以为……”

    赵均愣了几秒,而后抬起右手抚慰性的在墨轩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微微仰头看着外面的天空:“以为什么?以为我不会醒过来了?”他停了一瞬,而后笑笑:“不会的,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

    他的声音有些低,墨轩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并不想去理会,与他而言,赵均失去知觉的那几个月对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待他醒来,就算日子遥遥无期。所以,他并不想关心赵均究竟有什么没有做完。

    墨轩兀自伤怀,直到赵均好笑的推推他,道:“行了,收住,我想喝水,刚刚只喝了一点。”

    墨轩抬起头,擦擦眼泪,慌不迭的站起来,道:“对对,我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赵均看着他凌乱的出去端水的步伐,笑着轻轻摇摇头。

    正当他再次准备躺下去的时候,突然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他伸手将它摸出来,张开手一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平平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上面凌冽的陈恪二字就这么进入他的眼中。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好久,面上表情逐渐冷却,突然伸手拿起系着玉石的带子,将玉石一丝不苟的系在床头。

    墨轩端着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赵均面无表情的将他握在手里握了几个月的东西慢条斯理的挂在床头上。

    墨轩将水放在床边的矮凳上,看着他的动作,道:“这是……”

    赵均笑笑,不以为然地道:“陈恪的东西。”

    墨轩默了会儿,问道:“你把它放在这里,不怕……”

    赵均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道:“怕什么?我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我将它挂在这里只是为了提醒我自己曾经做了一件多么丢人的事而已。”

    墨轩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赵均的动作。

    赵均刚好将东西挂完,就听见几个人走过来的声音。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坐正,等着来人上门。墨轩也从床边的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上汗拓从一旁的人掀开的帘子处进来,一见着坐起来的赵均就笑道:“上将,我可是等今天等了好久了啊。”

    赵均强撑着站起来,行礼,面目冷淡:“汗王。”

    上汗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礼数弄的愣了愣,而后迅速回复表情,道:“上将何须多礼,你我之间说这么多作甚。”

    赵均唇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大病初愈的模样,他却没管,只是道:“即为下属,必定应该遵从基本的东西。”

    上汗拓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倒是惊了一小把,而后道:“上将这样我还有些不适应啊,对了,你才刚醒,想必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就让辰儿跟你说说吧。”

    他这句话说完,上汗辰才开口道:“上一仗辛苦上将了。”

    赵均摆摆手,将手往一边的茶座伸出,微微躬身,道:“请。”

    三人走到茶座边坐下,赵均的手稳稳的拿起茶壶,新煮了一壶,而后将茶水倒了三杯,分别置于他们面前,道:“前一次是我的失职,导致陈恪他们逃出。”

    上汗拓摆摆手:“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就这么一次,怕什么。倒是上将受这么重的伤倒让我们过意不去。”

    赵均清浅的笑:“会讨回来的……”他的话音顿了顿,而后道:“那就请皇子同我说说现下的情况吧。”

    上汗辰喝了一口水,道:“如今的战局看起来双方有点僵持不下,而今开春这么久,快进入夏天,他们的隐藏就会更好,目前的形势对我们有些不利。”

    赵均指尖碰着温热的茶杯,道:“不急,我们可以慢慢耗。”

    上汗辰同上汗拓对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他们之前以为赵均醒来以后可能会有点比不上以前,至少会有些畏惧,没想到,好像更狠了。

    赵均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便撑着桌子站起来,道:“既然如此,我就自己先谋划谋划,那……”

    上汗拓他们也知不便久留,便骑驴下坡的走了。墨轩一步一回头的也跟在后面走了。

    赵均等着他们一出去,就失力的跌坐在凳子上,他缓了缓,准备再躺回去休息休息,还没走到床边就被拦了去路。

    他看着脚边变了好多的一团雪白的狗,忍不住笑,抬脚轻轻踢了一脚,轻声骂到:“你是不是傻?叫你傻狗你还真当自己傻的无可救药?”

