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 > 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
错误举报

正文 第33节

    天师执位Ⅲ:头七+记忆+赎魂+人偶[4部完] 作者:樊落

    第33节

    「汉堡也不知道?」

    「应该说我不知道汉堡去哪了,好像听它说要去哪里看热闹的。」

    那位阴使大人真是靠不住啊,早知道临走时他就特别叮嘱一下了,还好钟魁没出事,聂行风说:「看来傅燕文是特意去抢人偶的。」

    「顺便下挑战书,我听他的口气是这样的,董事长,那人偶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为什么大家人手一只,连神祗也想要?」

    聂行风也不清楚,但他知道傅燕文会急着要那东西一定有他的理由,便安慰钟魁别担心,说等这边事情办完他们就马上回去。

    听聂行风的口气,钟魁就知道事情办得不顺,但马面交代的事他又不能不问,踌躇着说:「董事长有件事我现在可以问你吗……其实是很无聊的事啦,你要是忙,回头说也行啊。」

    如果忙那还好,问题是毫无线索,更糟糕的是在进了王四平的家后,聂行风感觉到了属于战神的杀气,这种感应让他很不舒服,他想张玄应该也觉察到了,但因为有外人在场,他们都没有捅破。

    刚才大家在房间里找了一遍,张玄还用五色水等招魂物品寻找张雪山的魂魄,但都一无所获,聂行风正想着接下来去跟银白兄弟会合,听钟魁问起,他说: 「没关系,你说。」

    钟魁把跟马面见面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又特意转述马面向他发问的事,说完话半天不见聂行风回应,他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啊董事长,我想马叔只是无聊随便乱问的,你去忙吧,别放在心上。」

    他说完就要挂电话,被聂行风叫住了,「他是这样向你提问的?」

    「一字不差,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啦。」

    「我知道了!」

    「欸?」

    「原来原理在这里,我们之前都想错了,」聂行风很高兴地对他说:「如果你再见到马叔,替我谢谢他,先这样,我回头去找你。」

    钟魁很想说不用了,他已经醒了,身上也没有不适,准备一早就出院,可还没等他回覆,聂行风就告辞挂了手机。

    通话结束,钟魁还没反应过来,独自坐在长椅上自言自语:「这到底是什么问题啊?莫名其妙的,更神奇的是董事长居然还听懂了。」

    如果汉堡在场,一定会讽刺钟魁说智商是硬伤,硬体设定不同,他不懂完全可以理解,但很可惜汉堡现在已经飞到了聂行风这边,还在黑暗中跟他摇翅膀打招呼,但聂行风没发现,通完电话就匆匆回了房间。

    见房子里有外人,汉堡便没跟过去,往屋檐上一趴,准备过会儿再现身。

    张玄还在跟房东聊天,见聂行风回来,他打住话匣子,找了个借口离开,自始至终曲星辰都没开口,直到走出公寓后,他才问:「一无所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张玄的法术马马虎虎,但曲星辰却是实打实的修道高手,连他也束手无策,聂行风觉得很夸张,就像一个案件一定有凶手一样,张雪山杀人移魂后,绝对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如果他们找不到,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从最开始就追错方向了。

    想起钟魁的话,聂行风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就听张玄问:「刚才钟魁那么急,找你什么事?」

    「他问了我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有外人在,聂行风没提人偶的事,而是说了个让张玄感兴趣的话题,果然张玄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是什么是什么?」

    聂行风正要解释,忽然眼前黑影一闪,一只形似鹦鹉的小鸟展翅飞到了他们面前。

    说是「形似」,是因为小鸟身上穿了一套西装,脸上还戴了副特制的墨镜,不要问镜腿挂在什么地方,因为天太黑,聂行风也看不清,只看到小鸟头顶上竖起的那撮趾高气扬的毛毛,让他判定那是汉堡大人。

    「噗!」

    张玄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而且很捧场的给了反应,看着汉堡神神秘秘地飞过来,停在了旁边的树枝上,冲他们前后左右做着试装的动作,问:「怎么样怎么样?我前段时间订做的东西,今天总算到手了,虽然价格不便宜,不过还是物有所值吧?」

    「是不是物有所值我不知道,」张玄咳嗽着问:「我只想问你一只鸟穿衣服是要做啥?」

    「低调低调,现在我是名人了,整天裸体到处跑不太好,而且不扮装的话,很容易被绑架的。」

    「……」

    这是三个人听了解释后的本能反应,最后还是张玄忍不住问:「可是尊敬的阴使大人,戴墨镜的鸟会更引人注目吧?」

    「你不懂啦,这种行为叫做低调的高调,就比如说董事长大人接受记者采访时会说:『其实我的资产也没有很多啦,现在手头上只有一架私人飞机』这样。」

    「呸,董事长才不会说这种没品味的话。」

    听着两人拌嘴,聂行风眉头微蹙,张玄看到,立刻伸手把聒噪的小鸟赶去了一边,「我让你留下陪钟魁,你却去搞私人活动,你知不知道钟魁出事了?」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难不成还能再死一次?」

    被挤兑,张玄伸手去掏道符,被聂行风拦住,盯着汉堡不动,汉堡见他神色比平时严肃得多,一秒收敛成乖乖鸟,「董事长大人对不起,我马上回去照看钟魁。」

    「不,你来得正好,让我明白了一些事!」

    「咦?」

    汉堡挠挠头毛,还没明白过来,聂行风已抓住张玄往车里跑去,曲星辰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见轿车启动了,汉堡急忙追上,飞进车里问:「董事长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了?」

    「低调的高调。」

    「董事长你不要听这只乌鸦胡言乱语。」

    「它没有胡言乱语,它说得很有道理。」

    被赞扬,汉堡得瑟开了,抬起爪子冲张玄竖了下中指,却被华丽丽地无视了,发现聂行风话中有话,张玄跟曲星辰的注意力都转到了他身上,急切等待他讲下去。

    「我在想,也许张雪山根本就没有附身在王四平身上。」开车往张雪山家去的路上,聂行风说:「那只是个幌子,让大家就算猜到张雪山在利用别人的身躯移魂,也会把那个人想像成王四平,但实际上他暗度陈仓,利用其他手法脱逃。」

