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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穿越之古中文鉴定 作者:盛淮衣

    第5节

    舒迟点头,两人在学校门口分道扬镳。刚走到公共悬浮车上坐下后,舒迟就收到景溪发来的信息,说是今天不回去了。舒迟突然就有些消沉起来,简单地给对方发了一个“哦”字过去,然后意料之中地,景溪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虽然不知道景溪是什么时候存了自己的电子id的,但是回想刚遇到景溪时,自己的电子仪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景溪的手上,想存自己的电子id也不是什么难事。舒迟习惯性地建立新的联系人,把景溪的电子id保存下来,却在动作到一半时僵住了。

    舒迟有些索然无味地退出联系人界面,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发信人的名字显示为“景溪”两个字,很显然这并不是对方真正的电子仪。一直到现在,他们两个的关系还只停留在用虚假的身份来往的位置上吗……

    舒迟沮丧下来,虽然在禹表少爷的面前他最后扳回了一局,但是他心里却是真的把对方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并且如对方所愿的,那些话简直就是对他的会心一击。舒迟仔细审视自己和景溪的关系,景溪一直用虚假的身份面对他,什么时候想来了就来,想走也能随时抽身离开。

    舒迟抽了抽嘴角,这样一想怎么越来越觉得他像是被包养的一方……不过,被包养的人还会住在贫民窟里吗……舒迟手动为自己点蜡,感觉自己在联邦的新人生真的是过得太糙了点。

    舒迟垂头丧气地走进楼道里,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楼道里的灯竟然又坏了!舒迟突然想起,貌似从上次被景溪破坏掉以后,这灯就常常时好时坏变得反复无常起来。他叹一口气摸着黑朝电梯走去,却陡然感觉到一阵凉风掠过脖子后面□□在空气里的皮肤。

    舒迟打趣自己地腹诽,这情况与第一天遇到景溪时何其相似,就差血腥味……等等?舒迟双脚钉在原地,他确定在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的鼻子捕捉到了黑暗里淡淡的血腥味。舒迟整个人都变得敏感又紧张,想到自身战五渣的设定,舒迟默默地等着冰冷的刀子抵上来。

    然而,舒迟在黑暗里茫然地站了很久,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起初他整个人都提心吊胆地不敢轻举妄动,到后来,就算是他,耐心也被完全磨光了。舒迟索性闭着眼睛放开喉咙一喊:“谁在那里?!”

    楼道里一阵死寂,除了舒迟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被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将味道一直往舒迟站的地方蔓延时,舒迟默默考虑着自己一路一口气狂奔到家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舒迟还没计算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不属于自己身上的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深吸一口气,暗自活动了一下腿部有些僵硬的肌肉,不再考虑其他的,舒迟抬脚就往楼梯口的大概方向跑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黑暗里落地的同时,一声微弱又惊怕的哀叫声传出来:“喵……”

    那叫声在舒迟的耳朵里缠绵又悱恻,他一个趔趄,脚踢到台阶重重地面朝下摔到了地上。卧槽,太黑了,他没看到台阶。

    二十分钟后,舒迟认命地蹲在自家客厅里给一只黄色的小奶猫处理伤口。虽然他不知道自家楼下为什么会出现受伤的奶猫,在此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任何猫狗,导致有段时间他甚至以为,这个世界里猫狗这些宠物品种已经灭绝了。

    小奶猫的出现算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舒迟甚至在看到它的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家里那只十分黏人的泰迪。加上那声软软的猫叫,舒迟整个人也都跟着软下来了,简直无法见死不救啊!

    不过,舒迟郁闷地低下头,眼前这一幕就是和数月前遇到景溪后的场景何其相似。只是,比起那只高傲又冷漠的大猫,还是黄色的小奶猫更加地萌萌哒啊!舒迟在奶猫乖乖蹭来蹭去对他表现出的无尽依赖里下意识地放轻了手下的动作。

    于是,景溪没有回来的那一天,舒迟理所当然地和奶猫一起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舒迟对它的称呼已经从“小奶猫”变成了从前对自家蠢狗的爱称“二黄”。舒迟决定将小奶猫留在家里,他需要一些其他的事物来冷却自己的心绪。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晚上有课大概码字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qaq

    十一点断电太过分

    ☆、喵喵喵喵怎么破

    景溪本来是想赶在天黑以前回去的,却因为自己回家的消息被禹家的三大姑八大姨获知,立马带着姑娘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截下他。景溪虽然一脸不耐烦,却在禹老爷子的劝说下,便打消了回去的念头。被这么多女人围着,他可不想带着一身脂粉气回去,让舒迟误会他。

    禹老爷子尴尬地轻咳几声,这种变相的相亲是他自己吩咐下去的。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景溪有了对象,便急着帮自家孙子物色几个做备选。因为景溪长时间不在家,禹老爷子就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如今反倒是帮了倒忙。

    景溪满脸不耐烦地将那些人都打发走后,想要发个信息告诉舒迟自己明天再回去。他打开手上的电子仪准备编辑信息时,又皱起了眉。前段时间他用的一直都是那个虚假身份的电子仪,而现在却换回来了。

    虽然他早就将舒迟的电子id记在了脑子里。但是如果就用“禹景曦”这个身份的电子仪发信息过去,舒迟胆子那么小,肯定会在吓一跳之后又开始胡思乱想。想到这里,景溪又特地将那个被扔到杂物箱里的电子仪翻出来,然后给舒迟发了条信息过去。

    虽然舒迟回信息的速度让景溪很满意,但是,他看着上面只有一个“哦”字的消息,有些不敢置信地退出去又点进去来回重复了好几次。又一次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眼花以后,景溪紧紧地盯着电子仪,不爽的情绪不断从心脏里往外溢。他甚至有点发酸地想,舒迟到底在做什么,竟然敢这么敷衍他!

    早上起床以后,舒迟整理好自己后,有些不放心让受伤的二黄一只猫待在家里,他仔细考虑了一下带二黄去上课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给二黄喂了点熊猫奶,然后帮小奶猫在客厅里做了一个高高的窝。

    昨天捡回二黄以后,舒迟就想给小奶猫买牛奶,却无语地发现联邦并没有牛奶和羊奶,联邦人常喝的一种奶就是熊猫兽的奶。并且,还很贵。舒迟忍痛给二黄买了一点熊猫奶。送货员在派送熊猫奶的时候发现买主住在平民窟里,还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一下舒迟整个人,舒迟默然。

    找旧衣服的时候,舒迟发现自己的旧衣服都被处理掉了,舒迟眨眨眼,从书房里翻出一堆上次景溪买来却一直没穿的衣服,垫在了窝里。比起自己的衣服,二黄一定更喜欢景溪的衣服,那些衣服质量更好趴上去更舒服。

    将二黄放进窝里后,舒迟拍了拍二黄的头,拍得小奶猫的头一点一点的,软软地叫唤起来。舒迟满意地站起来,小窝很深,二黄身上又有伤,应该爬不出来。舒迟放心地出门了。

    景溪起床以后,草草地陪着禹老爷子用过早餐后,又去了一趟公司后,就直接驾驶着悬浮车回舒迟家。景溪走到家门口时,就警觉地停下脚步,屏息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动静。在确定声音时从门里面发出来之后,景溪一愣,轻轻往前走了几步,门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落在他心上痒痒的。

    按理说虽然贫民窟的房子不如其他小区住房,但隔音效果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所以,景溪翘起嘴角,准确来说声音应该是从门上传来的。想到舒迟因为自己没回家在家里寂寞得辗转难眠,早上起来后连课也不去上了,就眼巴巴地坐在门口等自己回来的可能性,景溪心里掠过一丝得意和窃喜。