    他绕开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的狗,有些晃的走到床上躺下,拉好被子盖好。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被突然窜上来的狗压了一记,而后就不动了。

    赵均:“……”

    算了,就这样吧,谁叫它那么傻。

    赵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又开始隐隐有亮的痕迹,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迷茫的坐起来,不经意的朝旁边看了一眼,就见着原本空无一物的小凳子上放了一个鼓鼓的纸包,底下压了一张字条。

    他将纸包放在一边,拿起纸条来。

    有些淡绿色的纸上带着他熟悉的字迹。

    仅仅只有两个字:春末。

    他记得曾经李澜同他说过这个叫做春末的茶,他还记得自己说挺好喝,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又见到了。

    他将纸条放在枕头底下压着,收拾了一下床,穿上鞋子拿上纸包朝着桌子走过去。

    他自己打了一壶水放在帐内的火堆上烧着,自己返回去穿上外衣,再将还在他床上挣扎着要不要起床的狗撵下来,将被子叠叠好,再回到火堆前的时候,水已经烧好了。

    他将水壶拿起来,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悠悠然的等着天亮。

    春末。

    他想起那个如雕刻一般的笔锋,低头笑笑。

    陈恪基本是在上汗拓进入赵均营帐的时候知晓赵均醒来的事情,当时巫红嫣坐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突然就红了眼眶。

    太久了,距离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已经太久了。

    护国军因为之前为赵均做的铺垫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而赵均陷入昏迷以来,陈恪一直将所有人压住,将护国军所有的锋芒隐藏起来,营造出灰败的迹象。原本还有些人不理解这样做是为什么,军心本来有些躁动,陈恪了解之后直接说出真实原因,安抚军心。只是省略了赵均这个部分。

    由此,护国军内每一场仗都打得憋屈极了,每个人心里都压着一团火等着合适的时机发泄出来。

    陈恪本来就有些ji,ng神萎靡,巫红嫣有天直接问他怎么了,陈恪犹豫了一会儿,就将自己做的梦同巫红嫣说了。巫红嫣看了陈恪好久,突然拍了拍陈恪的肩膀,拿出一个长辈的姿态问他:“你喜欢他。”却是一个肯定句。

    陈恪愣了愣,他原本以为不会这么快的。却是骗不过自己的本心,点点头:“嗯。”

    巫红嫣笑笑:“你说何必呢你们这些小年轻,天天的,就知道瞎折腾……那个小兔崽子也是……”她的话音顿了好久,直到陈恪轻轻抱了抱她。

    巫红嫣摆摆手:“我没那么脆弱……至少我相信他会醒的……那你,会跟他说吗?”

    陈恪看了看远处的春天,道:“再说吧。”

    巫红嫣叹气:“什么叫再说吧,如果你要是在他走之前说的话,那他可能还不会走。”

    陈恪摇摇头:“没有如果,我也不信。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他只能是我的,但是,相比起来,我更希望他能生活的很好,至少,能够按照他想要的生活方式去生活。”

    巫红嫣笑:“算了,我是不懂你们,不过,想就要争取,跟我们说不起作用。”陈恪还没回话,就见巫红嫣从兜里拿出一支短短的香,道:“睡觉之前点上吧,睡的更好一点,也不会影响你的敏锐力。”

    陈恪接下:“谢谢前辈。”

    巫红嫣想了想,突然道:“叫师父。”

    陈恪愣住,突然明白过来,感激的点头:“师父。”

    巫红嫣笑了,又立马拉下脸来:“以后别告诉赵均啊,那小子,要是知道了,我得被他烦死。”

    陈恪适时发问:“嗯?”

    巫红嫣笑:“以前我说我还要再收一个新弟子。他就用一上午给我表演完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哎,头疼。”

    陈恪笑笑,送走了巫红嫣。

    而今众人陡然听见这个消息,均是一怔,陈恪面上却是敛了表情,点点头让前来汇报的人下去。

    宋尘染看了看一瞬间安静下来的众人,深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咳了咳,道:“那个,江步青他们你准备怎么处理?”

    陈恪叹气:“不都让他们来充军了吗?”

    宋尘染觉得现在跟陈恪交流应该也说不出什么,刚想开口问胡沉,就听见陈恪道:“带进来吧,我来处理。”

    宋尘染刚想煞风景的问他:“你真的可以吗?”

    陈恪好像明白他的内心活动,直接一个眼刀飞过去,示意他闭嘴。

    江步青是同他女儿江渐柳一起被发配过来的。一路上可谓是受尽嘲讽,尝尽了狼狈。

    宋尘染没说话了,退了一步站在一边等着。

    陈恪等着江步青父女二人上来,而后淡淡问道:“江丞相,又见面了。”

    江步青被人狼狈的压跪在地,听见他这句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道:“可否放过我家姑娘?”

    陈恪听见他这句话突然道:“放过?凭什么呢?”

    江步青抬头道:“她也没做什么,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陈恪重复了一句:“一个人的错……”他拿过一封信纸,仔仔细细的展开来,一字一句的念到:“纵火,纵容他人侵犯良家女子,同他人私通……”他的音调低沉,一把极好听的嗓子在此刻听来却满是冷意。

    陈恪停了停,而后道:“就算这些你都觉得久远到记不住了,但是,前年新年的时候你把我亲卫大冬天的推到河里的事儿还记得吧。”

    江渐柳抬头尖叫:“你这是公报私仇!”