    「王四平的长相身材跟谢宝坤很像,所以最先张雪山利用他,让大家认为自己的死是谢宝坤的报复,在重金之下,王四平答应了这个看似简单的差事,却没想到这个选择让他走上了不归路。」

    一个不重要的人的死对张雪山来说无关紧要,他只想引开大家的注意,那天如果张玄发现他的死不对劲,也会去追王四平这条线,而忽略真正的线索,事实上他们的确是忽略了。

    刚才跟钟魁的对话让聂行风想到人偶可以蛊惑人心,那王四平的自杀或许正是出于人偶的蛊惑,张雪山甚至特意没有把人偶收回,用来转移大家的视线,如果不是刚好索仁峰出现,他们或许就会被人偶带着一直往错误的方向走了。

    「这样说也是,不可能我们两个人一起招魂都找不到张雪山的魂魄,」张玄听得连连点头,「那说了半天,他的魂魄到底去了哪里呢?」

    「你已经有答案了,干嘛要问我?」聂行风微笑反问。

    「不是那么变态吧?」

    要说到了这个时候张玄还猜不出来,那他就真是笨蛋了,联想到在张雪山死亡后张燕桦的种种奇怪反应、事后她的离群索居、各种怪异打扮,张玄一拍大腿,「附在自己女儿身上,他居然做得出这种事?」

    「如果一个人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一切手段的话,那他会比任何怪物都可怕。」

    聂行风冷冷说道,真相的发现让他的表情变得阴沉,「张燕桦在父亲出事后坚持说是自己杀害的,她那样做可能是担心如果不进警局,我们或者谢非一定会陪着她,在一起待久了,很容易会发现她有问题,所以张雪山需要给自己一个适应身躯和缓冲的时间,而拘留所就是最好的地方。」

    「真亏他想得出来,难怪穿着打扮那么丑,要个大老爷们扮女装,也真难为他了。」

    「不仅如此,那晚曲先生去追索仁峰,之后打晕你的应该也是被张雪山附身的张燕桦,张正说那个人长得矮又臃肿,我想他或许还不适应穿女装,再加上为了混淆视听,就干脆以男装出现,以男人的身高来判定,张燕桦的确很矮。」

    「为什么张雪山要给我人偶?」

    「或许是跟对付王四平一样,他想利用人偶来蛊惑你,他知道很难杀死你,又想要你的法器,所以用人偶是最好的办法,成功了固然好,不成功他也没什么损失,但他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张正就出现了,他怕被看出来,只好匆忙逃离现场。」

    「张雪山又怎么会在怪物出现的地方出现?」

    聂行风不显眼地扫了曲星辰一眼,心想小神棍偶尔也犯傻,那晚在索仁峰现身后,曲星辰出现了,张洛也感觉到了,所以张雪山有所感应也不稀奇,这几位师兄弟彼此之间可能有些外人无从知道的联络方式,或许是因为心理感应,或许是出自人偶之咒的刺激。

    「我也很想知道曲先生那晚为什么会凑巧的去酒吧?」聂行风把球丢给了曲星辰,「那个雷雨夜不像是出门的好日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去酒吧。」被问到,曲星辰笑了笑,笑容中多了份腼腆,垂下眼帘小声说:「你们都知道的,我追素问很久了,有时候就会突然想见他,也许是那晚他遭遇危险,我感应到了吧?」

    回答得天衣无缝,但聂行风知道这不是实话,如果真担心素问,曲星辰该在他被袭击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去帮忙,但事实上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旁观了很久。

    所以,那一刻对曲星辰来说,有些事比素问要重要得多。

    「那这样说的话,张燕桦或许已被张雪山散魂了,或者魂魄还被他压在体内,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不马上救她的话,她会死的。」

    曲星辰换了话题,急切得像是在潜意识的逃避什么,聂行风便没再追问下去,听张玄哼道:「张燕桦会不会死张雪山不会在意的,他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这其实还不是最糟糕的,」紧急状态下,聂行风把重点放在了当下需要解决的问题上,「别忘了现在张雪山跟谁在一起,如果他厌倦了旧的躯体,或许会另找更好的——就算是变态,他大概也不希望以女人的状态存在吧。」

    「董事长你不会是说张雪山把韩越保释回家,是看上了他的身躯吧!?」

    张玄失声叫道,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韩越不仅年轻,法术又高,再加上精神状态还有问题,张雪山要掌控他实在是太简单了,急忙催促聂行风加快车速,又打电话给银白兄弟,询问他们监视的情况。

    谁知银白的手机联络不上,张玄用意念联络,对面也毫无反应,汉堡见情况不妙,自动请缨先飞过去了,等聂行风把车开到张雪山家的门口时,发现汉堡化成了阴鹰原形在门口徘徊,订制的衣服跟墨镜都没有了。

    张玄知道不妙,没等聂行风把车停稳就开门跳了下去,看到他来,汉堡立即迎上前,鹰爪紧紧握住,骂道:「靠之靠之。」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就被炸成灰了,他爷爷的,居然做下这么可怕的法阵,害得本阴使刚订做的衣服没了不说,还差点没命。」

    阴使没命将会怎样张玄不知道,他现在更在意这里出了什么事,跑到院门前正要开门,被汉堡喝住,「小心!」

    张玄及时收回了手,看到门上画的神雷符,他明白了汉堡会这么狼狈的原因,难怪这里到处都画了符箓,原来是为了封路做准备的,他哼了一声,掏出一枚道符扔过去,就听轰隆声响起,那道符被震成了碎片,在夜幕里飘飘摇摇的飞散。