    恰巧此时对门有人出来,见一个长得高大帅气的陌生男人对着一扇门笑得十分甜蜜,看他的眼神也跟着愈发古怪起来。景溪转身面无表情地对睨了那人一眼,眼睛里浮起冷意,那人抖了抖身子连忙佝着腰埋着头步伐凌乱地消失在楼道里。

    景溪的脸色又柔和下来,他清清嗓子,将手放上指纹扫描处。门滴地响了一声,景溪嘴角平整眼里却暗含期待地拉开了门。果然,他立马感觉到有东西扒拉住了自己的裤腿,并一个劲地往上爬。

    景溪高兴地低头看去,地上扒拉着他裤腿不放的小奶猫也无辜地抬起脸朝上面看来:“喵~”

    “……”景溪的脸色简直秒沉,他抬起脚用鞋尖将舒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野猫弄到一边去,冷着脸关上门,一边朝里面走一边想着这条裤子扔掉好了。却听到身后地上的猫发出微弱的叫声,景溪嫌麻烦地啧一声,又走回去看。那只看起来小小的奶猫正蜷缩正一团趴在地上没有起来。景溪蹲下去看,才发现小奶猫的身上缠着绷带。

    想到奶猫这么脆弱,舒迟要是回来是看到自己把这东西放在地上不管,肯定又要生气。舒迟就是喜欢占着自己对他的纵容,一直很没规矩。景溪一只手将奶猫捏起来,走到客厅里后见客厅里多了一个明显是猫窝的奇怪事物,就顺手将奶猫放进了窝里。

    正要起身走开时,景溪却眼尖地看到窝里熟悉的布料的一角,他有些疑惑地看去,然后睁大眼睛,气得脸都发青了。舒迟竟然把他的衣服垫在野猫的下面!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等舒迟回来他要好好教育一番!

    禹家大宅里,景溪离开以后,禹老爷子也动身乘坐私人飞行器去奥城会老友。多年没见禹老爷子的中协会会长白徽樟对老友甚是想念,推掉了一整天的事,坐在家里等着老友。

    禹老爷子见到白会长后,两人先是互相对着对方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感慨一番,对从前的青年岁月缅怀一番,禹老爷子便掏出了舒迟那封信,说明了来意。于是,本来想着要招待老友今天不谈公事的白会长难得地破例了。

    他细细地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心情由最开始的轻松变得严肃起来。他本以为这只是老友承地别人的情,善意地帮对方搭搭桥而已。却没想到,这封信里的内容真的是说得上十分大胆却又缜密。

    又扫了一眼信下众人的签名,白会长本来一向是对这种年轻人的小聪明不为所动的,但是看见禹老爷子的名字安然躺在一堆签名中间时,作为禹老爷子忘年交并且和对方一直都是默契十足的好搭档的白会长瞬间就明白了禹老爷子的立场和看法。

    他眼神认真地抬头看禹老爷子,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只一个眼神,禹老爷子也明白了白会长作为一个工作狂的想法,看来接下来这追忆往事畅谈当下的事是做不成了,白徽樟这老家伙已经是满脸迫不及待想要进入工作的节奏了。禹老爷子沉稳地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双双起身准备出门去中协会。

    两人到中协会以后,会里的工作人员纷纷看向白会长,说好放假一天的人又自己跑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纪相仿气场不输年龄的老人。白会长当下将会里几个副会长都召集回来,一行人进入紧急加密会议室里进行谈话。

    那些年纪轻轻入会才几年的人满脸惊讶地互相打听跟在白会长身边的那人到底是什么人,会里严厉规定紧急加密会议室只准中协会副会长以上的职务人员进入,而那人明明不是中协会的人,却如此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装修死板密不透风的会议室里,几个副会长都和蔼地跟禹老爷子打招呼。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位古中文研究界的大家,而那时候禹老爷子的家世更是让他们敬仰不已。

    所有人落座以后,白会长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目光平静地依次掠过在座的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被白会长地得有些触目惊心起来时,白会长这才不声不响地拿出那封信交给右手边第一人,让他依次传阅下去。一时间,会议室里竟然安静得可怕。

    然而,这片安静很快就被不断扩大的议论声给打破了。而这时,那封信已经被最后一人浏览完,再次回到了白会长手里。一时间众人也不再顾及形象和面子,直接粗鲁地飚起了唾沫和音量。

    起初,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封信其实就是个脑洞大开的无稽之谈。然而,在白会长严肃地敲了敲会议桌,不轻不重地落下一句“古中文语言文化的许多成就都是建立在不断的质疑和反复的推翻的基础之上”的话后,有些人就沉默了。

    随后,会议桌上的风向就变了。几个副会长渐渐认真审视起信里所提到的东西来,他们第一次这样彻底地将“权威”和“官方”这两个词抛到脑后,第一次不得不承认古中文里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多么的精辟。

    初步的讨论过后,大家的观点大致上还是分为最简单的两方。一方所持论点大概就是“我书读得不少了,你不要骗我。”,另一方则是“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于是,大概三十分钟后,中协会里那些好奇心满满的年轻人就看见会议室的门大开,以白会长为头的一行在中协会里享有最高权威和地位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无一部眉头紧皱,面容肃然,眼神烁烁,步伐很快,径直朝资料库的方向而去。

    此时正是联邦奥城时间下午一点整,然后,直到天黑,甚至是那些新人下班,资料库的门还是紧闭,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趋势。而资料库里如同白昼般一直亮着的灯光,从门缝里缓缓流淌出来,带着夜晚特有的微微凉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章发现有错字 想改结果网速太渣…

    等我去办了网再改好了qaq 强迫症见到错字简直不能忍

    ☆、又矛盾了怎么破

    整整一天,景溪就一直和奶猫大眼瞪小眼地度过。小奶猫虽然受了伤,但被景溪再次放进窝里后就一直叫个没停,爪子也极其不安分地一直扒拉着窝往外面爬。景溪干脆直接把奶猫从窝里捏出来放在了沙发上。

    奶猫这才安静下来,一双黑珍珠般纯净的猫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景溪。盯到最后景溪也跟着坐立不安起来,一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猫眼,他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舒迟。

    同样在学校坐立不安的舒迟,一下课就赶紧往学校外走。就连平常一向视时间为联邦币的罗洛也忍不住惊讶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跟不上舒迟的步伐。罗洛赶紧小跑几步重新和舒迟保持在同一条线上,他将昨天像老板咨询过的兼职的信息一字不落地复制给舒迟听,确实是有个学生突然辞职,老板正打算再招一个。

    舒迟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留意过罗洛在哪里做兼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

    罗洛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在学校旁边的咖啡馆。”

    舒迟想起那天和景溪表哥去的咖啡馆,便问他:“咖啡咖啡馆?”因为老板的词汇贫乏,那家咖啡馆的店名就叫做“咖啡”,舒迟第一次看到时,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罗洛点头。舒迟觉得还真是挺巧,只是他那天去的时候,罗洛正在学校里上课,所以他并没有碰见罗洛。舒迟几乎是没怎么考虑,加上罗洛说不用去面试,第二天就可以直接去上班,舒迟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和罗洛将具体事宜商量好后,舒迟赶着回去给二黄喂食。却没想到景溪也在家,不对,现在应该是禹景曦了。他一进门,就看见长长的沙发两端分别坐着景溪和趴着二黄,听见声音的一人和一猫,动作一致地朝他望来。

    对上两双漂亮的纯黑色的眼睛,舒迟的心跳竟然漏了一拍!不过,很快禹表少爷的话就霸占了他的所有思绪。舒迟情绪被打入低谷。

    禹景曦站起来指着沙发上的奶猫不满地质问道:“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捡回家?!我才离开一天,你就用我的衣服给野猫做窝!”