    陈恪笑:“所以呢?你能反抗吗?”

    故谈站在旁边轻声道:“c,ao!还能这么玩儿!太爽了。”

    骆歧泽笑:“好玩儿的地方多了去了,只是他以前一直没用而已。”

    陈恪站在那里想了想,而后道:“林正,你之前不是说你那里还差两个人吗?把他们拉过去吧做不好随你发配。”

    林正补充道:“锄地。”

    江渐柳崩溃道:“陈恪,你不能这么对我!”

    陈恪走到她对面蹲下,道:“是吗?觉得锄地配不上你这个高贵的江大小姐?”江渐柳没说话,陈恪嘲讽的笑笑,站起来,“不是我说,你还不配做他这么高尚的事情。”

    江渐柳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江步青吼道:“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江渐柳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陈恪,一边挣扎一边被拖下去了。

    满眼的不甘。

    陈恪坐下来,道:“算了,别理他们了,我们来看这里。”

    宋尘染很自然的带着巡南的驻军留在了护国军内,嘴里咬死了是他想留下来看看陈恪这个不可一世的人究竟是怎么被打趴下的。别扭的可以。

    陈恪当晚叫人做了几个好菜来招待他,一边举起酒杯,道:“好久没聚过来,就着今天你来了,我们好好喝一杯。”

    没人拦他。因为他们都需要放纵。

    太久了,憋的太久了。

    宋尘染笑他:“哟,这么紧要的关头你们还这么放得下心啊。”

    陈恪看他:“什么叫做放得下心,我们这个叫做劳逸结合。”

    宋尘染知道一点赵均的事也就没说什么了,只是陪着他喝。

    晚上回去的时候陈恪仍然是清醒的,他嘱咐完众人后道:“明天记得起来啊。”

    众人吵吵闹闹的散了,留下陈恪独自站在那里。

    他又回到桌子面前,铺开纸笔,落笔写下:春末。

    而后换了一身夜行衣,踏着浓浓夜色走了。

    原本散了的胡沉他们又鬼鬼祟祟的看着陈恪离开的背影,齐齐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宋尘染道:“你们干嘛那么猥琐?”

    胡沉还没来得回答他,就听见宋尘染接着道:“好久没见过这么深的感情了……要是赵均到时不接受怎么办?”

    众人沉默一瞬,而后梁松道:“不接受就不接受呗,反正努力过了。”

    宋尘染笑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太多作业了,天哪。

    那些还在坚持的小伙伴们,爱你们。

    第81章 勾心

    赵均拿了一柄小刀往外走,还没走的多远,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

    他漫不经心的转头,看到上汗辰带着上汗藏朝着他走过来。

    阳光太好,好的刺伤了他的眼睛。

    赵均微微眯着眼,手里转着小刀,随风飞扬的发丝乱七八糟却极有规矩的一起一伏的。

    上汗辰带着笑意过来,看着他这个懒懒散散的动作,抬手好兄弟一样的搭上他的肩膀,道:“走,喝酒去。”

    赵均根本不介意上汗辰的动作,只是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看上汗辰搭在他肩头上的手,而后转过头,道:“怎么?这个时候我们还要去喝酒?”

    上汗辰笑:“这样说就不对了,目前看来,陈恪他们没什么反抗之力,可以出去玩玩。”

    赵均不置可否的笑笑,面上带着同上汗辰差不多的神色,就连眼眸深处的感情都没有任何波动。

    上汗辰顺势借着手臂上的力道带着赵均往刚刚攻占下来城镇里的一家青楼走去。

    赵均垂着眼睛,低头看着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首先,上汗辰这个轻敌的态度是最近才出现的,而之前也渐渐有这个苗头,这说明他们的方法奏效了,成功的让上汗放松警惕。

    其二,就他最近接触上汗拓看来,上汗拓已经失去了一些对于战场局势的把握,只能说,年纪大了,可能有些时候对着一些东西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上汗拓对于大局的把控他不得不佩服。但是,可能是因为上汗辰的影响,致使上汗拓也开始有些飘飘然,开始卸下来一些防备,对于护国军的进攻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咄咄逼人,反倒是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蔑视。

    再者,由于陈恪的刻意放水,就连他这种仅仅只是站在后方观战的人都觉得护国军弱爆了。于是,这一系列的事导致上汗军中军心膨胀,每日的训练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了。

    于比而言,赵均勾唇笑笑,他想要的至少达到了一半了。

    他的手摩挲着自己腰侧的一块玉石,心中思绪万千。

    赵均跟着走进青楼,猛然间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的时候才警觉自己来到了哪里。他抬头看了看,问:“怎么来这里了?”