    「马先生不是说来这里吗?怎么也不在?」曲星辰跟随上来,看到这一情景,失声叫道。

    张玄心一动,见聂行风跟上来,他改了反问的念头,嘟囔:「他要是在,我还不担心呢。」

    「希望蛇兄弟没被炸飞掉。」汉堡心疼地修理着自己的羽毛,心有戚戚焉。

    三人围着房子外沿转了一圈,发现整栋房子都被镇在法阵当中,看得出张雪山有精心算计过,之前的驱邪符咒只是陪衬,他在陪衬上多加了几道符箓,就将法阵成功地转为镇邪,看那功力非比等闲,否则不会连汉堡都差点中招了。

    「张雪山有那么厉害?」张玄不由咂舌。

    他有那么厉害就不会装精神病患了,想到韩越的存在,聂行风觉得现状变得更糟糕了,问:「能进去吗?」

    「这种小法阵还难得倒我……」看了眼身旁的曲星辰,张玄临时改口,「我们吗?」

    二人同在天师门下学道,道法殊途同归,要联手解开阵法其实并非一件困难的事,不过今天张玄动用了龙神,灵力损耗后他对自己的法术没有太多自信,转头看曲星辰,意思是别太指望他,到时请务必多帮衬帮衬。

    看曲星辰的表情,他对张玄也没抱太多期待,或许是想到了其中的凶险,他神情郑重冷峻,走上前,双手并指掐出解阵的法诀,指诀快捷繁琐,还没等张玄跟上,门口那道关卡已被他解开了,这时张玄的法诀才做到一半。

    见聂行风跟汉堡都看着自己,张玄有些讪讪,把手放下,呵呵说:「小师叔看不出你的法术这么高。」

    「是我比较了解同门的手法,而三师兄的法术自成一派,你自小随他学习,自然对这些不熟悉了。」

    曲星辰婉转的说法给张玄留了面子,他将门打开率先走进去,其他人跟在后面,大家一进去就感觉到院子里同样处于强烈的镇邪气场中,假使一个不小心触动机关,只怕会遭遇跟汉堡相同的状况。

    「变态!大变态!」汉堡恨恨地咒骂,为了节省灵力,它将自己变回了鹦鹉模样,缩在聂行风身后、也是在它看来最保险的地方。

    几人来到房门前,跟整个阵局相比,房门只是个摆设,张玄抬脚将门踹开了,就见里面乌烟瘴气,充满了呛鼻的味道,借着远处投来的路灯光芒,他隐约看到客厅到处悬挂着道符,看来也是为了布局镇煞用的。

    「这应该不是二师兄……张雪山布下的,他的法术比较偏,做不出这样的气势来。」

    「你是说这种碍眼的气势吗?」

    四方杀阵各具凶险,看来布局的人是道中高手,但是在经历了数次诛仙降魔阵之后,这种阵局对张玄来说都是小儿科了,二话不说甩出索魂丝,将悬挂在上方的符箓一阵抽卷,好好的法阵便被他搅得一塌糊涂,曲星辰讶然看他,心想要是师父在世,看到徒孙用法器当鞭子使唤,不知会作何感想。

    索魂丝上的神力天然自成,它的气场不需要张玄特意发挥就散发而出,受法阵中的煞气影响,索魂丝的龙神被惊动了,呼啸着跃跃欲试,要不是张玄强行镇住,只怕它们早奔腾而出将这个局搅个稀巴烂了。

    『给我老实点啊! 』

    在发觉自己开始控制不住索魂丝的戾气后,张玄紧张地连连甩手,小声嘀咕道。

    神物也是看气场的,见龙神这么急躁,张玄就知道这个法阵再厉害也有限,否则在他被诛仙阵困住时,这两条龙就不会大气都不吭一声了。

    法阵很快被震散了架,聂行风跟曲星辰奔去屋里查找线索,留张玄一个人在后面跟他的索魂丝折腾,一抬头,见四面还零星挂着道符,他随手扯下,正忙着,就听耳边有个细微的声音在叫:「主人……」

    如果没听错,那该是银白的声音,张玄侧耳细听,发现是银白在用灵术跟他沟通,忙用意念询问:「你在哪里?」

    「地下室……小心埋伏……」

    后一句张玄自动省略了,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他打开门,把缩在聂行风背后的汉堡抄进手里,冲着黑乎乎的空间扔了下去。

    「张人类我靠你爷爷的!」

    咻的响声中,汉堡的大骂声由近及远地飞走了,接下去是劈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张玄捂住耳朵嘟囔:「去上古靠吧。」

    底下罡气很重,但修道罡气不管是对汉堡还是对张玄来说都影响不到,见没发生特殊状况,张玄给聂行风打了个手势,找到照明开关,率先冲了下去。

    地下室其实只是个简单的储藏间,原本堆放的杂物因为受罡气相撞的影响,横七竖八的摊在地上,汉堡这次连原形都没有变,气得在空中不断用爪子扯那些镇邪道符,银白则盘腿坐在房间正中,银墨早已化回小蛇原形,被他握在掌中,另一只手做出指诀模样。

    看得出银白很忌讳这个镇邪诛杀阵,他的脸都白了,感觉到张玄等人的气息,却不敢稍有松懈,还是曲星辰及时冲上去,解了法阵上方的镇邪符咒,问:「出了什么事?」

    银白没回答,嘴唇动了动,然后噗通一声,保持盘腿打坐的状态歪倒在地上,张玄上前扶住他,见银墨也表现得很害怕,不断在他身上来回游走,像是在努力为他补充损耗的灵力。

    「他没事,只是这个法阵力量太强,他一时承受不起。」

    银白的功力张玄见识过,他甚至曾将害他的修道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却失手在这个法阵中,这让张玄很吃惊,聂行风帮他把银白扶起来,低声说:「韩越。」

    张雪山银白或许没放在眼里,但如果加上韩越,情势就大不相同了,韩越曾是天师门下最被器重的道家高手,想到这个高手或许已成了怪物,张玄就觉得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随着大家的到来,银墨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游到银白身后帮他揉动后心,再加上汉堡在空中乱抓,法阵被完全击破了,银白逐渐缓了过来,收回指诀上的灵力,看看周围的人,恨恨道:「我们被算计了。」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汉堡追着问:「我们想知道的是张雪山怎么会知道你们在监视他?」

