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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节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 作者:飞奔的橘子

    第27节

    片刻,搜查声未停,有几个巫被s_ao扰得从院子里出来了,面色不善的走到了大巫身后,看着都天禄的眼神多有谴责之意。

    都天禄冷笑一声,丝毫不在意。

    倒是片刻后那个ji,ng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在都天禄耳边低声道:“没找到清池。”

    几乎是瞬间,巫腰板赫然一直,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看着都天禄便念念有词的掐算了起来。

    都天禄脸色冷淡了下去:“睡着了?”他话语中似有利刃:“看来大巫也有失手的时候?”

    大巫掐算了半天,忽而睁开了眼,露出空荡荡的眼眶来,衣袖无风自动,勃然大怒道:“你竟敢!”

    此言不知是对谁讲,但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愤怒。

    都天禄看了眼他空荡荡的眼眶,冷笑了一声,不怀好意道:“大巫需要帮忙吗?”

    大巫转头看着都天禄,神情一点点恢复了平静,最终闭上了眼道:“小孩子贪玩……”

    都天禄扬了扬眉毛,不再开口了。

    倒是搜完了神殿的士卒们慢慢退出了神殿,为首的士卒在都天禄耳边低声汇报完了,方才退下。

    都天禄挑了挑眉:“神殿里暗室不少啊,打扫起来挺麻烦吧?”

    大巫闭着眼没说话。

    都天禄便兴致缺缺的轻轻拍了拍寒星,转头朝大汗的宫殿飞奔而去。

    众人胆战心惊的跟在都天禄身后,怀疑自己真的要去逼宫造反了。

    直到都天禄彻底消失在大巫身前,他才转身大步回了房间,进门便坐到了蒲团上,絮絮叨叨的跟姆妈讲刚刚发生的事情。

    “清池不见了,定然是那前世的执念蛊惑了他,我怕他又为那安嘉瑞……”大巫停顿了下:“行出生入死之举。姆妈可有教我?”

    他行了个复杂的礼节,继续道:“仆卑贱之身,不足挂齿,但清池身上尚有您的一丝善念……”

    他紧紧的俯首在地面上,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86晋江首发~

    大汗宫殿外。

    密密麻麻的士卒在都天禄的带领下蜂拥而至,悄无声息的排列成队形, 包围了宫殿。

    宫殿门前几个侍卫握紧了手里的兵刃, 在大军面前显得十分弱小可怜又无助。

    都天禄抬眼看了他们, 目光幽幽的落到了他们身后的的苍穹上, 似是在发呆,又似是在深思着什么。

    桂清从马背上下来,穿过人群, 步履匆匆的赶到都天禄身后,低声劝道:“殿下, 此事不若从长计议?”

    都天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 没搭理他。

    柳兴安慢悠悠的晃过士卒, 跟到了桂清身边, 恰好听见了桂清的提议,不由嗤笑一声。

    桂清却是懒得搭理他,只是焦急的继续对都天禄道:“殿下!我们总不能真的逼宫造反吧?”

    身后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他们对话的大将们交换了个眼神, 恍若不经意般又靠近了几分,还有几个嘴角裂开个大笑, 似是已然迫不及待了。

    都天禄闻听此言, 终于舍得把目光从那座高大又威严的宫殿上收回来了,瞥了眼桂清,见他神情有些焦虑,好似担忧一般,便道:“便是如此, 又如何?”

    桂清想都不想的反驳:“此等事……”方出口三个字,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突兀的停下了口中的话。

    便是如此,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除非你比他强,不然又能如何?

    大金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辞国眼里的蛮夷之邦,亦不需要遮羞布这种东西,便是逼宫造反,只要你手中有刀,那又何惧?

    但是桂清作为文人,他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面对这种手足相残的情况却无动于衷,人之所以为人,必然是因为人所具备的羞耻与善恶观,若是人人皆如此,为了自己的欲望,子杀父,父杀子,那天下岂不是大乱?