    舒迟完全对禹景曦的话置之不理,直接将二黄抱了起来,转头语气没有起伏地道:“你怎么把它从窝里抱出来了,你不知道它受伤了吗。”

    禹景曦表情僵了一下,却还是嘴硬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舒迟一边翻看二黄的伤势,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如果不是我什么东西都捡,你现在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禹景曦理亏地小声嘀咕:“那也只准捡我一个人。”

    舒迟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差点就心软地卸下所有的心理防线了,不过,在视线落回二黄身上后,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假装没有听见禹景曦的嘀咕,抱着二黄进了厨房。禹景曦站在原地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跟着进了厨房。然后,就看见舒迟竟然在用贵的要死的熊猫奶喂那只来路不明的野猫!

    禹景曦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完全体会了一把“人不如猫”的糟糕感受。他皱起眉动作粗暴地抢过舒迟手里的碗,语气很冲地讽刺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给野猫喝这个!”

    舒迟抬手来抢:“别闹行吗。”

    给二黄喂完了奶,舒迟又抱着二黄直接越过禹景曦走进客厅,也不管对方在身后喊他。见舒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禹景曦气上心头,大步跨过去从舒迟怀里抢过奶猫,提着奶猫凶巴巴地质问他:“说,你要我还是要它!”

    被提在手里的奶猫软软地叫一声:“喵~”

    如果舒迟仔细观察禹景曦的脸,就会发现对正因为理智全无时脱口而出的话红了耳朵。但是舒迟并没有去注意对方的表情,而是烦躁起来,语气也有些冲:“你能不能对动物温柔一点啊!”

    话语冲出口后,舒迟自己也有些发愣,不过他很快就很好地掩饰过去,一只手接住二黄,另一只手去掰禹景曦的手。出乎意料地是,这一次禹景曦的手很快就被舒迟掰开了。禹景曦先是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舒迟整个人,他觉得舒迟从今天下午进门后就一直不正常,但他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禹景曦努力收敛起怒意,尽量神色平静地去摸舒迟的肩:“你怎么回事?”

    舒迟却退离到他伸手的范围以外,然后别开脸不说话。饶是禹景曦也经不起舒迟这时的反复无常,他消了怒意不气反笑,声音冷得掉渣:“随你好了。”丢下这句话,禹景曦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舒迟抱着二黄站在原地,双腿沉重地像灌满了铅,脸上的表情也黯淡下来。虽然他知道不应该对禹景曦撒气,但是,他也没有勇气去当面想所有心堵的事一次性问个清楚。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禹景曦。

    联邦奥城时间晚上九点整,中协会里的一行人从权限极高的资料库里走出来。他们脸露疲惫之色,眼睛里却闪烁着震惊和兴奋之色。以白会长为首的几个人,在翻阅了大量的资料以后,除了对那些有迹可循的观点心服口服以外,还无法找出其他被认为是单纯的猜想的观点里的漏洞来。

    他们决定连夜召集中协会里的中高层人员以及那些联邦里声誉很大的中协会里的名誉专家进行探讨,如果多数人都鉴定那封信的内容贴近甚至符合古中华的文化和历史,他们就会毅然决然地将这件事报告给联邦皇帝,并且向皇帝申请重新修正古中华文化的许可。

    就算这将是一项风险和动作极大的的变革,就算这次行为将会让中协会的声誉和影响在联邦人心中大打折扣,但是一想到他们一生致力于古中华语言文化却向联邦所有人传达了许多错误的信息,他们就深感愧疚并且坐立不安。

    而且,在获得许可以后,白会长觉得就算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找到这位令人尊敬却默默无闻的笔者,尽一切努力将他纳入到中协会里来。

    事先获悉了中协会总会一切动向的沈爱邦也坐不住了,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引起了白会长极大的重视,但他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他接到总会上发来的要求他召集分会中高层人员连夜赶往奥城的消息后就更加不好了……

    当那些匆忙从家里的饭桌上或是从情人的床上赶来的人向沈爱邦打探时,他半分也没有朝手下的人透漏,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大师应有的淡定和深不可测。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沈爱邦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舒迟早上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是往旁边看去。床的另一边意料之中地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舒迟有些失望对着天花板脑内放空了几分钟,然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去洗漱。这天早上,舒迟破天荒地迟到了。瘦子导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似乎已经不屑于再斥责他。在他眼里,这位学生的脸皮已经堪比古中华的长城的城墙之厚了。

    唯一不同的是,舒迟这次把二黄藏在背包里带来上课了。好在二黄一直乖乖地待在包里,并没有做出什么比较出格的事。这个背包还是上个舒迟留下来的,已经被洗得发黄了。罗洛在看到这个背包的那一刻,眼神充满怜爱地看了舒迟一眼,舒迟默默承受。

    一整天的课下来,一切都和往常无异。如果不提白涟漪频频眼神复杂地回头看他的事的话,虽然白涟漪屡次回头时动作都很小心翼翼,但舒迟还是想不看到都难。就连讲台上的导师也含蓄地对着白涟漪咳了好几声,台下的学生纷纷惊奇地问候导师是不是感冒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里的人养在人工温暖适宜的气候里体质都是棒棒哒。因此,但班上的人在一篇古中华作家的作品读到【我因不想上课,所以借以感冒为由试图逃一天的课】时激动的同时,又大喊可惜。激动的是那些闻名古今的古人们小时候也会想要逃课,可惜的是如今他们又少了一个逃课的借口。

    下课以后,舒迟便跟着罗洛面不斜视地从欲言又止的白涟漪面前穿过,直奔咖啡馆去。咖啡馆老板微微扫一眼舒迟后就点点头让他进去换工作服,舒迟换好衣服以后又喂了小瓶营养液给二黄。

    不得不提的是,昨天虽然和禹景曦大吵一架,但是他却在认真思考过对方的话以后,特地上千度查了查,才知道这里刚生下来的小猫并不喝奶,它们有宠物专用的营养液……

    兼职很轻松,就类似于从前那个世界里各大餐馆的侍应生。而相比科技落后的从前,现在的客人点单并不需要将侍应生们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他们只需要轻松地坐在后面的员工室里聊天,等待墙壁上的光脑上显示出哪桌的哪位客人的下的什么单,然后再亲自将咖啡或者餐盘面带微笑地给客人们端去就好。舒迟每每抄罗洛的作业时对罗洛哪来的空闲做作业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咖啡馆里除了提供咖啡和甜品以外还有各种饭食。而老板之所以没有选用更加划算的机器人们做侍应生,看中的就是古中华里一直宣扬至今的微笑所带来的感染力。咖啡馆里的客流量高峰期一般就是在傍晚和晚上,除了晚上会回去得比较晚以外,其余都问题不大。

    于是,舒迟上班的第一天,除了游刃有余以外,就是他随包携带的二黄在经过众人的爱抚和□□以后,得到了一致好评。让他意外地是老板是个表面高大威猛内心少女控猫的男人,并且一口答应会在舒迟白天上课的时候办他照顾二黄。虽然,舒迟从头到尾都没提出过这个请求……

    一整天都变得忙碌起来的舒迟,便无暇再去想其他的事。这样正合他意。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一般等热水和晚上有课的时候就更得晚或者不更

    我会尽量让等热水和有课的日子错开的……

    ☆、进展很慢怎么破

    舒迟晚上背着二黄回家时,家里黑漆漆地一片没有人气。舒迟在门口呆立了片刻,这才有些不习惯地关门进去。那天晚上,睡眠质量一向都很好甚至没有认床这种坏毛病的舒迟竟然有点失眠了。他开着卧室里的小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意识却无比清醒。

    习惯了两人一起睡的舒迟在禹景曦离开以后,突然就觉得身下的床一个人睡有些大了。好在挨到后半夜的时候,舒迟终于是松了口气,抱着二黄舒舒服服地睡在大床上。昏黄的灯光打在舒迟的脸上,眼皮下不断滚动的眼珠在光里格外清晰。

    睡到半夜的时候,裹在身上的被子却被猛地掀开,他在一身凉意里茫然睁开眼睛,就看见黑暗里禹景曦将他从床上拎起来,朝着他不满地吼道:“你拿我的衣服去给野猫做窝就算了,竟然还敢让它睡在床上我的位置上?!”