    张雪山未必知道,那多半是韩越感应到的,见法阵虽破,气场却依旧很强,聂行风说:「我们先出去。」

    他们扶着银白去了楼外的空地上,银墨想变身帮忙,被银白拦住,抓住他的蛇身禁止他乱动,上了车,银白歇息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跟弟弟知道张雪山法力深厚,没敢靠得太近,谁知半路突然传来炸雷,张雪山的家里又响起打斗声,我担心张雪山也遇到了怪物,就赶忙跑了过去。」

    谁料在他们靠近同时,镇邪法阵就启动了,法门放进不放出,将他们生生困在阵中,银墨之前被傅燕文伤过,没多久就变回了原形,银白只好一边保护他,一边努力寻找较弱的阵眼,就这样退到了地下室里,其间他还多次用意念联络张玄,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乖乖,韩越的道行这么厉害?」

    「应该说是化魔的道者更可怕,」聂行风沉吟道:「不过张雪山一早就在楼房周围画下了符咒,所以他布阵并非为了对付银白他们。」

    「那是对付谁?」张玄跟曲星辰同时问道。

    「谁来对付谁。」

    张玄默然,他想聂行风的推想多半没错,张雪山既然为了达成所愿,连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那其他人的死活他更不会放在心上。

    「马先生说来的,为什么他没来?」想到马灵枢,张玄转头去看,马灵枢应该不在房子里,否则银白不会这样狼狈。

    「会不会也遇到了危险?」曲星辰不肯定地说:「张雪山这么狡猾,也许早想好了怎么算计我们。」

    听了这话,张玄急忙打电话给马灵枢,电话顺利接通了,他马上问:「马先生你在哪里啊?不是说来张雪山家吗?」

    「本来要去,不过半路插进了急件。」

    马灵枢的声音温和平静,但张玄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忧虑,嘟囔:「那一定是很糟糕的急件。」

    「新闻你看了吗?有关警局里出现死尸的事件?」

    张玄当然看了,那不就是他家某只不靠谱的家伙搞出来的新闻吗?下午由于时间紧张,在场的人又较多,所以有关空谷死尸的事他没说,听马灵枢提到新闻,他问:「你查到什么了?」

    「因为觉得太古怪,就临时过去了,没想到那名死者也是修道者,还是江宁金家的人。」

    要不是经历过天罚事件,张玄绝对不知道金家是何方神圣,就听马灵枢又说:「这个人几十年前就失踪了,可他依然是年轻时的面孔,所以我怀疑他跟索仁峰等人的出现有关联。」

    「你确定他真的死了?」

    「死了,不过他的眼瞳有浅显的菱形出现,再加上死尸上的气息很怪,为了不让尸首化魔,我暂时无法离开警局。」

    「他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马灵枢没回答,只说:「把电话给行风。」

    张玄转头看了聂行风一眼,把手机给了他,为了不妨碍银白休息,聂行风下车去接听,张玄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就见聂行风回来,说: 「我跟马先生说了张雪山附身的事,他叮嘱我们要小心。」

    「那我们该怎么寻找张雪山?」曲星辰抢在张玄前面问。

    「马先生说他会跟张洛师徒联络,天师门下人手众多,又都学过道法,找人比我们快。」聂行风说完,看看一车子的人,「今天跑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我先送曲先生回医院,明天再考虑应对办法。」

    曲星辰本来婉言谢绝了,但听说他们终归要去医院看钟魁,只好同意了,聂行风送曲星辰回去,发现钟魁早就睡着了,对面电视开着,他手里握着遥控器,看上去一点不像刚经历过危险的样子。

    「我就说不用担心他吧,」汉堡看在眼里,叹道:「马先生那句话说得好——无知即快乐。」

    ◇◆◇

    时间已经很晚了,加上银白精神萎顿,大家就直接在医院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曲星辰第一个先起来,说要去跟张洛师徒会合,不顾医生提出的还需要静养的劝告,直接出院离开了。

    目前线索不多,聂行风决定以静制动,让大家好好休息,午饭后众人才回家,下午张玄叫上聂行风又去了趟张雪山的住所,想用寻人咒找线索,却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看来张雪山料到他会用这招,提前跟韩越联手做了防御。

    「真是老奸巨猾啊!」回家的路上,张玄恨恨地说:「希望他无法顺利附上韩越的身,否则就有得头疼了。」

    「韩越的法术远高于张雪山,对这里又很戒备,张雪山只怕不容易附身,我比较担心以他对韩越的了解,会利用他做其他的事。」

    「利用他做事多麻烦啊,直接上身不是更简单?我跟你说董事长,法术高不一定就万能了,那些武林高手被路人甲干掉的事也是屡见不鲜的。」

    张玄的话也有他的道理,聂行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那我们只能尽快把这只老狐狸找出来,让他无法再做坏事。」

    说是寻找却谈何容易,不仅张雪山人间蒸发了,连韩越跟索仁峰的行踪也毫无线索,天师门派出的人不少,却都一无所获,倒是放在警局解剖室的那具尸体以极快的速度腐烂,臭气熏天,导致警方不得不马上将其火化,张玄本来还想娶查看尸首,听说了这一情况,只能作罢。

    一天就这样浪费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曲星辰来询问情况,听说没进展,他很失望,叹气道:「不可能啊,索仁峰变成怪物后体型很大的,怎么可能藏得住?」

    跟前一天相比,曲星辰看起来更狼狈了,让张玄很想跟他讲急于找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也别把自己搞得这么糟糕,否则恶鬼还没抓到,人先撑不住了。

    「也许索仁峰会变换人形,如果他已经跟韩越会合了,要藏匿就比较简单。」银白说。

    虽然聂行风将张燕桦和韩越是危险分子的事跟萧燃报备了,但由于他们没有犯罪纪录,警方只凭怀疑无法正式下缉拿令,这给追踪带来了许多不便,张雪山又很有心机,他置办的产业连张洛都不了解,这样盲目找寻真如大海捞针。