    他眉宇紧皱,此举若是上行下效,大金便真的成了一只野兽了,且不谈久远之事,便是顷刻间,只怕其余部落首领皆要换个人做。

    他有无数的劝谏,满腔的担忧,欲与都天禄言。

    然而柳兴安先在一旁开口了:“此事又不急,不如先找到嘉瑞再说吧?”他嘴角扬着一抹笑,却好似有无穷的杀意,看着宫殿便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都天禄在偌大的宫殿前孤身而立,身后是大军压境,却一言不发,好似在等着什么一般。

    身后火把熊熊,照亮了宫殿前的天空,士卒们安静的等待着殿下的命令:冲锋或者撤退。

    他们不会质疑,亦不会思考,忠诚献于殿下,至死而消。

    大将们面上嘻嘻哈哈的,你推我一把,我敲敲你,小动作不断,眉来眼去的,似是毫不在意。但高高竖起的耳朵充分暴露了他们的想法,到底要咋样?

    直接冲进去是不是不太给大汗面子?

    好歹也要装一下吧?

    这一刻他们和桂清的思想同步了,当然两者的出发点差很多,对大将来说,只是单纯的对大汗留有敬意,不管民间怎么议论大汗的退缩和保守,但就结果来讲,大金能到如今的地步,绝对离不开大汗的功劳。

    再说了,大汗对殿下也挺不错的,说逼宫就逼宫是不是有点?

    他们绝对没有质疑殿下的意思,就是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不还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吗?

    当然这些眉飞色舞的小心思都没有落到都天禄眼中,他只是安静的站在最前端,等。

    宫殿的护卫们在门前抖着抖着就安静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大门慢慢打开了。

    牧夺多带了几个侍从,从y影处慢慢走到火把照耀下,在台阶上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看了一圈宫殿前的大军,面上便露出个笑来,好似未有察觉一般,低头看向都天禄:“天禄怎大晚上带着这么多人……”他慢悠悠的晃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道:“来看哥哥?”

    都天禄终于等到了他在等的人,双手负在身后,面上淡淡的,目光从牧夺多身后的侍从慢慢移到了牧夺多身上,他仍是一贯的模样,虎背熊腰,和蔼可亲,好似那常见的草原牧民,淳朴中带着一丝憨厚。

    都天禄便不由笑了笑,外表欺人,大兄素来是最心硬不过的,他有时柔软的好似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有时却又能冷硬到好似胸膛里塞了一块石头一般,不会心软。

    都天禄永远无法理解他,但在这一刻,他有那么一丝希望,是自己误会了大兄。

    大兄于他,如兄如父,他有多愤怒,他就有多爱大兄,若是大兄不想让他当大汗,他说不得也会愿意退一步……

    但人生中总有一样事物是无法退让的。

    不止无法退让,哪怕是有人拿眼睛看了眼,他都想戳瞎对方的眼,更不要说,把他从他身边偷走。

    都天禄牙齿不易察觉的咬紧了,在因他的沉默而更紧张的气氛中慢慢道:“嘉瑞在哪?”

    牧夺多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场的士卒,甚至还能轻易的分出,哪些是吉尔黑部落的,哪些是牧地烈部落的,但此刻,他们混为一体,不分你我,哪里看得出这两个部落的针锋相对呢。

    他笑了笑,自然道:“天禄,你一点都没长大,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都天禄咬肌轻轻跳动了下,看着牧夺多不说话。

    牧夺多也不是很在意他的反应,他看着脚下通透的灯火,轻飘飘的道:“但是没关系,为君者不需要计较这些。”

    都天禄手指轻轻敲着手心,一下又一下,似在逼迫自己做一个决定。

    牧夺多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继续道:“大金……”

    都天禄声音低沉,但蕴含着一股力量:“嘉瑞在哪?”

    牧夺多被他打断了话,便停了下来,见他复述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停顿了片刻似是疑惑道:“嘉瑞不见了?”

    话音刚落,都天禄敲击手心的动作一停,抬头看着大兄,他的脸上似是真心实意的疑惑,看不出来虚假的部分,都天禄看了许久,久到桂清心中忽而升起了一股警兆。

    都天禄慢慢扬起了手……

    “晚上怎么这么热闹?”络清的声音从牧夺多身后慢慢传来,她不紧不慢的走上了前,环顾四周,方像是有几分诧异道:“怎么回事?天禄?”

    都天禄手慢慢收了回去,看着络清脸上的诧异,又看了眼牧夺多脸上的平淡,方才开口道:“嘉瑞不见了。”

    络清微微皱眉:“怎么回事?”她侧头看了眼牧夺多疑问道:“大汗?”