    舒迟不动声色地压下喜怒掺半的复杂心情,试图将自己的睡衣衣领从禹景曦手里拽出来。禹景曦索性顺着舒迟将他往后一丢,然后整个人就像巨大的阴影般覆没下来。舒迟条件反射般地紧张地闭上眼睛,等来脸上的温热触感……还带着湿意?

    舒迟蓦地睁开眼睛,二黄四肢张开踩在他脸边上,正用软软的舌头给舒迟洗脸。见舒迟睁开眼睛,二黄歪了歪头:“喵~ ”

    舒迟:“……”

    原来是梦……他将二黄放到边上去,然后坐起身来,一脸“卧槽”的发现他竟然半夜踢被子了!舒迟将二黄抱回来把它的头捂在怀里,一时默默无语。都说人在梦里看到的总是最真实的自己,舒迟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莫非他真的有点受虐心理……舒迟郁猝了。

    禹景曦其实是有回去过的。气消之后,他又踩着舒迟下课回家的时间点回了舒迟家里等他。结果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周围的楼房都亮起灯,舒迟却还没回来。禹景曦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心情简直和天色毫无差别。

    禹景曦这才注意到,从他进门以来,还没有见过那只无比躁动的野猫露面。禹景曦一想到舒迟为了躲他不再回家,离家出走的同时还不忘捎上那只野猫,他的怒火就直冲头顶。禹景曦气哼哼地离开,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既然舒迟想玩,那他就去学校门口逮人好了!

    事实上真相却是,禹景曦的脚步只要再慢上几分钟,就能和舒迟在电梯里来一个面对面的偶遇了。只是两个人都不知道,就这样硬生生地交错了时间线。

    第二天,禹景曦揪准舒迟下课的时间点,直接将悬浮车开到了安大门口。他回想起前几次舒迟觉得太过招摇的话,以及对方一任性起来就爱离家出走的糟糕脾气,禹景曦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在两人和好如初之前,满足一下对方的愿望好了。

    这样想着,禹景曦并没有将悬浮车停在安大门口的空地上,而是移到了边上停车点的一堆五颜六色的悬浮车堆里面。因此,夹杂在涌动的人流里走出校门的舒迟并没有看见那耀眼的宝蓝色以及坐在悬浮车里的禹景曦。

    更何况,舒迟看着面前嗫嚅的白涟漪,他也完全没那个心情去想其他事了!舒迟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落脚,却还是无法遮挡住旁边来自四面八方地看好戏的眼神和细碎杂乱的人声。明明就在一个班,为什么白涟漪每次都要在人来人往的学校大门口跟他说话……

    白涟漪忸怩着抬头看舒迟,眼神里满是之前那样的复杂感。舒迟不得不出声提醒他,自己在赶时间。白涟漪这才面颊染绯含蓄地道:“你不要太难过……”

    “……我没有难过。”舒迟一头雾水,这是在安慰他?对方又不经他的同意脑补了什么虐剧场?

    白涟漪急急张口,眼角都染了红:“我都看见你这两天上课时明显不在状态了!”

    舒迟有点想给白涟漪跪了,明明就算是之前的课上,他因为文化差异过大无法接受授课内容也很不在状态,现在对方是怎么看出他因为禹景曦的事真的不在状态了……想到禹景曦,舒迟沉默了。

    白涟漪只当舒迟是默认,便眼波潋滟地看向舒迟:“虽然林越甩了你,但是我会永远都默默地看着你的。”

    等等?确定是林越甩了自己,而不是林越他哥甩了自己?舒迟思忖片刻,想到最近校园流言关于三角恋的风向,以及因为物色到了新的目标,好久没有在自己面前蹦跶过的林越,瞬间就明白了白涟漪的脑回路。

    时间线退回到几天前。舒迟在半夜被电子仪的滴滴声惊醒,点开一看,竟然是林越那个神经病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和他分享自己的新感情。

    当时林越表达的内容大致上就是说自己看上了一个舒迟他们系里的学长,还是传说中的像自己一样外表普通内心等待【伯乐】挖掘的【小白脸】。信息的最后,林越还特地附上一句“为了追学长从此决定努力学习古中文”的话。

    躺在床上脑子里还迷糊的舒迟甚至能够直接脑补出林越无比得意的表情。只是,他很想对林越说,少年!【伯乐】和【小白脸】不是这么用的啊!学长知道了保证会打死你的啊!

    咳,现在收回漫天回忆,舒迟扯了扯嘴角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白涟漪的脸色瞬间千变万化,上一秒还是眼角湿润,下一秒又立马娇羞起来:“真的?”

    舒迟有些艰难地点点头,然后就看见白涟漪撒开双手翘起手掌十分开心地跑掉了。舒迟在原地沉默了一下,恢复好自己的状态,抬脚朝咖啡馆走去。

    现在再让我们回到五分钟之前,禹景曦一眼就看见了校门口茫茫人海中的舒迟,却因为舒迟没有再第一眼看到自己心生不满。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生跑到舒迟面前,我见犹怜地说了些什么话,舒迟做出认真倾听的表情。

    小男生在看到舒迟的表情以后一双美丽的眸子突然就一闪一闪亮晶晶起来。紧接着舒迟就极为配合地微笑起来,小男生在舒迟温柔的笑容下羞涩地跑开。

    禹景曦寒着脸,手死死地捏住车里操控台上的仪器,觉得整颗心脏都堵塞不通了。舒迟竟然对娘炮笑得那么开心!回想起之前的见过的莫默,虽然舒迟身边的娘炮长相都不比自己差,但是,舒迟真的就那么喜欢娘炮吗……禹景曦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赶紧把自己从魔教道路上拉回来。

    禹景曦想下车叫住舒迟,却眼神复杂地发现对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到车站等公共悬浮车,而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踏上了相反方向的道路。禹景曦眯了眯眼,锁了车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舒迟刚换上工作制服想要去员工休息室里给寄放在咖啡馆里的二黄顺顺毛,就收到了客人下的单。舒迟只好转而去给客人端咖啡。进入到咖啡馆内部以后,舒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咖啡味道都奇奇怪怪了,因为根本就不是手工制作的。前提是,机器人的手不算是手。

    禹景曦见舒迟进了咖啡馆后的第一念头就是,“不仅任性地离家出走,还整日到处勾搭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娘炮,和他们来喝咖啡!”禹景曦怒火中烧。

    不过,很快,当穿着贴身制服端着咖啡的舒迟出现在视线里后,禹景曦在小心藏好自己的身影后,默默划掉了自己的暗自揣测。正打算回温的心情却在视线停留到舒迟的工作服上后又急速降了下去。

    没有他的允许,舒迟怎么可以在外面穿得这么放荡!裹在制服里的腰身和臀部在所有人眼前尽显无疑!禹景曦站在门外挨个朝那些视线在舒迟身上流连的人冷漠看去,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坐在里面被瞪的人第一想法,门外有个神经病。第二想法,神经病的颜值简直就是联邦众神经病的巅峰。第三想法,神经病的眼神隔着厚厚的玻璃窗还是觉得好可怕!第四……没有第四了,那些人都抖着腿默默地管好自己的眼睛。

    禹景曦的怒气在穿着制服的舒迟微微倾身对着乱七八糟的男人微笑时达到巅峰。穿得那么放荡就算了,还笑得丝毫都不收敛!禹景曦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家里的待遇,又默默地将自己的颜值和里面那些良莠不齐的皮相对比了一下,明明是自己的长相更胜一筹为什么差别待遇还这么大!