    在这一点上众人都有同感,最后还是汉堡发了话,「为什么没人担心素问?他被神秘绑架了,怎么也没人找他?」

    真是个话多的家伙。

    张玄看了聂行风一眼,聂行风注意到在听了汉堡的询问后,曲星辰脸色一变,愣了愣问:「素问怎么了?什么绑架?」

    「他在跟随我们去找张燕桦时失踪了,我已经报警了,相信他没事。」

    聂行风的话很没说服力,曲星辰冷笑:「你这么肯定他没事,是知道他在哪里吗?如果他是被张雪山绑架了怎么办?」

    「张雪山没有绑架他的理由,而且就算我们担心,也于事无补。」

    照顾曲星辰的面子,张玄没说如果素问真有事,初九拼了命也会去救他,根本用不着他们来担心,反而是曲星辰的立场很奇怪,比起素问,他像是更执着于追查索仁峰跟韩越。

    「我饿了,」气氛有点紧张,张玄换了话题,转头打量周围,「钟钟学长呢,他没做早饭?」

    「昨晚他一直在小白的房间里查资料,现在应该还在查吧,别指望他了,」银白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完,见张玄的眼神热切地投过来,他回之以微笑,「也别指望我,我现在是伤患。」

    「我去便利商店买吧,」曲星辰站起来,「正好我也没吃早饭,就一起吧。」

    「还是我去吧,那里我最熟。」

    张家里最常跑便利商店的就是张玄了,平时聂行风比较会去咖啡屋,银白兄弟辟谷成癖,钟魁也不吃饭,张玄又无法光靠汉堡的瓜子填肚子,所以在没人做饭时,他就把跑便利商店当成了解决伙食的好去处了。

    曲星辰觉得不过意,提出跟他一起去,被他拒绝了,穿着居家休闲装踩着拖鞋,踢踢踏踏来到离家最近的便利商店,店里很冷清,扎着双马尾的女店员在柜台里低着头算账,还有位客人在看杂志,看他看得聚精会神的模样,张玄猜想那本杂志的内容一定很火爆。

    他拿着购物篮,将大家喜欢的食品选好放进去,搞定后拿去柜台,那个正在看杂志的男人也跟了过来,张玄看看自己堆了半个篮子的食物,正想要不要让对方先付账,就见店员抬起了头,竟然是张熟悉的面孔。

    「张燕桦!」

    张玄失声大叫,本能之下他忘记了张燕桦被附身的事。

    张燕桦今天的彩妆化得很诡异,但更诡异的是她看过来的笑容,张玄被她笑得毛骨悚然,正要拿武器防御,后背传来一阵电击般的刺痛,在晕倒之前他只想骂一句——太龌龊了,居然用这种防色狼电棒来对付他!

    ◇◆◇

    张玄出门后,聂行风就觉得心神不宁,他放下报纸走了出去,曲星辰跟上,问:「聂先生你去哪里?」

    「我去帮张玄拿下东西。」

    「我跟你一起,」曲星辰随他一起往便利商店走,搭讪说:「你们关系真好,一时见不到都不行。」

    言语中不无艳羡,聂行风想他多半是在自伤于跟素问的关系,便说:「凡事如果不介意得失的话,一切都会轻易得手的。」

    曲星辰若有所思,脚步不自禁地放慢了,聂行风却加快了速度,因为在拐过道口后,他发现有人正扶着一个人从便利商店里出来,接着又把他往旁边的厢型车里拖,旁边还有个帮忙的女生,看到他,女生马上转回店里,将玻璃门从里面锁上了。

    突兀的举动引起了聂行风的疑心,再看到被拖拉的那个人脚上穿着属于张玄的黄拖鞋,他立刻冲了上去,喝道:「放开他!」

    那人反应很快,在聂行风冲来同时将电棒顶在了张玄的心口上,另一只手中捏了枚道符,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薄薄的道符就如利刃似的在抵在张玄脖子上,只要稍加用力,就可以轻易将他的喉管割破。

    「别过来!」男人沉着脸冲聂行风还有紧跟着他跑来的曲星辰喝道:「别逼我,我不想伤他!」

    「你现在就在伤人!」

    聂行风的凌厉气势远盖过男人,但对比两边的处境,他没有做出激怒对方的行为,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这个眉清目秀的青年,问:「你就是韩越吧?」

    韩越点点头,他的眼神有些乱,在聂行风跟曲星辰还有厢型车之间来回逡巡,这是神经质的表现,证明现在的他状态很不稳定,随时都会伤到人,虽然张玄死不了,但要是为此受割喉之痛,聂行风还是不舍得。

    「你想怎样?」

    现在问其他的都很多余,他只想知道韩越的目的,韩越不可能独自来这里,所以张雪山一定就在附近!

    「把雷神给我!」

    聂行风一愣,误会了他的反应,韩越再次叫道:「马上给我!那是不祥之物,我需要用它解除诅咒!」

    「就是张玄收集的那些人偶,」曲星辰小声对聂行风说:「这个人疯了,先把人偶给他吧,别让他伤害了张玄。」

    聂行风当然不在意几个人偶的价值,但他提防着张雪山会突然出现,不敢离开,只好让曲星辰回去拿人偶,又对韩越道:「东西马上就拿来,你先放了他!」

    看出他的担心,韩越稍微松了手劲,把张玄拖到车前,以防有人从背后偷袭,等站稳了才说:「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伤害同门,我只是要救人。」

    「用人偶救吗?」聂行风反问:「既然你说它不祥,又怎能期待它救人?」

    「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师兄会变成这样是我害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怪物。」

    说这话时,韩越的眼中流露出迷茫,旭日阳光洒下,折射在他的眼眸里,让菱形阴影清晰地浮现出来,聂行风想可能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想要救人,却不知道对索仁峰来说,他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