    牧夺多却不语,只是解下身上的大耄盖到她身上,细心的为她系上。

    络清便瞪了他一眼,又柔声细语得对都天禄道:“天禄莫急,大都不过方寸之地……”她瞥了眼牧夺多道:“你大兄为人你亦知晓,便是铁石心肠,也舍不得对你动一丝一毫。”

    她言笑晏晏的如往常一般在他们二人中劝解着。

    都天禄垂下眼,遮掩了眼中神色。

    牧夺多亦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这样一来,络清便停下了话头,看着他们。

    空气沉默不过一瞬,都天禄已然笑着抬眼看向络清道:“嫂嫂说的是,我这般来势汹汹,倒让旁人误会我的想法了。”

    他迈步走上台阶,靴子踩到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让众人心中不由一惊。若说此前,都天禄还有几分压抑的怒火,此刻却风轻云淡的好似忽然想通了一般。

    这种平静是有力量的,让人不由畏惧起来。

    都天禄不慌不忙的走到台阶上,在虎视眈眈的侍卫旁,轻声说道:“可是我这般惊扰到了嫂嫂?”

    络清本已皱拢的眉头又慢慢的松开了:“这侍从慌慌忙忙的,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都天禄点头,又看向面无表情的牧夺多,温和道:“大兄,既然此事非你所为,那便算了……”他手指轻轻点着手心,声音愈轻:“我家中没了嘉瑞,乱糟糟一团,不若嫂嫂帮我?”

    牧夺多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露出一丝怒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嫂子去成年弟弟家中的?”

    络清被他护在身后,脸色不变,只是有些探寻的看着都天禄。

    牧夺多伸手护住络清的动作很大,几乎让底下的士卒发出了几声刀响,都天禄抬头止住了下面的嘈杂声,面上仍是毫无怒气,只是笑道:“大兄这也不准,那也不准,这让我也很为难啊。”

    牧夺多看了他两眼:“你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无人可敌?”

    都天禄便连连摆手:“怎么会。”他仍是笑着的,笑得温和,好似不在意般:“我相信大兄一定有一击制敌的手段。”

    他似亲切的看着大兄道:“大兄素来如此。”

    牧夺多便微微放柔了几分脸色,却又听闻都天禄道:“但我是真心这般想的,府中乱糟糟的,也没个人管事……”他的目光落到络清身上,轻声道:“嫂嫂不如跟我一起回去?”

    络清还没开口,牧夺多已然愤怒道:“你个臭小子!你再给我说一边!”

    都天禄垂下眼,叹了口气:“大兄,我想请嫂嫂回我府中一聚。”

    牧夺多摸到了自己腰间的鞭子,都天禄没给他表演的机会,低低道:“或者,让嫂嫂把我的嘉瑞还给我也行。”

    牧夺多动作一滞,络清拢了拢鬓发在他身后道:“嘉瑞?天禄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都天禄便平静的抬头看她,只是笑:“宝儿因我而死,想来嫂嫂是恨我的。”

    此话一出,整个宫殿前都突然一静。

    之前的安静,安静下掩藏着各色心思,如今的安静,却是真正的安静,不论是士卒还是大将,护卫还是落塔,皆是心中一惊,恨不得剁掉自己这双多余的耳朵,什么都没听见才好。

    络清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温婉又落落大方,实是他看到过无数次的笑容,话语中带着几分意外:“你知道了?”她看向牧夺多,轻声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shi鞋,你这收尾的事没干好啊。”

    牧夺多不似她那么轻松,他看向都天禄,神情有些严肃:“你嫂嫂怎会恨你?何况此事又与你有什么关联?你必是搞错了!”

    都天禄微微扬眉,似是有几分调笑之意:“若非如此,嫂嫂何以对嘉瑞下手?”

    牧夺多沉着脸道:“此事绝不是你嫂嫂所为,你何以一味认定此事?”

    络清在一旁看他们你来我往,施施然cha嘴道:“此事确是我所为。”

    牧夺多沉着脸看向络清,络清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只是对都天禄道:“我怎会恨你?宝儿不在了之后,我素来把你当亲生儿子那般看待。”

    都天禄笑容不变,微微颔首道:“我也素来尊重嫂嫂。”他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有些不耐:“嫂嫂,时间不多了。”

    络清好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道:“但是我放不下我的宝儿,他那么小,我为他准备的东西他一样都没用过,那些古玩,那些书籍,那些衣裳……”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总想着宝儿到了这个年纪该穿什么,用什么,都给他备好了,都是顶顶ji,ng细的东西,但是他却用不上了……”

    说道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柔声道:“所以我想啊,既然如此,若是你也尝尝那痛失所爱的感觉……”她温柔的将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那才公平。”

    牧夺多看着络清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反手拦住了都天禄:“天禄!那是你嫂嫂!”