    禹景曦黑着脸大步进了咖啡馆里径直走到舒迟面前,强硬地将舒迟往后拉了一大步,然后扬起下巴眼神不屑地扫视一圈在场的人。

    舒迟:“……”

    老板:“……”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行为的禹景曦:“……”

    趴在老板怀里抬起爪子挠耳朵的二黄:“喵~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捉虫~最近越来越糙错别字也越来越多了。

    今天晚上去了图书馆然后更晚了。

    ☆、哈哈哈哈怎么破

    今天罗洛因为有事所以提前和老板请好了假。此时,舒迟、禹景曦还有老板站在员工休息室里,禹景曦还握着舒迟的手不放,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好在趴在老板怀里懒洋洋的打哈欠的二黄,一声及时的猫叫打破眼前的古怪气氛。

    禹景曦矜持高贵地开口:“这是家事。”

    老板立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嗔怪地瞥了舒迟一眼,这才抱着二黄出去,还不忘帮他们带上门。

    舒迟:“……”

    禹景曦依旧惜字如金:“辞掉你的兼职。”

    舒迟想说不,却在禹景曦“偷偷离家出走就算了还敢偷偷找工作”的冷冷瞪视中缩了缩肩膀。明明压根就不是这回事,为什么他还觉得无言以对……

    禹景曦随口丢出深水炸弹:“我哥是不是找过你?”虽然那天他很生气,但还不至于气到是真的以为舒迟性情不定。所以他摔门而出后的去向,也就能够被很好的解释了。

    舒迟:“……”

    男人挑眉:“不说话?”

    舒迟:“……”

    禹景曦直接开门将门外坚守岗位外加偷听八卦的老板拽进来,然后指着舒迟面无表情地问老板:“前几天他是不是和一个跟我长得十五分像但是没有我好看的男人在这里喝咖啡?”

    “……”喂喂,没有你好看是什么鬼啊!老板在禹景曦的强大气势里默默压下吐槽的话,然后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舒迟,眼睛一亮手就拍上脑子,“嘿我说罗洛带来的人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几天前见过的啊。”

    舒迟:“……”好糟心的感觉。

    十分钟以后,舒迟抱着二黄,禹景曦提着舒迟,两人一猫出现在了咖啡馆外。舒迟自知理亏,自己在那件事以后并没有想过要和禹景曦好好聊一聊。而如今对方却不管不顾得追了过来质问他,虽然态度一如既往地很恶劣,但是舒迟还是辞掉了维持一天时间的兼职……舒迟自觉很对不起罗洛热情的少年心……

    老板也并没有责怪舒迟吊儿郎当,反而热心地提出要把昨天一天的工资结给舒迟。

    舒迟:“……”

    禹景曦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留给下一个人吧。”

    说完转身拖着舒迟就走。临走前,舒迟还不忘把二黄从眼泪汪汪的老板怀里扒拉出来。回程的路上,车子里溢满了禹景曦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男人摆明了一副不想搭理回去再算账的模样。就算舒迟坐在旁边盯着他,男人的脸也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舒迟郁猝了。

    回家以后,禹景曦还想将舒迟冷处理一段时间,余光却瞥见舒迟耷拉着眼角,整个人都萎靡下来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便忍不住开口和舒迟解释起自己家里的事和受伤的原因。虽然说是解释,但禹景曦依旧冷着脸一副很寒心的模样,说的话也丝毫不留情,眼角却一直留意舒迟表情的变幻。

    舒迟并没有注意到禹景曦的小动作,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做乖乖认错状。等到禹景曦不再开口时,舒迟识时务地递上水忧心忡忡地说:“说累了吧,喝口水。”

    听到舒迟的话,禹景曦气得一口水全喷在舒迟脸上。舒迟沉默着用手去擦脸,禹景曦这才有些心虚地伸手去抹舒迟脸上的水。抹了半天也抹不干净,禹景曦这才注意到不对劲。

    少年低垂着头一直重复着擦脸的动作,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看不出神色,只露出尖尖的白皙的下巴来。禹景曦捏住舒迟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就看见舒迟的眼角隐隐现红。

    禹景曦心里有些发慌,冷气压也收起来了,连忙搂住舒迟,从小没哄过人的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半响才僵着手脚憋出一句:“我,我不是故意把水喷你脸上的……”事实上他自己也很震惊,从小在接受良好教育的他,在今天以前是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气得做出这种动作来。

    舒迟一下子就在禹景曦的怀里笑喷了,简直想给对方的低情商跪了。听到舒迟的笑声,禹景曦有些恼怒地闭上嘴。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静默无言地搂搂抱抱了一阵子,舒迟才语气纠结地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真名?”

    舒迟承认,他将禹景曦表哥恶意的嘲笑当真了。所以说从前的世界里有句俗话说得好:【凡事莫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话音一落,舒迟就明显地感觉到环在自己背上的手僵硬了起来。空气里一阵诡异的寂静。舒迟整理好情绪,大喇喇地道:“不说就算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推禹景曦。

    禹景曦收紧手上搂住舒迟的力度,酝酿良久,半响才冷着声却无比别扭地磕巴出几个字:“……原来那个名字比我的真名少一个字。”

    舒迟一头雾水,他又细细地回味了一下刚才男人说的话,有些无语又有些窃喜地明白话里的意思后,就控制不住抖着肩膀笑倒在禹景曦怀里。

    舒迟:“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要他直接亲密一点地叫自己名字而不是连名带姓地喊就直说嘛,舒迟笑得眼泪水都溢出来了。

    禹景曦捏住他的肩膀直接把他从怀里板起来,恼羞成怒地朝他吼道:“不准笑!”

    舒迟:“哈哈哈哈哈哈哈……”

    禹景曦直接用嘴巴去死死的堵住舒迟的嘴。

    舒迟:“唔唔唔唔唔唔唔……”

    “……”男人寒着脸将嘴巴挪开,残酷无情地将舒迟从自己怀里拎起来:“还不去做饭?”

    舒迟揉揉有点痛的肚子,咧嘴朝厨房走去,却又被叫住。

    “等等。”禹景曦皱起眉哼一声,“我要吃熊猫肉。”

    舒迟微笑点头,一切遵从大爷吩咐嘛。几分钟后,站在厨房里的舒迟心里突然生出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遗漏掉了什么东西?对了,景曦说他要吃什么来?熊猫肉?舒迟有些忐忑地去拉冰箱门,看到熊猫奶的那一瞬间,舒迟整个人都差点没叫起来。卧槽他把二黄遗漏在停车场的车里了!