    「雷神可以救人是张燕桦对你说的?」

    「对,她很了解雷神,她的功力远远超过了年龄的界限,她是我见到的最好的道者,如果当初遇到她,所有事情都不会变得这样糟糕,」说到张燕桦,韩越心生响往,喃喃道:「有她相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消除雷神,消除不该有的诅咒,让师父重生……」

    以张燕桦的岁数来看,她有这样的道术当然会令韩越惊奇,但其实那只是张雪山在控制她而已,身为同门师兄弟,张雪山应该很了解韩越,想到他一定用了许多谎话蛊惑韩越,聂行风就觉得心惊,他发现张雪山其实没被错关进精神病院,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有这种人当敌人,会让人寝食难安。

    被连拉带拽,张玄的神智逐渐恢复了清醒,慢慢抬起头,但随即就被韩越按住了,看张玄迷茫的眼神就知道他还不了解现况,聂行风忙给他打手势,让他别乱动,还好曲星辰及时赶到,把韩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是你要的东西,快把人放了!」

    曲星辰把手里的黑袋子往前一伸,向韩越喝道,韩越脸上露出喜色,却没因此放松张玄,而是说:「把东西拿出来。」

    曲星辰稍微犹豫后,从黑袋子里掏出了一个人偶,看到袋子还很满,韩越皱眉问:「怎么这么多?」

    张玄撇了下嘴,他也很想问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收集人偶?难道这是什么宗教活动?不过被电击过后的头很晕,为了保持体力,他按下了吐槽的冲动。

    曲星辰转头看聂行风,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韩越没多问,让他马上交过来。

    曲星辰把人偶扔回袋子里,照他的吩咐递上前,韩越正要伸手去接,眼前突然绿光闪过,一只翠绿鹦鹉冲到了他面前,鸟爪很凶狠地朝他眼珠抓下。

    别看汉堡平时总是一副很肥很懒惰的模样,牠一旦发起飙来,属于阴鹰的狠戾就让人惊而却步,为了不让眼睛受伤,韩越只好向后退,从而失去了拿袋子的机会。

    事出突然,曲星辰怔在了那里,不知道是该将袋子给韩越还是缩回手,被汉堡一翅膀扇开,继续向韩越抓去。

    趁着汉堡攻击,张玄将韩越推开了,却没想到在推搡中韩越再次按到了电棒,张玄的胳膊被电击,抽搐着差点摔倒,还好被抢上前的聂行风扶住,曲星辰也趁机把盛放人偶的袋子扔到了一边,以防韩越利用人偶做出蛊惑的法术来。

    大家因为各自的行动导致现场乱成一团,汉堡没有得手,在空中磨磨爪子,见韩越顾不得去攻击张玄,只一味的去抢那袋人偶,牠又冲上前伸爪子狂抓,韩越法术甚高,但奈何汉堡动作太快,让他抽不出空回击,眼见着局面越来越混乱,便利商店里突然传来巨响,轰隆声不断,瞬间就盖过了店外的状况。

    地面像是也被响声牵连到了,晃个不停,张玄还没完全从迷糊中醒过来,一个趔趄差点又跌倒,感觉到地面的波动,他抓住聂行风的手站稳,嘟囔:「难道又地震了?」

    吼!

    身后传来的吼叫声回应了张玄的疑问,他顺着响声转过头,刚好就看到扑在便利商店玻璃门上的怪物身躯。

    怪物没有很巨大,但躯体却像是套在坚硬的躯壳里,牠的爪尖暗红,分不清是原有的颜色还是沾上的血迹,下方有两条类似人腿的东西,却站得不是很稳,这触发了踏的愤怒,抓住门框不断吼叫,每吼一声,众人就觉得耳膜作痛一分,看怪物模样像索仁峰,却又比索仁峰化身的恶兽更凶狠。

    没人知道牠是怎么出现在店里的,仿佛牠是凭空掉下来的一般,门被震得来回晃荡,强化玻璃也经受不住牠的猛烈撞击,许多地方开始裂纹,让里面的景物变得模糊,但大家还是看到了被怪物压在玻璃门上的人体,那是个扎双马尾的女孩子,身上穿着店员制服,张玄失声叫道:「张燕桦!」

    其实那该说是被张雪山附身的张燕桦,她的灵术还算不错,但现在她却完全反抗不了,只能任凭怪物将她挤压在玻璃上,又用爪子按住她的头颅,她的五官几乎被野兽的手掌盖住了,众人隐约看到她的双手在玻璃上拼命挣扎,极力想逃出危险地带。

    见情势危急,曲星辰跟韩越同时冲了过去,却晚了一步,张燕桦的半边脸被那只爪子抓得粉碎,接着是头颅、胸腹、四肢,没过多久曾是活生生的人体便支离破碎,像是被分解的人偶,一块块的堆在众人面前。

    惨剧发生得太快,在场的不乏修道高手,却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眼前被害而无能为力,他们甚至没听到受害者发出的求救声——怪物的叫声太响了,远远盖过了其他声音。

    「混蛋!」

    暴虐场面激怒了曲星辰,率先冲了过去,却被韩越伸手拦住,曲星辰急红了眼,顺手将手中握的匕首向韩越刺去,韩越没防备,左肋被刺中,趁他受痛松手,曲星辰又向对面弹出驱邪道符,但道符随即便被突然炸开的玻璃门震到了一边。

    在怪物强大的冲撞下,玻璃整面碎掉了,尖锐碎片随着牠的冲出四处弹飞,汉堡见势不妙,拍翅膀第一时间飞远了,曲星辰被震倒在地,张玄也慌忙甩出索魂丝,为聂行风遮挡住喷涌而来的煞气,周围尘土溅起,迷乱了大家的视线,眼看着怪物穿过他们逃窜,韩越想起身去抓,却被牠荡起的戾气震到,再次跌了出去。