    都天禄便不往前走了,目光中有些冷淡:“我知道,但是她藏起了我的嘉瑞!”说到后一句,他声音中便慢慢透露出了锋芒:“大兄,你们杀死了宝儿,却要将责任怪到我身上?”

    他手在背后轻轻一挥,身后洪流应声而动。

    在纷纷扰扰的冲击中,都天禄仍不动如山的说完了下一句话:“宝儿的死,最该怪的是你们,不是我!”

    牧夺多好似没看见那蜂拥而至的士卒一般,只是侧身将络清拥入怀中,避开了从两旁走过的士卒,方低头看络清,她神色淡淡,好似浑不在意。

    三人一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所在的空间便好似围了个透明的墙一般,士卒们目不斜视的涌入了宫殿,一一搜寻了起来。

    落塔等了一会,便走上阶梯,问都天禄道:“宫殿太大……”

    都天禄看了他一眼,问络清道:“嫂嫂,你把嘉瑞藏哪了?”见络清不言,便复又道:“我耐心不好,不保证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克制。”

    牧夺多微微扬眉。

    络清却轻笑摇头道:“你找不到他的。”

    都天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牧夺多,牧夺多便低头安抚络清道:“清儿……”

    络清打断了他的话,重复道:“找不到的。”

    都天禄心中慢慢生出了愤怒:“你们犯的错,却非要我再品尝一遍痛苦?”他眼神中火焰熊熊燃烧:“不可能的!”

    他看了眼落塔,落塔会意,上前伸手轻轻搭在了络清手上。

    牧夺多蓦然抬眼看了他一眼,落塔微微一顿,停下了动作,身体一转,拦在了都天禄身前,他仍是垂首而立的模样,只是身后护着的人换了一个。

    柳兴安本在远处皱眉四看士卒们毫无遇到抵抗的搜查,余光瞥见这个场景,几乎是大步走到了都天禄身前,与落塔对峙了起来,嘴上还不忘震惊道:“什么情况?”

    都天禄看了眼落塔,才对牧夺多道:“我还以为你会留到最后,看来……”他看了眼被护在牧夺多身下的络清,轻轻鼓掌道:“看来大兄与嫂嫂的感情比众人想的要深厚的多。”

    络清靠在牧夺多怀里,脸上怔然,好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牧夺多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立马收回了眼神,警告道:“你得尊重你的嫂嫂。”说完这句,他又缓和了下语气道:“大都不过这么大,你这般找,必然不可能找不到,何必……”

    都天禄看了眼月亮,估摸了下时间,便不耐烦的打断了牧夺多:“大兄不是一直盼着我更有野心一点吗?如今……”

    他手在身后慢慢握紧成拳:“如你所愿!”

    狼群呼啸而至,落塔眼神一凝,几乎不相信他所看到的场景,便是都天禄作势要逼宫,他也不信都天禄会做出什么对大汗不利的事情来,但是此时此刻,狼群奔跑着包围了他们,眼中闪着绿光,嘴里吐息热气,一副步步紧逼的模样,正是它们狩猎时的方式。

    落塔手轻轻一抖,几片银光夹杂在手指间,他十分警惕的对牧夺多道:“主子!”带着几分劝说。

    都天禄就离他几米远,若是他暴起,或能一举拿下,但他亦丝毫没有想过,大汗绝对不会这么做。

    牧夺多笑了一声,看着狼群,饶有兴趣的问都天禄:“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他似是提议又似询问:“撕碎我们?”

    他们实在是太过了解彼此,清楚彼此之间的爱与重视,便如同都天禄敢在伸手便可取他性命的落塔前,不挪动位置;牧夺多也敢在牧地烈的狼群前,饶有兴趣的看着都天禄会如何选择。

    都天禄很淡定,就好似他心中早有方案一般:“当然不,但我需要问一问嫂嫂,大兄你这般让我很为难。便只好把你们两分开了。”

    落塔很紧张,狼群最前面那只已然在他大腿不远处了,只要轻轻一跃便能咬断他的喉咙。

    当然,他不是紧张自己的性命,只是这意味着他们已然被狼群包围了,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眼冒绿光的狼,它们俯低着身体,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们,只等一个冲锋的命令,便可在照面间拿下胜利。