    被遗漏掉的二黄:“……喵!”

    舒迟转身就往外跑,一个不留神撞到了朝这边走来的禹景曦,禹景曦一只手抓住他肩膀皱眉道:“跑什么跑?”

    舒迟语气急迫:“我把二黄落——”

    少年的话语在看到禹景曦另一只手里抓着的二黄时戛然而止。舒迟连忙抱起二黄给它顺毛,禹景曦有些不满地喊一声,回应他的只有二黄的“喵~ ”。禹景曦黑着脸转身就走,身后舒迟盯着禹景曦的背影无声咧嘴。

    与此同时,中协会的众人在连续不休不眠地奋战讨论了几天几夜后,终于一致认为这件事将会给整个联邦带来巨大的不可磨灭的影响。他们不敢耽搁地禀报给了联邦皇帝。

    与此同时,有人犀利地指出此信作者的笔触和风格与论坛上《笑傲江湖》的作者十分类似和想象,并且几乎就在同一段时间里,该作者新写的《陆小凤传奇》里也提出了无比惊世骇俗的观点!

    沈爱邦在见有人提起那本挑战他权威的野书时就拉长了脸,听到两位作者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人时,他的心情就变得无比复杂起来。那一瞬间,他的眼前竟然浮现出了往日在学校里拼命和自己作对的谢威尔,他连忙在心里呸两声,振作起来。

    那些享誉整个联邦内外的专家们头一次摒弃掉自己的那些多年研究成果和头上顶着的各种名誉,共同专心致志地为了联邦的未来而努力。毕竟,如今除了中华联邦,另外两个联邦也是不可忽视的。无论是从政治、经济还是文化方面,中华联邦都要拥有足够抵抗外敌的硬实力和软实力!

    专家们自觉分为两批人士。以白会长为首的那批人主要负责觐见皇帝的事宜,另一批以各城的分会长带领的人则负责联系这封信的作者。而禹老爷子却是早已经离开了奥城,回到了自己家里。白会长想起禹老爷子说的“并不识得此人”的话,便也没在让老友帮忙。

    虽然禹老爷子这根线断开了,但有了对信的作者和近段时间高人气的作者的鉴定以后,后一批人十分轻而易举地就顺藤摸瓜摸到莫默的光脑地址,其中有曾经因为和莫默研究过同一专题而认识了莫默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和莫默取得联系。

    禹老爷子坐在家里翻着近段时间争论极大的《陆小凤传奇》,目光清朗地说了一句:“联邦最近怕是有大动向了。”

    莫默在收到光信的那一瞬间,也被震惊到了。虽然信说的人显而易见的不是他,但是更加令人震惊的是,这个以一服众的人还只是一个进入大学不到一学期的学生而已!虽然已经是清冷的半夜,虽然莫默因为要出期末考卷才刚睡下不久,但他却毫无睡意地坐在床上,内心无比激动!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朝电子仪上请求视频的按键伸去的手,一个人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这个瞬间,他眸光一亮想到了古中华人在日记里极爱用的一句话【因为第二天的秋春游,我高兴地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很久,兴奋得睡不着觉】。

    经过舒迟的深入研究,他发现【春游】大概就是一种许多人手拉手去看花花草草的集体活动。一开始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手拉手去看花草,后来想到如今联邦内的绿色植物覆盖率少得可怜,就释然了。

    加之他后来又发现古中华有一个特殊的日子叫做【植树节】,貌似是全民都必须参加【植树】的奇怪日子。联系起之前的【春游】,莫默就觉得这些事放在一起简直一目了然。大概就是古中华的人们每年春季都会一起去种树和种花草,然后第二个春天再一同手拉手去围观去年自己种下的花草树木。

    而此时,莫默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第二天要去【春游】一样激动和兴奋,他由衷感慨到古人们的话语真是十分精妙和贴切!古中华的语言文化果然【玄之又玄】!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抽了 有一章错字完全修改不了qaq

    ☆、期末考试怎么破

    舒迟是在早上第一节课上当着全班人以及导师的面被莫默叫走的,出乎舒迟意料之中的是,讲台上的余羽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有些面带局促地一直看着自己和莫默。而整个过程里,莫默的视线一直停在舒迟身上。

    出了教室以后,舒迟发现莫默带的路并不是平常去办公室的路,舒迟跟在莫默后面问他要去做什么。莫默却只说办公室里人多嘴杂,现在去校长办公室里去。

    舒迟猜到莫默会在上课时间亲自来叫他应该不是什么小事,但是也想到事情重要到竟然让从未在学校公开和校长的养父子关系的莫默直接利用私权借用校长办公室。更重要的是,莫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几分荡漾。

    早晨的学校里视野开阔,一路上也没什么人,视线里都是些花花草草。只是舒迟早就发现现在花都是没有香味的品种,以及每天早上来学校上课,他从来没在学校里听到过鸟叫。

    莫默直接将自己的光脑带到学校里来了,因为提前和莫老校长打好招呼,这个时候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人。莫默也不说话,只将光脑里的光信打开,放到舒迟面前,然后笑容满面地盯着舒迟。舒迟觉得好不怪异。

    他压下心里的毛毛的感觉,将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到那封光信上。信的大致内容就是他底商的建议信中协会总会已阅,但是具体的决策还不能草率决定,在获悉莫默为信的主人后,诚挚邀请莫默与他们一同进行具体商讨。

    舒迟一脸平静地看完这封信的内容,事实上这个结果他是能猜到几分的。他相信禹景曦的能力,以及如果中协会的人不是些骄傲自大的老家伙的话,他是很有把握的。舒迟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终于不用再被奇怪的东西洗脑了!

    莫默却很不满舒迟的反应,作为导师的他是高兴了一宿都没睡着,身为学生的舒迟却这么淡定,简直就是在打脸啊!莫默绝不承认自己有过这么丢脸的举动,当然,如果舒迟知道莫默此时和昨晚的想法,一定会更加打脸地吐槽说因为【春游】睡不着的都是小学生啊!

    莫默撇撇嘴:“你为什么既不高兴也不激动?”

    舒迟:“我高兴啊,只是你看不出来。”

    莫默呲牙咧嘴地伸出手去捏舒迟嘴角两边的肉,将他的嘴巴硬生生地摆出一个僵硬又魔性的笑容弧度来:“高兴应该是这样的!”

    舒迟拍掉莫默的手,淡定地道:“古人有云,【喜怒不形于色。】”

    莫默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自己是导师还是他是导师?他将话题楼摆正,认真地问舒迟有什么想法。

    舒迟撑着下巴低头思考。之前从莫默口中得知的对中协会的了解仅仅是基于表面。如今从这封信里,舒迟明白过来中协会的权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这样看起来,联邦的中协会大概就是等同于从前中国的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

    但是,如果仅仅是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应该是无法独占修正语言文字的权利的。所以他们才会在上面写,具体地有待商讨吧。舒迟便让莫默直接回复对方然后将自己的电子id给对方,再在回复里委婉地表示一下需要中协会会长亲自和自己商谈。

    莫默挑了挑眉,只觉得舒迟摆这么大的架子胆子也挺大,却不知道舒迟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他的学生身份一旦暴露在众人面前,是无法取得那些人的信任的,在那之前,他需要获得最具权威的人来帮他撑场。

    而中协会这边,虽然几乎所有人都肯定了舒迟提供的资料的准确性,但是这并不就等同于他们一定会支持修改古中文的文字的决定。因此,就算是白会长已经将此事报告给联邦皇帝,并获得最高权力的许可,还是有人不服气的,比如以沈爱邦为头的一小批人。