    就差这么一步,怪物就逃离了现场,只留下店门外一滩血肉模糊的物体和连绵在地上的血迹,臭气伴随着血腥气弥漫在空中,曲星辰捂住嘴巴发出干呕声,张玄也急着找清脑药丸,摸了半天才想起他穿着休闲衫,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最后还是聂行风先反应过来,喝道:「报警。」

    汉堡遵从命令,飞出去老远后停下来打电话报警,也不知道牠是怎么说的,大家才稍微缓过来,就听到警车的鸣笛声,韩越回过神,爬起来想逃,被曲星辰抢上前按住,掐起指诀正要向他动手,却被张玄抢了先,冲上来二话不说,捡起落在一边的电棒,给韩越后背来了一下。

    韩越的身体发出一连串的抽搐后重新趴到了地上,无视曲星辰投来的惊讶目光,张玄看看那电棒,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东西挺有用的,先收着再说。」

    「那他……」

    曲星辰手指韩越,似乎对无法向他用法术心有不甘,张玄回道:「交给警察。」

    「可是他不正常!」

    「那是警察需要判断的。」

    警察可以杀怪物吗?

    曲星辰还想再问,却见汉堡在周围乱飞着,大叫:「人偶呢?那包人偶不见了!」

    怪物冲出来时带动的气场太强,大家都没注意人偶的去向,被汉堡问到,张玄来回找了一下,终于在附近的观赏植物里找到了黑袋子,但里面已空空如也。

    「牠是什么时候拿走的?」抖着空袋子,张玄不可思议地叫道。

    虽然怪物动作迅速,但从当时的状况来看,牠并没有做出停下捡东西的动作,最后还是聂行风解答了他的疑问:「也许牠可以用意念控制人偶随牠离开。」

    「牠怎么看都像是个低等生物体,怎么可能运用意念?」

    张玄对这个解释不是很信服,转头问曲星辰,「你拿的时候确定里面是人偶?」

    「是银白亲手给我的。」

    「是银白从你的书房里拿出来的,」汉堡在旁边附和,对张玄说:「刚才曲星辰要得很急,我们都没时间多问,不过比起这个,张人类,我觉得你更该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牠用翅膀指指从警车上陆续跳下来的警察,张玄还想再问,就见眼前肥肥的绿影一闪,汉堡已经飞没影了,而牠原先停住的地方出现了一位熟悉的朋友——刚调进重案组没多久的魏炎。

    「谁能告诉我,这里刚发生了什么事?」

    魏炎沉着脸走到他们面前,当看到对面血肉模糊的一堆东西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跟随在他身后的属下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跑去远处开始吐了起来。

    「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有人刚刚被杀,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张玄转头看了眼商店门口,过度血腥的场面让他也不禁皱起了眉,「所以我们来不及救人。」

    「什么人可以在几秒钟之内将人撕得粉碎?」

    「不是人,是个长着独角跟两条腿的怪物,前两天丢在警局的那具尸体也跟牠有点关系。」

    魏炎对张玄的话将信将疑,把眼神转到聂行风身上,聂行风点点头,表示事实的确如此,他这才信了,重新打量眼前的血腥场面,叹道:「我有点明白以前魏正义跟萧兰草的心情了。」

    「那你要不要也申请调去档案室工作?」

    「不要!」

    回应张玄的是很不爽的两个字,在发现这里的状况比想像中还要糟糕后,魏炎没再废话,以最快的速度联络总部派兵支援,又吩咐属下拉上警戒线,避免现场状况外流,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开始做讯问笔录,等钟魁跟银白兄弟闻讯赶来时,讯问已经结束了。

    第二章

    钟魁对怪异气味最敏感,一靠近脸色就变了,想起他的弱点,张玄急忙给银白使眼色,让他带钟魁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就见钟魁两眼一翻,仰面跌倒在地上。

    「你们聂家总算还有个正常的人。」看到这一幕,魏炎忍不住感叹道。

    「张家,」张玄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纠正,「还有,我们家最不正常的就是他了。」

    至少其它人还勉强算是人,只有钟魁,很难为他的存在找出一个正确的定位来,也许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添乱的。

    不知道魏炎是懒得跟张玄多探讨何为「正常」的话题,还是心思都放在办案上,张玄的解释被他直接忽略了过去,看到新闻界人士听到消息,一窝蜂的赶过来,他吩咐属下严阵待命,要是两桩恐怖事件连续传上网路,警方的立场会更微妙了。

    张玄看着陷入昏迷的韩越被警察带走了,这里的事件也暂时平息,他让银白将钟魁送回去,又顺便让汉堡去寻觅人偶的下落,银白原本有话想对张玄说,但周围人多眼杂,他只好说:「那我们先走,主人若有差遣,请随时召唤我们。」

    没多久,便利商店的店主也闻讯赶到了,看到自己的店一片血淋淋,像是进了屠宰场,他差点晕倒,对于警察的询问他也回答得结结巴巴,好半天张玄才听出了个大概,原来这家店是店主盘下来的店铺之一,实际上工作都交给店长来做,自己很少过来,碰巧今天店长生病休假,店里只有一个工读生帮忙等等。

    「不是那个工读生,是张燕桦,」张玄转头,看到法医还在仔细清点门口的肉末血块,他嘟嚷:「张燕桦把自己跟工读生掉包了,想趁机捉走我,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会惨死在索仁峰变成的怪物爪下。」

    「你确定那个是张燕桦吗?」

    「二点零的眼,一个柜台的距离,董事长你说我能不能看错?」张玄用手比量了一下当时的距离。

    如果不是发现那是张燕桦,他还不会警觉,但没想到会腹背受敌,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看着那堆血块,张玄说:「就算是最好的入殓师也无法将她拼合完整吧?」