    牧夺多无视了它们,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对不住你嫂嫂那么多年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她。”

    都天禄点头赞同道:“大兄有情有义!”沉默一刻,他便接着道:“我的情义都系于嘉瑞身上,便对不起大兄和嫂嫂了。”

    他慢悠悠的挥手。

    狼群跃起,落塔手指微动,柳兴安慢悠悠的晃了几下,银针与刀片轻轻碰撞,发出一声脆响,掉落一地。

    牧夺多下意识的护住络清,络清猛的抬头,目光却看到森森狼牙已然将至牧夺多的脖颈处,几乎是瞬间出声道:“宫殿外宝儿常去那间房子的底下。”

    都天禄手转了个圈,哈慈外露的牙往内一收,吭哧吭哧的舔起了牧地烈的脖子,谄媚的惊人。

    络清尤有几分余悸,按着牧夺多的脖子后的脊椎,一把推下了哈慈,摔的它无辜的跑到都天禄身后,抱住了他的大腿,继续吭哧吭哧的舔。

    周围刚还做出扑击之样的狼群,其势未收,但收敛起了锋利的牙齿,小心翼翼的撞到了他们身上,撞成一团,又站起身推着前面的狼,继续围着他们,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络清仔细的查看了牧夺多毫发无损的脖子,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稳了下来,方一放松,眼泪便刷的一下夺眶而出。

    牧夺多心里既甜又酸,低头轻轻抹去她的泪水,低声道:“小傻瓜,天禄要是真能下手,我倒要高看他一眼。”

    络清眼泪掉的又快又急,面上却是愤愤的,狠狠捶了下他的胸口道:“那你挡在我身前干什么?”

    牧夺多先是一愣,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露出欣喜的表情来,吻着她的秀发道:“是我不对,清儿你莫哭。”

    莫名其妙吃了一大堆狗粮的柳兴安扭头看都天禄。

    都天禄神色莫名,招了招手,还没等柳兴安生起不解来,却见身后上来一人,眼生的紧,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殿下?”

    “看好这里,我没下令之前,我要这里没人能进,没人能出。”

    对方看了眼在场众人,堆起个笑,从嘴里发出一声轻啸声,狼群便慢慢隐入了黑暗中,安静的等着命令。

    宫殿街道拐弯处慢慢走出了一群人,一群脚下跟着狼的人,人数不多,他们面无嬉笑之色,静静的带着狼列队在宫殿前。

    赫然是牧地烈部落鼎鼎大名的狼战士,他们与狼共眠,狼就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最熟悉的家人,不似这些狼群,只有狼没有人,他们出动必然是人狼共战,心意相通,往往是战场上最凶猛的野兽。

    都天禄没看他们,只是朝寒星走去,上马前,络清忽而开口道:“太晚了……”

    都天禄握着缰绳的手一紧。

    “那你最好祈祷我没去晚。”

    他轻声道:“嘉瑞没事,你与大兄仍是我的长辈,若是嘉瑞出了什么意外……”

    剩下的话湮灭在马蹄声中。

    “失去宝儿的痛苦,我便让你再体会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倒计时中~

    87晋江首发~

    不知名密室中。

    安嘉瑞仍未从奇妙中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在室内晃悠了一圈,又随意的翻了翻书籍, 琢磨着这自己起码得待一段时间了吧?

    看这室内装饰和准备, 对方也有打持久战的意图。

    这样安心的想着, 安嘉瑞实在没什么事干, 便上床休息了下。

    床很软,软的跟他常睡的那张床感觉差不多,倒让他很快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倒是安心的睡着了,浑然不知外面有人找他找得几欲疯狂。

    再次醒来时, 他是被一阵稳定的敲门声吵醒的。

    “笃笃笃”“笃笃笃”声音单调且重复,不急不忙, 像是有人在木板上敲完三下, 停顿, 再敲三下,再停顿,耐心十足。

    安嘉瑞在空旷且无人气的室内慢慢转了一圈, 声音还在稳定的传来,在室内慢慢扩散, 无端有几分诡异。

    安嘉瑞面上淡淡的, 绕着墙走了一圈,最终停在紧闭的大门前,侧耳倾听了一会,否决了声音是从大门后传来的猜测。

    这样说来的话,安嘉瑞抬头看了眼屋顶, 灰扑扑的,极不起眼,好似是石头。

    安嘉瑞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这把他关到一个房间里就算了,还不派人守着?