    白会长却沉声以一句【少数人服从多数人】堵住了沈爱邦一众人的嘴后,沈爱邦虽然不再公开同白会长叫板,却一直密切关注联邦皇帝那边的动态。皇帝虽批准了这项大工程,却提出要求说此事需要中协会和联邦教育总部一同商讨。

    毕竟随着古中文专业的发展,这件事在教育业上也会对导师学生们造成很大影响。如果安抚情况做不好,极有可能引起许多人反对的声音。听闻此事以后,沈爱邦就暗搓搓地联系教育总部的部长,暗地里进行了一番“学术”上的交流,并且达成共识。

    再说这边,舒迟从莫默那边回去之后,余羽的课还没结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舒迟惊讶地发现余羽竟然没有以前那么“怒他不争”了,上课时听到二黄的叫声,“第二人格”不仅没有黑着脸怒斥他反而只是和蔼地提醒了他一句。因为余羽课上和课下的性格判若两人,班上的人都私底下称他身体里住了两个人格。

    是的,舒迟又把二黄带到学校来了。这一次虽然禹景曦在家里,舒迟还是执意拒绝禹景曦的提议,将二黄背在书包里。早上出门时,两人还为此小小的争执了一番。

    当时禹景曦在冷静地劝说失败以后,冷冷瞪他一眼:“不就是晚上没让这只野猫爬上床来吗,你竟然要把它带到学校里去?!”

    舒迟却是不管不顾,非要抱着二黄出门。

    禹景曦故意威胁他:“带猫去学校被抓住会被开除。”

    舒迟无语地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禹景曦掩饰性地咳一声,只好闭上嘴巴,跟在他身后出门。到学校门口时,禹景曦拉着舒迟顾左右而言他,甚至直接在车上和舒迟接吻。想要趁舒迟不注意的时候,将二黄从书包里偷出来。

    好在二黄机智地叫了一声后,将被禹景曦亲得迷迷糊糊的舒迟叫得清醒过来。直接毫不留情地咬在禹景曦的舌头上,禹景曦皱着眉退开,舒迟将二黄抱在怀里就直接下车了。留下禹景曦在后面黑着脸看叫声欢乐的二黄和舒迟越走越远。哦对了,走之前舒迟还特别认真地叮嘱禹景曦,下课后不要来接他。禹景曦脸更黑了。

    不过,禹景曦最后照舒迟的话做了,没有在校门口等舒迟下课。毕竟,理亏的是禹景曦。禹景曦想起昨晚的情景,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昨天晚上,将那只野猫塞进客厅里的猫窝里以后,舒迟又将猫窝搬进了卧室里。禹景曦脸上写着很不高兴,等舒迟上床以后,就压着舒迟不肯下去。舒迟要推他,禹景曦就扬眉威胁他要把猫窝丢出去,舒迟只好妥协。

    然后禹景曦压着舒迟耳鬓厮磨很久,到最后舒迟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禹景曦就一口咬在舒迟的耳垂上,一直不肯让他闭眼。舒迟恼怒地想要推开他,禹景曦脸一冷,停下动作,凶巴巴地质问他:“今天下午学校门口的那个小娘炮是谁?”

    舒迟一愣,然后张嘴想要解释。禹景曦却眼里无波地瞥他一眼,语气冰冷:“不用解释,我都看到你对他笑了!”说着面无表情地要从舒迟身上起来,一副不想听解释的模样。舒迟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只好默默拉住禹景曦,然后任他折腾。对方立马热情地扑上来抱住他不撒手了。

    虽然早上的事舒迟是故意的,但是他带二黄出来也是有原因的。他跟罗洛解释了一下自己突然的辞职,说到原因时舒迟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罗洛立马就善意地不追问了。但是,下课以后,他又一次跟着罗洛去了咖啡馆。这一次,他直接去找了在店里的老板。

    老板见他来,先是很惊讶,随后又了然地朝他露出笑容:“这是又想背着你家那口子出来做事吗?”

    舒迟心虚地看一眼周围,没有人,罗洛也不在。他无语地举起手里的二黄,问老板:“你是不是很喜欢二黄?”虽然才跟老板接触不久,舒迟还是细心地发现眼前的人很好相处,并且从来不会对着学生摆出年长人的架子。

    老板眼里立刻大放光彩。然后,舒迟就像嫁儿子一样仔细盘问了一下对方的家庭背景、收入状况和爱心程度,然后满意又有些不舍地点点头。十分钟以后,抱着二黄进了咖啡馆的舒迟就空着手出来了。

    舒迟是认真考虑以后才决定将二黄转给他人养的,他每天还要上课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二黄,虽然他不在家时禹景曦可以帮他照顾二黄,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禹景曦并不太喜欢这种小动物。

    所以当禹景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舒迟抱着二黄进门时,却在看到两手空空的舒迟时诧异了。他确定自己没有听到熟悉的猫叫后,疑惑地问舒迟:“你是不是把那只野猫落在教室里了?”

    舒迟:“……”

    禹景曦毫不留情地嘲笑道:“这下就真的变成野猫了啊。”

    舒迟:“……我把它送人了。”

    禹景曦挑眉“嗯?”了一声。舒迟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简单地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说了说。然后就推了推景曦,说是要去做饭。禹景曦看着有些慌不择路的舒迟,心情大好地翘了翘嘴角,其实如果舒迟要养那只野猫,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很快,舒迟就收到了白会长亲自发到电子仪上的信息,上面用无比郑重的言辞表示中协会对他的邀请。作为位高权重的白会长,能用这样的语气对一个普通人说话,也是牺牲很大了。舒迟也语气委婉地和白会长信息交流了一下,舒迟表示自己可以去奥城,但是近段时间大概是抽不出时间的。

    心情十分焦急的白会长就纳闷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缠身吗?”

    舒迟:“因为最近要期末考试……”

    白会长:“……”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白会长震惊了!! !白会长身边的心腹助理也震惊了!!!确定是非手滑原因打出来的期末考试而不是期末工作总结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检什么的真是吐艳啊。

    ☆、考试临近怎么破

    最后,白会长和舒迟商定,把具体的商讨时间延迟到了期末考试以后的秋假。舒迟虽然有点郁闷,但是还是配合地同意了。像所有有上学综合征的学生一样,舒迟一开始还期待能够以这一次重大的会议为借口,让莫默去求莫校长用特权免掉舒迟第一学期的考试。

    毕竟,如果舒迟真的参加考试,挂科什么的作为一个实际上已经从象牙塔里毕业好多年的成年人来说,真的很羞耻!结束和白会长的交谈以后,舒迟整个人就焉下来了。此时离期末考试还有整整一周。

    虽然他们专业要考的科目只有四科全是必修,但大概是因为古中文系的人少,所以历年的考试中这个专业的考试时间总是被安排在最前面。而唯一门他能靠走后门提前拿到手的考卷题目,还是他最不需要担心的莫默的语法课程。舒迟顿觉很心塞。

    心塞的不止是舒迟。白会长很心塞,心腹助理也很心塞。年龄差什么的简直就是毕生成就上的一道巨大鸿沟!虽然白会长经历几十年风雨爬到这个位置已经深刻掌握了什么叫做荣辱不惊!

    但是,往往只要一想到自己正处于这个联邦内大多数人一生都未能到达的高度,白会长偶尔一个人在后花园里悠哉剪枝赏花时,内心的志得意满还是溢得心里满当当的。可如今,白会长还是油然生出一种【前浪拍后浪,后浪死在沙滩上】的悲怆感!已经不能不服!