    「但至少可以验dna,判断她是否是张燕桦。」

    「董事长你不相信我!」

    面对情人愤愤不平的指责,聂行风报之以微笑,他如果不信张玄,刚才在张玄向魏炎讲述案情时,他就会加以指正了,他只是不相信张雪山会这么轻易就死了,也许死的是张燕桦的躯壳,而张雪山的魂魄附在了别人身上,比如索仁峰变身的怪物,或者是其它人——一个人怕死的心情会变成强大的怨念,而怨念会支撑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警车将韩越带走了,见曲星辰跟魏炎聊了几句,也上了车,聂行风说:「张玄,我们也去警局。」

    「为什么?口供都录完了,我们还是先捉怪物比较对吧?它抢了我的七龙珠……」

    「现在韩越才是最重要的线索,如果我们不先把他的事搞清楚,遇到怪物恐怕也无法应对,」聂行风拉着他的手追了上去,」我答应这件事解决后,买七颗钻石送你。」

    「哎呀呀,买这么多,我会不好意思了。」

    难得看到张玄这种反应,聂行风一怔,转过头看他,就在他以为张玄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时,张玄一本正经地说:「我比较对董事长你在瑞士的帐户感兴趣。」

    一瞬间,聂行风有了把他的手甩开的冲动。

    ◇◆◇

    在征得魏炎同意之后,两人先回家换了衣服,再开车一路跟去了警局,路上聂行风让张玄打电话给张正,讲述他们刚才的经历,没想到张正已经知道了,还说马灵枢应该已经到警局了,他跟张洛先安排门人寻找怪物,事后大家在警局会合。

    「他们的消息也太灵通了。」放下手机,张玄愣愣地对聂行风说。

    「你太小看新闻工作者的职业病了,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新闻该早上电视了。」

    「可是这么多修道的人都去警局做事,警察叔叔压力也很大啊。」

    「他们巴不得呢,」车跑到拐角处,聂行风转着方向盘,说:「这种案子他们办不了,魏炎心里很清楚,我猜马先生会去警局也是他请的。」

    「为什么!?」张玄瞪大眼睛看他,一副明明正职天师就在眼前,魏炎却另外请人的表情。

    聂行风捏住张玄的下巴把他的头转过去,」可能是马先生看起来更有道风仙骨吧。」

    「难道不是因为他会免费做事?」

    「有关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去问当事人。」

    两人到达警察局,韩越已经醒了,他被带进重案组办公室里审讯,不知曲星辰跟魏炎说了什么,他被允许在审讯室外观看,张玄想上前询问情况,被聂行风栏住了,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去打扰。

    曲星辰没注意他们的到来,眼睛一直盯在审讯室里的人身上,颓废神情加上紧张,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险恶,但实际上他脸上并没有表情,眼神恍惚,像是对韩越这个人很在意,但同时又在抗拒他的存在。

    「自从索仁峰出现后,他就变得很奇怪了。」看看曲星辰紧握的拳头,张玄小声说。

    「许多事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观念,善与恶只是一念之差。」

    这话说得太深奥,张玄没听懂,转头看聂行风,却被他拉着离开了重案组,说去法医室查看张燕桦的尸体。

    「董事长你对张雪山还真是耿耿于怀啊。」明白聂行风的心思,张玄乖乖听从了他的建议,只在嘴里小声嘟囔道。

    两人来到法医室,却没看到法医搜集来的尸体残骸,聂行风问过后才知道他们将残骸带回来不久,就有人来收走了,说是尸体有病毒,为了避免传播,需要马上处理掉,当时残骸的气味的确超过了普通尸首,更像是腐烂了几个周的躯体,再加上这是局长亲口发的话,他们只能服从。

    「来收走尸首的人是不是马灵枢先生?」

    被聂行风问到,法医连连点头,看表情他还是对身为形象设计师的人来干涉法医工作抱有疑虑,只是不方便多问罢了。

    「马先生有说去哪里处理吗?」

    「应该在地下室,上次警局里的遗尸他也是带去地下室的,之后尸体就没那么大的味道了。」

    聂行风问了去地下室的路,给张玄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法医室,往楼下走的时候,张玄说:「那是净魂,就是将附在尸体上的脏东西驱除掉,那臭气不是尸体的气味,而是怪物留下的,不及时驱除,很容易引起尸变。」

    所以之前汉堡毫无公德心的丢在警察局的尸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净魂的,聂行风想之所以会尸变,若非是出于怪物攻击所致,那就是死者在生前已有变成怪物的迹象了。

    不过他们没机会去地下室,走到一半就见马灵枢从楼梯下面走上来,跟他们碰了个对头,马灵枢身后还跟着两个类似助手的人,他跟助手交代了几句,独自走到他们面前。

    「都搞定了?」张玄好奇地往下面探探头,很想看看净魂后的死尸是什么模样。

    马灵枢给他让开了路,却提醒道:「只是一堆失去了怨气的血肉,没什么好看的。」

    想到今后自己还要吃荤食,张玄打消了近距离确认的念头,问:「那之后要怎么办?」

    「交给那些特警,他们会将尸块运去安全地带销毁。」

    「马先生你好厉害,连特警都听你的指派。」

    「都是上头的安排,比起怎么解决问题,他们更在意仕途会不会因此受影响。」

    马灵枢来得很及时,举止中却毫无匆忙痕迹,依旧是修饰得体的衣着,颈上围着橘色围巾,围巾边角嵌了颗不大却很显眼的翠玉坠子,他把围巾整理了一下,向前走去。

    张玄看了聂行风一眼,聂行风选择了跟马灵枢一起,将刚才的经历跟他完整地讲述了一遍,听完后,马灵枢在附近窗前停下,不知何时天色变了,外面开始飘雨点,看着逐渐模糊的景物,他眉间掠过忧虑,叹道:「刚才钟魁打电话来,也跟我说了一些……果真是改变不了的吗?」

    「我想无法改变,否则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马灵枢转头看聂行风,像是在确认他的想法,张玄又听不懂了,问:「你们在说什么啊?要改变什么?」

    马灵枢没直接回答他的提问,而是反问:「你确定被索仁峰杀死的是张燕桦?」

    「是被怪物杀死的被张雪山附身的张燕桦。」张玄说完,有些疑惑,」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第3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