    除非这绑匪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然对方就是笃定他一个人在这里,绝对逃不出去。

    敲门声一直响起,安嘉瑞忍不住把目光落到那间上了锁的屋子前?

    里面有人?

    这下真的有点诡异了……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了上锁的门前,“笃笃笃”的声音回荡在室内,但不像是从门后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声音?

    听着好似是敲击木头的声音……

    他原先以为是人在敲击木头,但是这稳定而不变的声音响了有大半个小时了,若是人在敲击木头,不管他控制力有多好,此时力道也该变了,声音也该发生变化了。

    但是没有,这个声音一直很稳定,稳定的让安嘉瑞泛起了几丝不安。

    对方没有一照面就想杀死他,只是将他关到了这个屋子里,屋子里又备好了各种物件,怎么看都像是想拿他威胁都天禄的意图。

    但是……

    屋内没有看守他的人,屋外他不清楚,但他没听到任何人声或者脚步声。

    此时屋内又响起了诡异的敲击声。

    安嘉瑞垂下眼,思考了下,去将那些古玩和花瓶全搬到了锁着的门前,甚至试图将那张书桌搬过来……没搬动,只好转而拿起了椅子,在空中挥动了几下,方借力冲向被锁的门前,狠狠一挥,古玩和花瓶一起冲击到了门上,清脆的碎裂声响成一片,门板微微晃动了下。

    安嘉瑞也没奢望一次就成功,他拿着椅子砸了几次,累的自己气喘吁吁,面色苍白,门也只是晃动了几下,意思意思的给了些反应。

    这个时候他就很嫌弃自己的弱ji体质了,要是前世,他好歹也是健过身的人,有腹肌线的,现在嘛……

    安嘉瑞揉了揉手,边在心中吐槽,边毫不留情的继续砸。

    敲门声没有停歇,还有了伴奏,“哐哐哐”的砸门声。

    听起来倒是没那么诡异了,而且听着这个伴奏再看着安嘉瑞挥汗如雨的模样,无端有几分劳动人民的辛勤劳作的画风。

    安嘉瑞不知道砸了多久,反正手有点酸,腰有点软,腿上有点乏力,而面前的紧闭的门则微微一晃以表敬意。

    看着不像是能砸开的……

    安嘉瑞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手上一轻,椅子终于不负重任,被砸烂了。

    安嘉瑞停下动作,揉了揉手,目光在室内又飘了一圈,好像没有顺手的东西了。

    他这边一安静,那“笃笃笃”的敲门声便显得更刺耳了些,安嘉瑞侧耳听了一会,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敲门声好像越来越响了,或者说,离他越来越近了?

    安嘉瑞眉宇间皱成一团,看了眼轻轻晃动但仍然固守职责的门,放弃了进去看看的念头。

    当务之急还是活着从这里出去啊,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有几分怀疑,那现在他已然确信了,这个不断响起的敲门声,是某个机关运作的动静。

    对方将他放在这里,不是想与他打持久战,只是想看着他在痛苦与挣扎中慢慢死去。

    看来……

    安嘉瑞在桌子旁轻轻晃了晃,很稳当,才接着想道:看来对方跟都天禄是有深仇大恨啊。

    他慢悠悠的爬上桌子,然后踮起脚,指甲才堪堪碰到屋顶,触手冷硬,他收回手,看了眼指尖,又慢悠悠的从桌子上爬下去了。

    看来屋顶确实是石头建造的。

    他在室内逛了一圈,又推开放满衣服的房间,翻了一通,最后承认了,对方没有留下一丝逃脱的缝隙。

    听着敲门声越来越响,对目前整个状况都束手无策的安嘉瑞又转悠回了锁着的房间前,盯着它看了半晌,又把目光移到了桌上,叹了口气,巧妇无为无米之炊啊。

    但是奇怪的是,便是在这种绝境下,他仍有一种无端的自信,他不会死在这里。

    这种信念来的很突兀,毕竟这种情况下,他怎么看都是在一个死地前,但他并不惊慌,甚至还在等待,等一个人或者一支军队。

    安嘉瑞又揉了揉手腕,尚有闲心在心里奇怪自己的感觉,是什么让他如此自信呢?