    上汗辰随手搂过来一个凑上来的姑娘,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道:“就是这种地方才有气氛。”

    赵均眉头一跳,没做回应。

    上汗辰放开手中的姑娘,道:“再说,上将都快十七了,怎么说,也应该……”他没接下去,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均。

    赵均点头应承下来,忍着嫌弃的走了进去。

    上汗辰也不拘束,对过来的打扮的花枝招展妈妈道:“给我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几个给我叫过来。”

    妈妈笑嘻嘻的用手帕捂着嘴笑:“哎呦,爷可来的真及时,我们家倩倩刚好等着您来呢!”

    上汗辰大笑,让她快下去叫人上来。赵均坐在一旁看着上汗辰的动作,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来,反倒是来得久了,都和这里的妈妈混熟了。他拿起桌子上摆着的花生剥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及至人来的时候,赵均也不过就吃了那么两颗花生。赵均抬起头懒懒散散的看了一眼蜂蛹而入的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相较于着急忙慌,一脸笑意的进来的人,最后进来的那个人算的上是一股清流。走的从从容容,脸上似乎还带着点不耐烦于厌恶。

    她一进来就抬头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而这一眼,恰好对上赵均似笑非笑的充满探究的目光。

    她眉心突然舒展开,径直朝着赵均身边走过去。

    上汗辰一见这个走势就笑了,一边咽着身边人喂过来的酒,一边对赵均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我来了好几次,这一次好不容易等着倩倩姑娘有时间了,结果这倒好,直接到你那里去了。”

    赵均知他只是玩笑,便玩笑着回他:“可能是我长的太扎眼了,看不下去,就过来了。”

    上汗辰又笑:“哎赵均,我觉得每天跟你多说说话,我都能多活几年。”

    赵均没说话,顺着身边倩倩的动作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长高了不少,可能是上汗一族的食物真的有种魔力,他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不会长了,结果又长了那么多,看起来好像比陈恪矮不了多少了。他想。

    在外人眼里看来,赵均就那么懒懒散散的倚在凳子上,而倩倩风情万种的坐在赵均腿上,帮着赵均从桌子上拿花生剥。

    上汗藏原本就看赵均不惯,现今上汗辰竟然还有巴结赵均的想法,他更加对赵均充满了妒意。看着赵均这个样子,他忍不住道:“上将这是……不能?”

    赵均听到这话眯了眯眼,突然往前倾身,也没对倩倩做什么,就伏在倩倩耳边说了什么,就见倩倩的脸上飞速的染上红霞,抬手轻轻的打了赵均胸口一拳。

    赵均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站起来,搂住倩倩的腰,道:“走吧。”

    上汗辰道:“哎,这是去哪?”

    赵均看着上汗藏回答他的问题:“良宵不可虚度,免得妄负美人意。”

    上汗辰恨恨的看了上汗藏一眼,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面上却对着赵均笑意盈盈的道:“那我叫人过来带着你们过去。”

    赵均点点头,搂着倩倩出去了。

    一进到房间里,赵均就松开了搂着倩倩的手,微微躬身道:“冒犯。”

    倩倩微笑:“刚才公子也是说的这句话呢。吻我手的时候也是借着自己的手吻的呢。”

    赵均笑,递给她一杯水,轻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怎么说,你应该懂得。”

    倩倩笑:“一直都懂得。”

    赵均第二天回去的时候身后跟着不施粉黛的倩倩,上汗辰调笑着问他:“决定好了,就要她?”

    赵均回看他:“我看起来那么像是骗你的?”

    上汗辰噎了下,而后打着哈哈道:“没有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上将那么清淡的一个人会做这个事。”

    赵均冷笑:“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上汗辰没理他这句话,径自拿了银钱将倩倩赎了下来。

    赵均冷漠站在一边看着他的动作,没动,直到上汗辰转过头来看着赵均的时候,他才没什么表情的将自己腰间的钱袋扯下来丢在上汗辰怀里,道:“自己的人自己来,没听过还能别人帮的。”

    倩倩抬头看了看他,复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均将人带到自己住的地方,将手里的倩倩的包袱递给她,而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道:“你自己熟悉一下,我还有事……有人来了自己注意点。”

    倩倩点头,表示自己不会给赵均惹麻烦。

    昨夜倩倩同赵均说自己想要离开这个青楼,不想再被每天看不到头的折磨淹没了,同时她答应赵均自己可以帮他做成一件事。

    赵均冷笑着问她:“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人?”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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