    心塞归心塞,白会长却还是相信了舒迟。虽然和舒迟的接触仅仅只是电子仪上几个小时间的信息来往,但白会长坐上中协会会长的位置这么多年来的阅人经历也不是白涨的。关掉电子仪以后,白会长还是由衷地从心底生出一种“就是这个人了”的感慨!

    舒迟心不在焉地趴在沙发上发呆。禹景曦刚洗完澡出来,短发微湿,已经换好了长袖长裤的家居服。衣服正面趴着一只蠢兮兮的大狗,禹景曦硬是将这只蠢兮兮的狗衬托出一种“我不是蠢,我只是装蠢”的高大上气质。

    当时禹景曦看着舒迟身上的家居服理直气壮地抱怨:“为什么没有我的睡衣!”

    舒迟便任劳任怨地去帮禹景曦买了一身睡衣。谁料在电子商城里选择睡衣款式时,舒迟手滑按错了一个图案。等到订单显示已经生成时,舒迟才发现。不过这个时候,舒迟已经不想再帮禹景曦更改了。他带着禹景曦一声不吭一走就是几十天刚回来就奴役自己给他买衣服的怨念暗搓搓地退出了商城。

    等衣服被送来后,禹景曦就冷着脸将摊开的上衣成团扔进舒迟怀里:“你竟然让我穿这种糟糕的衣服?!质量差就算了图案还这么幼稚!”

    舒迟抱着新衣服有点委屈:“那你要穿什么衣服?又不说……再说,质量好的我也买不起……”

    禹景曦气急败坏地朝舒迟虚指了一下:“就你身上那样的啊!”

    舒迟一愣,有些转不过脑子地说:“那我把身上这件脱下来给你穿?”

    禹景曦恼怒地瞪他一眼:“谁要穿你的衣服!”

    “不是你自己说要穿吗……”舒迟一顿,抱着衣服就要走,“你不穿就算了,我正愁一件睡衣不能换——”

    禹景曦将有些皱巴巴的衣服从舒迟怀里抢回去,抬高声音道:“谁说不穿了……”

    舒迟一头雾水地看着禹景曦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里去换衣服,一时间有些无语。很久以后,当舒迟灵光一闪地想起对方真正地想要穿“情侣装”的意图时,正是两人要换新睡衣的时候。

    这一次,舒迟完全不需要任何提点,就默默地擅自订购了两套一模一样的家居服。新衣服到手后,禹景曦一边摆出满脸的嫌弃,一边不动声色地翘起了嘴角。

    回到现在时。禹景曦的脚步声已经走到客厅里,舒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去拿衣服,而是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地板。

    禹景曦抬脚轻轻揣在舒迟悬空的两条腿:“还不去洗澡?水要冷了。”

    舒迟回过神来后回味一遍禹景曦的话,还有些茫然地想,什么水冷了。今天他明明是想要洗淋浴的啊……不过,深知自己的反驳会有什么后果的舒迟,也没深究禹景曦的话,而是顺从地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里。

    不过很快,舒迟在浴室里看着浴缸里冒着热气的水后就反应过来了。他对着浴缸傻笑了一会,然后从浴室门口探头喊道:“你特地帮我放的水吗?”上扬的语气显示了说话主人的好心情。

    禹景曦还在客厅里没走,如舒迟意料之中的,对方不屑地哼一声道:“谁特地帮你放水了?这是我本来放给自己用的,临时改变主意,只好剩下来给你了。”男人高昂下巴,一副不用太感激我的模样。

    舒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盯着禹景曦笑。男人有些不自在起来,凶巴巴地吼他:“你还不快去洗!”

    舒迟咧着嘴乖乖地把头缩回浴室里,关上门。

    第二天上课时,导师们无一例外地宣布这节课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节课。舒迟感慨地望望一如既往是蓝天白云的窗外,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一如开学最初的长袖衫,实在是对时间的流逝和季节的更替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说起来,在这里就连下雨天也很少遇到。

    胖瘦导师的结束语很一致,简直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概都是眼神凶狠言辞犀利:“如果有谁敢不及格,那么接下来的三年里你都别想及格了!”

    趁着底下的学生们沮丧地议论纷纷时,两位导师还不约而同地意味深长地扫了坐在阶梯教室的后面居高位的舒迟。

    胖子导师的赏析课上,有平常课上表现不错的学生大着胆子举手问有没有复习大纲。胖子导师说没有,只大概地提点了一下会考一些基础加上一篇具体的古中文作品赏析,并且那篇文章很有可能会是课外的。

    瘦子导师的口语课程考试比较麻烦,分为口试和笔试。口试就像从前世界里大学生的普通话过级考试最后一题口头小作文一样,笔试则是选取课上学生们错得比较多的字或者词的读音和写法。

    然后是余羽的简史课和莫默的语法课。简史课除了会考一些简史以外还会考一些古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所出现的事物的正确叫法。莫默的语法课就像字面意思的是考语法。

    下课以后,班上的女生们纷纷拿着一沓厚厚的纸张凑上前去将白涟漪围在里面,舒迟经过旁边时冷静地转头一看,发现那些人手里拿的全是上课笔记!一想到自己每次两手空空来,又两手空空地走,舒迟就默然了。他决定回去以后要找白会长好好聊聊,不能就让自己挂科挂得这么冤枉!

    舒迟问了问罗洛对考试有几分把握,罗洛微微一笑一副完全不用担心的样子。舒迟一想到罗洛就连兼职的时候也在看书,就默默闭嘴了。因为快到年末,景曦也比较忙,舒迟只能自己搭公共悬浮车回去。他陡然发现,原来自己到在这里来已经将近半年光景了。

    舒迟徒自站在车站旁等车,身后一道软绵绵的开心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你是在等我吗?”

    舒迟一个激灵,回头一看竟是白涟漪:“……我在等公共车。”

    白涟漪脸色黯淡下来,沉默了下来。舒迟默默地将自己的视线从白涟漪头顶越过,气氛干巴巴的。片刻后,白涟漪突然将手里的东西大力塞进舒迟手里,冲舒迟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转身就跑掉了。

    舒迟目送白涟漪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纳闷地低头摊开自己手里的纸张,然后震惊了!卧槽竟然是刚才班上那些女生递给白涟漪的笔记!舒迟抽了抽嘴角,这一刻他似乎有点相信白涟漪说喜欢自己的话了。只是,舒迟到现在也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喜欢并且为什么喜欢自己……果然青春期的年轻人的心思就是捉摸不透呢!

    晚上舒迟果然如实向白会长反应了一个当代联邦大学生在期末考试中所遇到的种种困扰。白会长不得不感慨,就连这么有才气的年轻人也会面临着考试挂科的烦恼啊。感慨过后,白会长也只能给舒迟顺毛,毕竟这种事也不归他们中协会管啊……要投诉也应该去找教育总部。

    不过现在去找教育总部,估计只会被当成一个年幼无知的鱼唇孩子吧,舒迟抽抽嘴角。他转身向莫默求助,莫默在视频里眼神怜爱地隔着虚空做出摸头的动作,笑眯眯地道:“【大丈夫】,我是绝对不会挂掉你的语法课的!”

    舒迟:“……”

    他问的不是语法课程啊掀桌!等等……他刚刚从莫默口中听到了什么?舒迟脸色复杂语调怪异地重复一遍:“【大丈夫】?”

    莫默亲亲自己新涂上的指甲油,歪头笑道:“对啊,就是【大丈夫】。”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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