    安嘉瑞不知道。

    他只是在发现自己无法凭借自己的能力逃脱之后,安静的听着敲门声,等一个该来的人。

    敲门声慢慢变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安嘉瑞坐在床沿,摇晃着脚,甚至还有空嘲笑自己:如果真的死在这里的话,那他应该被记到教科书上去,因为过度自信而导致的死亡结局。

    在一室盈盈月光中,清池睁开了眼。

    他醒来的太突然,白衣清池还在一旁晃晃悠悠的,嘴里哼着小调,一副悠闲的模样,而没注意到他。

    清池盯着屋顶看了片刻,熟悉的屋顶,熟悉的地方,他似未从梦中醒来。

    他看到了百姓流离失所,看到了大金一路高歌,看到了都天禄登上汗位,看到大金的旗帜一路飘扬到海的那边,所过之处,无不在赞颂着都天禄。

    清池脸色愈发苍白,除了安先生,他没在都天禄身边看到安先生!

    白衣清池哼着熟悉的小调。

    他缓慢的眨了眨眼,他知道白衣清池是他的前世执念,但他不确定他看到的那些是前世发生过的场景,还是今生未发生的征兆。

    不管怎么样,他得去找安先生。安先生一定出事了。

    清池慢慢得从床上爬了起来,白衣清池的小调一停,才好似发现他醒来了一般,脸色露出了几分趣味来,好似不确定道:“你醒了?”大巫刚走,你就醒了?

    是大巫的水平下降了?还是你的实力恢复了?

    白衣清池没问出声,只是盯着清池看。

    清池也不在意他的目光,脚步有些绵软的踩在地上,走到门前推了推门,发现门被锁了。

    他楞了下,转头看白衣清池。

    白衣清池跟在他身后,晃悠了一圈,忽而道:“你是不是想出去找安嘉瑞?”

    清池点了点头,看着他不说话。

    白衣清池便笑了起来,恍若百花齐放,一时间春意盎然:“帮你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清池盯着他的笑看了一眼,明明是同样的脸,同样的动作,但在他身上就宛如换了张脸般,笑的好似仙人低头,情郎回眸,让那小姑娘看了都脸红。

    清池沉默了一瞬,白衣清池便继续道:“出去之后,你得……”

    清池看着他,握紧了拳头,然后给他来了一套久违的乱拳,让他明白他们两人到底谁说了算。

    白衣清池是很看不惯他这只知道动手的模样的,但是……

    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主要是真的疼。

    他悻悻的领着清池打开了旁边的窗户,示意了他一眼。

    清池看着窗户半晌,问他:“所以你也不会开锁?”

    白衣清池疑惑的反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神?”

    清池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翻出了窗户,熟门熟路的走在出神殿的路上。

    丝毫没有怀疑,为什么门锁了,窗户却没锁。

    清池很轻松的便出了神殿,他自小在神殿长大,不知道多熟悉神殿的路,再加上大巫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不认为清池会中途醒来,便无人妨碍,让他轻松出了神殿。

    他出了门,也丝毫没犹豫,朝着一个方向蒙头走去。

    他不知道安先生在哪里,也不知道安先生现在在遭受什么,他只是靠着自己的直觉,走在去往安嘉瑞所在的密室的路上。

    路上有许多袁三军巡逻的小队,警戒并控制着道路。

    但神奇的是,清池轻而易举的便错开了他们巡逻的路线,在两个小队交换的时间点前,闲庭散步般走过。

    白衣清池跟在他的身后,不停的s_ao扰他:“你去干嘛?人家又不喜欢你,你还巴巴的跑去救人?”

    清池没理他。

    他便换了句话:“救出来了他也不会喜欢你。你至始至终都得不到他,何必呢。叫我说,咱们不如先去干掉都天禄……”

    清池握紧拳头,气鼓鼓在他面前晃了晃。

    白衣清池便收了声,撇开眼在他身后晃来晃去。

    落后一步,白衣清池方在心中淡淡的想:看来大巫这药真不是白喝的,他自己没察觉,但他的预判与感知都已悄然接近了前世。

    究竟是什么让他哪怕没有记忆也会再一次爱上安嘉瑞呢?

    他明明不是清池,仅仅是不知哪里来的一缕孤魂罢了。

    一缕孤魂?

    他在心里嗤笑了一声,颇感无趣的垂下眼。

    清池很快就到了他的目的地,避开巡逻的士兵,闪身进入不起眼的房子内。

    房子里无人把守,空荡荡的,清池走过前厅,推开了门,在堆满玩具的屋内看了一圈,停了下来。

    白衣清池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茫然中夹杂着不知所措。遂开口问道:“怎么了?找不到路了?”

    清池复又在周围的玩具上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道:“安先生不在这里?”他自言自语的答道:“不,他在这里。”

    于是他开始在室内转圈,企图找出什么密道来。

    白衣清池在一旁嘲笑他:“现在发现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了吧?”

    清池没理他,转了好几圈,面上有些困惑,随时间的流逝,困惑慢慢变成了焦躁,他又转了一圈,忽而转头认真听了一会,方问白衣清池道:“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白衣清池摇了摇头。

    清池皱眉,停下了脚步,走出了房间,在前厅里走了几圈,什么都没发现,又走出了前厅,进到了大门边上的小门房,这里是给看门的人休息用的,狭隘而又破旧。

    清池盯着地面看了会,露出个笑来,掀开床板,下面是一条黑乎乎的通道,不知道通往何处。

    清池一刻都没停,拿着个烛台,翻身下了通道。

    通道黑而长,他只一味的往前走,白衣清池在他身后懒洋洋的被拖着走,还有闲暇看一眼脚下的台阶和石壁,有些岁月的味道,像是修建了许久,甚至在不起眼处还有些小小的花纹雕刻在上方。

    清池走过长长的通道,似是走到一半,耳边模糊的声音慢慢清晰了起来,“笃笃笃”的声音,好似重物在敲击木板,清池脸崩的紧紧的,脚下步伐不由加快了。

    一直走到通道的尽头,一扇上了锁的大门,旁边是光滑的石壁,他绕着石壁走了一圈,一直到无路可走,方退回了锁着的大门前。

    “笃笃笃”的声音慢慢变大了些,让清池不由抬头看去,他比安嘉瑞敏锐的多,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了,有什么东西在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清池回忆了下他在上方走过的地方,并没有在运作的机关。

    夹层?他看着上方的石壁几乎皱紧了眉,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在通道和上方之间再建个能放下机关的夹层。

    白衣清池见他看来看去,好似陷入了思索中,便独自上前看了看那把大锁,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来:“这个锁挺严实的,没钥匙可打不开。”

    清池被打断了思绪,扭头看那把锁,忍不住拿起来细细端详,正如白衣清池所说的一般,那把锁确实不是凡品,锁大而牢固,死死的锁住了门栓,透露出一股没有钥匙谁也别想进去的意味来。

    清池看了几眼,有些束手无策,盯着这把锁,仿佛能看到门后安先生无助的模样。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忽而提高了些声音道:“安先生?”

    没有回应,他又提高了些声音:“安先生?”

    安嘉瑞才好似听见了什么声音,从大门那边传来,不由走近凝神细听,才恍惚听见了细细的一声“安先生”。

    安嘉瑞一愣,复才高声道:“清池?”

    清池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看着门后:“安先生!”

    安嘉瑞有些怔然,倒不是说他没想过来的人会是清池,但是再听见清池清脆的少年音,总感觉有点童工的味道……

    莫名心虚了几分的安嘉瑞抬高了些声音:“外面怎么样?”

    清池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把大锁,听见安嘉瑞的声音,脸上不由露出个笑来,高声道:“外面有把大锁……”他语气不由有些低落:“我打不开。”

    说完这句话,他又生怕安嘉瑞失望,忙不迭得道:“我会想办法的!安先生!你别怕!”

    他鼓起脸,盯着那把锁,眉头又一点点皱了起来,他对这把锁没办法,但是安先生在里面……

    白衣清池在后面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心惊的往后退了一步,清池的气势慢慢积累,旁人看不见的光芒一点点汇聚到他身体里,让白衣清池无法再直视他。

    那个死心眼,果然又要拼命了!

    白衣清池在心里嘲讽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讽清池,还是在嘲讽谁。

    简直就像个魔咒,他们永远被困在名为安嘉瑞的人身上,为他付出一切,为他竭尽全力,直至为他而死。

    多讽刺啊,白衣清池看着清池的光芒一点点变亮,仿佛最后一根蜡烛轻轻点燃……

    他根本就不值得!不值得这些!一个冒牌货!

    白衣清池久违的执念一点点从被大巫压制的牢笼中溢出,他脸上慢慢低沉了下去,透出一股蔑视世人的高高在上来。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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